小马的恢复如常,在LL县医院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当然,这轰动仅限于医院内部。
在经过全方位的体检过后,小马的主治大夫——王芳花了大价钱从省医学研究院请来的路程博士用一种近乎狂热的语气对王芳说,当初他判定,小马的强烈脑震荡已经对他的大脑造成了不可恢复的损伤,即便是康复,智商水平也不可能恢复。可现在,这小马的智商测试表明,这小子不仅智商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就连当初受损的声带也恢复如常。如果不是自己当初脑子犯了傻,给出了错误的诊断认定,那么这一切就只能用奇迹来解释了。
所以,路程强烈建议王芳让他作为小马的健康顾问,对小马的健康情况进行长期追踪研究。
“说不定我能从他身上找出人体自我修复的秘密,您知道这代表什么吗?这代表一次全新的科学革命!!”路程对王芳这样说。
“路程博士。”王芳坐在医院的专用会议室,面色冷峻。“我希望您明白,您的职责只是对他进行治疗,而不是对他进行研究,现在既然他已经恢复如初,您的职责就已经完毕,您可以回去了。”
“可是……”路程急了,坐了几十年的医学研究工作,医术精湛的他本就不善言辞,此时一急,竟是抓耳挠腮说不出话来。
“没有什么可是。”王芳冷冷道:“我很感谢你为小马做的一切,但是现在您可以回去了。老三……”她转向一旁的黑大汉道:“这次的酬金多给路博士他们加百分之五十,然后派人送他们回昆明。”
“是。”黑大汉老三点了一下头,然后走到路程旁边,用一种不可抗拒的语气道:“请吧,路博士。”
“你们这是在阻止医学的进步!”路程愤愤的站起来,一边无力的吼道:“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
老三把路程送了出去,这才回到会议室,对王芳道:“王总,您看,都已经来了,是不是去看看小马再走?”
“不了。”今天是小马出院的日子,王芳本来确实打算来看小马一眼,可现如今却忽然改了主意:“我还是不要去看他了……反正,不出三天,他会自己来找我的。”
……
小马和张麻子走出医院,深深的呼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小马不由得感叹道:“艹,还是外面的空气清新,这几个月那医院的消毒水味快把老子的鼻子都给整烂了!”
“可不是,我都受不了了!”张麻子附和道,随即脸色一变,对小马道:“什么味道?”
“自由的味道呗!”小马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忽然张嘴恶心道:“卧槽尼玛,狗日的张麻子……你TM怎么这个时候放屁!”
“嘿嘿。”张麻子“奸计”得逞,咧嘴笑了笑。
两人提着行李,好赖走到了医院不远处的公交站,把行李放下等车的时候,张麻子好像想起了些什么:“小马,说起来这次你能治好,你的那个便宜干娘可真的出了大力。哎……当初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会按照她给你的名片上的电话号码打过去求救。”
“我知道。”小马沉声答道。——这不是废话呢么,这三个月以来,他时时刻刻不被疼痛折磨,睡觉的时间根本没多少,每次那个黑大汉老三来找张麻子送钱送东西的时候他都把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当然知道自己的住院费什么的都是当初那个想要收自己做干儿子的女人出的。
“你打算怎么办?”张麻子的这个怎么办,当然是问小马想要怎么样还王芳这个人情。
“这次住院,估计花了不少钱,三个月你我的生活花销且不说,仅仅只是那住院费估计就不是一笔小数目……”小马盯着眼前来来往往的车辆,眉头皱了起来:“过些天我就去找她,实在不行……”
“实在不行,你就干脆从了她吧!”张麻子感觉小马神色不对,接过话茬揶揄道。
“滚!”小马被张麻子整的又好气又好笑。
正说话间,开往老张头诊所的公交车总算是停在了面前,两人这才止住了话头上了车。
三个月时间,小马当初的破旧出租屋早已经被房东收回,张麻子当然知道小马无处可去,便让小马先和自己挤一间屋凑合凑合。小马知道张麻子并非是虚情假意的客套,当然也就不反对,两人回到诊所安顿了下来。
“脉搏强劲,肢体有力。”老张头给小马号了脉,又伸手在小马的各个关节按了按,给出了自己的诊断结论后也是一脸的奇色:“你小子难道是吃了神仙丹?”
