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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怪梦

我心理极度紧张!突然想起了老郝说的话,便又惊慌地向头上摸去,幸好头发还在!难道这地方真像老郝说得那么邪乎吗?

我打开灯,披衣而出,寻问守夜的战士有何异常,战士都说一切正常。这才放心,心想:那就一定是做梦了。

然而就在我打开门的一刹那,我却看见一个头戴凤翅飞花,身穿粉红色中衣,脚穿一双翡翠绿的扎花小鞋的女人正斜坐在我的床头,脸微朝向左侧,露出半张白如锡纸的脸!这不是程思思吗!但当我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再定睛观看时,却发现那只是一张一张空空如野的床!

“真他娘的地怪了,看来今天是真是见鬼了!”我心里暗骂道。

后半夜我坐在椅子上,一直坐到了天明。因为我实在不愿意,也不敢再上那张床。早上起来后,我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我不想因此而影响整个科考工作。

我正在院中准备行囊,却见老郝从房里走了出来。与以往不同的是他的头上寸发皆无,光光的头皮闪着亮光,两只眼睛看起来比从前更小了。

见了我,他仍如往常一样,笑着道:“领导早,领导辛苦了,我代表党中央感谢你啊!”说着伸出手来,要和我握手。

我惊奇的站在那里,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头,

他不知所措地伸手摸向自己的头。突然惊恐地大叫起来:“啊!他娘地这是怎么了?鬼剃头啊!鬼剃头啊!这里真的有鬼呀!”

看到老郝滑稽的样子,我忍俊不禁。经他这么一吵吵,所有的人都从房间里跑了出来,见了老郝的样子既惊恐异常又啼笑皆非。

“这他娘地叫报应,让你吓唬女同志,这回你的头发让那只女鬼拿去织裤头了吧?”我笑骂道。

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众人又上了船,继续向巫山进发。今天的行程比较远,船要途经石宝寨、奉节,最后到白帝城住宿。这一路水流湍急,船在水面行进,如一个漂在急流中的葫芦,摇来摇去。不少同志都晕船,程思思更是吐得不能再吐。但船速却出奇地快。我忽然想起了李白的“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这两句诗。

正胡思乱想间,忽然耳畔隐约传来一阵女子的哭声。这哭声凄惨至极!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程思思。见她正趴在栏杆上,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按着肚子,大吐不止。这只船上除了程思思一个女人之外再没有别的女人了,那么这声音又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呢?我压低了声音问一旁的老郝:“老郝你听到什么怪声了吗?”

老郝此刻正晕船晕得不行,听了我的话,大声道:“什么……怪声……啊……,我就听到我这肚子一个劲地咕噜……这声音……够怪的吧。”

我无奈地笑了笑,知道他并没有听见。我开始怀疑自己听差了,但这凄惨的哭声明明就在我耳畔回响!

我寻声望去,突然发现那个头戴凤翅簪花,身穿粉红色中衣,脚登一双翡翠绿扎花小鞋的女人正直真地站在前方的水面上。她斜侧着身子,我依然只能看到她的半张脸!我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我闭上眼,不敢再看。但当我再次睁开眼时,眼前依然是一片茫茫的江水。

看来我是让这女鬼缠上了!我心里紧张万分。

“你刚才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了吗?”我惊恐地问道。

老郝捂着肚子不紧不慢地答道:“这回还真看见了。”

“你看见什么了?快说!”我紧张地问道。

“我看到吃到肚子里的面条,吐出来还他娘的是面条!郝爷我是一点也没消化!看来早上的饭是白吃了!”说完向后一仰躺在了甲板上。

“没问你这些!你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吗?”我不耐烦地问。

老郝躺在甲板上无奈地道:“这吐出来的面条,还干净啊?已经够不干净的了!”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再做声。

船在水面上行进着,远处的白帝城已经隐约可见了,而且此处水流也平缓了许多。晕船的人也都好象清醒了许多。老郝也如充了电的干电池,神奇地从甲板上站了起来,指着远方蒙胧的城池高声问道:“哎,我说程老爷子,前面的是不是白帝城啊?这回我可真得上岸了!”

程教授也晕船,但比别人要轻。他以前来过这里几次,所以对这里的水路很清楚。他高声答道:“对!不过还得有一段时间的航程,不像你想象得那么近。”在江河中航行,就是这样,看着很近,其实很远。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便低声问道:“您说真有鬼城吗?”

程教授忽然转过头,惊讶地打量了我一下,若有所思地道:“李队长对鬼城很感兴趣吗?”

“噢,不!我只是感觉到好奇而矣!”我紧张地答道。

程教授深沉的低头说道:“其实土伯原来并不是鬼,在他身上还有一段缠绵悱恻,凄婉动人的爱情故事。”

于是程教授便饶有兴致地讲起了那段离奇异常的传说。

据说在夏禹治水的年代,瑶池宫里住着西王母的第一十三个女儿瑶姬。她聪慧美丽,心地善良,活泼开朗。由于耐不住宫中的寂寞生活,便于是八月十五邀了她身边的十一姐妹,腾云驾雾,遨游四方。但当她们来到巫山时,发现十二条恶龙正在做恶!巫峡上空被搅得天昏地暗,房屋树木被飞沙走石打得稀烂,人畜死伤无数。瑶姬十分生气,用手一指,十二道轰天雷把十二条恶龙炸成了万段碎尸,纷纷落下凡间。