“什么神仙丹。”小马穿好外衣笑道:“我不过就是身体壮实点,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么些年来,我哪次受伤您没给我瞧过?我啊,小强的命,打不死的。”
“奇了啊。”老张头不无感叹道:“你在医院的时候我便瞧过无数次,那些学西医的小子虽说我是看不太起,但毕竟是有些真才实学,你的伤情并未诊治错误,按理来说绝无可能就此好了,怎么会……”
“你个臭老头,是不是看小马好了心里不爽,存心来添堵来了?”张麻子正在做饭,此时听见老张头的话,从厨房里跑出来道。
“滚回去做你的饭。”老张头和张麻子虽然平日说话都不甚客气,但此时被自己的儿子这般说,脸上却也有些挂不住,当下转头喝道:“你老子这辈子虽说只是个跌打医生,但这些年来对中医的研究并不比那些所谓的中医名家低了哪里去,你小子从小到大不学无术,叫你跟我学这中医你学了些什么?一天到晚的坑蒙拐骗,到头来也只是个混混,老子在这里跟小马说的,你又能听懂几分?乖乖滚回去做饭,不然你就给老子滚出去。”
“要不要这么认真……”张麻子一怔,知道自己落了自己这老子的面子,让这老小子动了火气,也不干再争执,口中诺诺,却是对着小马作了个鬼脸,回厨房做饭去了。
张麻子这一闹,小马也不好再跟老张头胡说些什么,这两人在外屋坐着,一时间竟然有些冷场。
隔了半晌,小马忽然想起了什么,对老张头道:“张叔,你那几招缠龙手我上次回去想了想,确实比我换钱的手段高多了……”
“废话,我这缠龙手是正宗的擒拿功夫,你那换钱的手段,不过是盗门的伎俩,怎可同日而语?”一说起这功夫来,老张头顿时来了精神。
“那是,那是……”小马心中暗笑这老张头倒真是会顺杆爬,口中却是恭维道:“不过我练来练去,总是不得要领,不然您老人家趁这会儿有空,再给我指导指导?”
说实话,小马学老张头那几招缠龙手根本就没用心,当时也就是一时好玩才学了学,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平日里也没有练习,所以说他这学了其实和没学并没什么不同。不过此时为了讨好老张头,小马却也只得说自己练习有误,准备让老张头指教指教,如果这老张头让自己现场演练,便用刚刚病愈来推脱了便是。
“哟,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个觉悟?”老张头笑道:“不过你这在病床上躺了三个月,俗话说一日不练手生,怕是这功夫也没剩下几分了吧?”
小马刚想点头称是,让老张头干脆直接指教得了,却没料这老头又干笑两声,对自己道:“不过不妨事,你且练练,我看看你现如今还有几分功夫,也好对症下药,正确指导嘛!”
“靠……”小马心中暗骂一声,没想到自己还真是自己挖坑自己埋,把自己给绕了进去。当下也不好再说什么,顺手抄起桌上的搪瓷水杯站起身来,对着老张头行了个弟子礼,手中便是一松,那搪瓷杯直直的往地上掉去,落到半空,却又复往空中弹去,在小马的双手之间打了一个旋儿,然后竟然如同穿花的蝴蝶一般在空中左右翻飞起来。
“咦。”小马心中暗暗道了一声奇,要知道,这缠龙手自己可真的是没有下力气去练习的,以前用这种搪瓷杯练习,通常只能坚持个几十秒,那搪瓷杯子便必定落到地上,可今天这搪瓷杯已经在自己双手之间来回穿梭了好几分钟,并没有任何要掉落的迹象,而自己手中的动作也是更加行云流水起来。
“不错!”老张头见小马练了半晌,那搪瓷缸的运行轨迹竟然是分毫不乱,不由得赞了一声,抓起自己面前的一个小玻璃酒杯抛过去:“接着!”
按照老张头的想法,这缠龙手能练到小马的现在表现的这个地步,即便是自己再抛一个玻璃酒杯过去,也能稳稳的接住。可只听啪的一声,老张头抛过去的酒杯竟然和小马手中的搪瓷杯撞在了一起,小马一声“糟了”,酒杯和搪瓷杯便齐齐的落在了地上,搪瓷杯倒没事,老张头的玻璃酒杯却是摔了个四分五裂,又是呯的一声响。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拆房子啊?”张麻子围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跑了出来。
“对不起,我都说了我功夫不到家。”小马面露歉色,捡起地上的搪瓷杯,又拿来扫帚将地上的酒杯碎片清理了一下。
“滚回去做饭。你想饿死你老子啊?”倒是老张头毫不在意,笑呵呵的对张麻子吼了一声,这才对小马道:“你小子不赖嘛,在病床上躺了三个月,这手上的功夫竟然还有这种水准,不错不错。”说到这里,他又走到小马身边,用手在小马的双臂上捏了捏:“看来这三个月的卧床,对的身体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那医院的几个小年轻倒也确实有几分真本事。”
小马此时手里拿着扫帚,又被老张头一顿捏,正不知道说什么好,却听见诊所的大门想起了几声敲门声,伴随着敲门声的还有一个男人声音:“请问有人在吗?”
“我们关门了,不作生意了。”老张头对着门外叫了一声,这老小子就这脾气,一旦入夜下班,除非你是快死人了,不然绝对不会给人看病。
“请您开开门好么?我有急事。”门外的人却是不依不饶。
“我去开门。”正自尴尬的小马正好寻着了这个空当,放下手中的东西跑去开了门。
“怎么是你?”开了门,小马一眼就认出,这门外站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在医院治病时的主治医生——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