可是,恶龙的碎骨堆成了一座座崇山峻岭,利刃般的山峰直插云霄,填满了河谷,堵塞了水道。江水急剧上涨,淹没了村庄、田野和城镇,眼看就要把四川变成一片汪洋大海了。瑶姬情急之中想起了治水英雄大禹,连忙驾云去找大禹来帮忙。

大禹听说后,一口气赶到巫山,挥舞神斧,驱赶神牛,不停地开山疏流。谁知恶龙化成的山石坚硬无比,怎么也劈不开。瑶姬被大禹治水的精神感动,又邀请她的姐姐们下凡来帮助大禹开凿河道。她还回到天宫,向王母娘娘搬兵求救。王母十分疼爱这个小女儿,就趁玉帝午睡的时候,到他的宝库中找到了《上清宝文理水》天书,授予了大禹。大禹得到宝书后,呼风唤雨,用雷炸,用电击,用水浇,很快劈开了三峡,疏通了积水,从此,四川变成了物产丰富的“天府之国”。

据说瑶姬在帮助大禹治完水这后,就四处帮助百姓,有一天在丰都碰到了一个砍柴的樵夫,这个人就是土伯。当时他正被一只猛虎追赶,生命危在旦夕,瑶姬帮他赶走了猛虎,救了他一命。土伯非常感激瑶姬,便把身上仅有半块玉送给了瑶姬。但当瑶姬接过玉时,却惊讶万分,因为这半块玉和她身上带的半块玉原本是一块!

当年西王母让老君为其十三个女儿炼了十三块神玉,只要戴上其中的一块就可以有无边的法力。但西王母怕孩子们法力太高出去惹事,不好管教,便分给她们每人半块。瑶姬最小,分到她时,便剩了半块。这半块玉就让西王母带在身边。可是有一日,西王母在回宫的途中不小心把这半块玉丢在了凡间,回去找也没有找到。回宫后,西王母看着最心爱的瑶姬自言自语道:“不知道那个有缘人是谁?这可能是天意啊!

程教授正讲得兴浓,突然老郝兴奋地高声喊道:“看那是什么啊?!”

只见江中不远处的水上浮现出一座规模宏大,雄伟异常的宫殿。殿阁高耸入云,覆压百余里,江水隆隆,从宫墙流入。楼阁交互,檐牙高啄,金门紫瓦,红壁阑珊,歌台相望,紫气缭绕,湿云如梦!天上的那条河和下面的长江交相辉映,蔚为壮观!

“这莫不是传说中的凌霄宝殿!”我叹道。

程教授的眼神里放射出一种诡异,并且不住的摇头,脸上笼罩着极其恐怖的表情!这确实让人很难琢磨。

地理学专家孙洪仁教授兴奋地叹道:“这是海市蜃楼啊!出现在这里,真是千年不遇啊!”

大家正看得兴起,突然眼前的宫殿消失了!

船上一片纷乱。

孙教授失望地叹道:“虚亦实,实亦虚啊!”

“什么意思?”老郝问道。

“海市蜃楼虽是虚幻的影像,但所反映的景物倒是真实存在的!但又不知道这宫殿所处何地!”

大家又是一阵嗟叹。

此时已经到了白帝城码头,这座有着千年历史的文化名城展现在面前。程教授长叹道:“这里就是刘备托孤的地方,虽然时隔千年却依然保持着原貌啊!”

我们又被安排到招待所。晚上老郝神秘兮兮地对我说:“不懑你说,昨天晚上我梦见个娘们。这娘们求我把她的魂送给回去。我说不知道她的魂在?她说以后我就会知道的!你说这梦怪不怪?”

我调侃道:“怪,真怪!昨天我梦见土伯了,他哭着说他的命苦,想前世,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看今朝,眼睛小的像黄豆,脑袋亮得像灯泡,外形胖得像狗熊,真要是把谁吓着了,也不是他的本意啊!。”说完大笑起来。

这时程思思走了过来,十分郑重地问老郝道:“郝爱国同志,你昨晚真的见到鬼了吗?”

老郝摸着光头笑着道:“啊……啊,见着了,这不头都让鬼给剃了吗!”

“那鬼长的什么样啊?”程思思有些惊惶地问。

“白头发,绿眼睛,红红的牙齿,两只雪白雪白的枯手,”老郝一边说一边向程思思走去,突然伸出了两只胖手,一吐舌头,大声叫道:“就是这样啊!”

程思思惊叫一声,不敢再看。

我骂道:“你他娘地少吓虎女同志。”然后转身对程思思说:“你别听他的,他一天就这点本事!”

程思思极其惊恐地低声说道:“李队长,我昨晚上看见了!”

我吃惊非小。程思思不是说瞎话的人。我忙安慰道:“是做梦了吧。”

“是真的啊!是个女的,穿着红衣绿鞋,就侧坐在我的床上啊!”她的眼神中透出极度的恐惧!

“那你看到她的脸了吗?”

“没有啊!我还没看清楚她就消失了。”程思思几乎是哭着说完这句话。

“那你怎么不喊啊?”

“我喊了,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没事的,一定是做恶梦了!”

“但太真切了!”

“梦吗,有时就是样。而且咱们也已经离开鬼城了,不会再有事啦!”

老郝突然在一旁插话道:“老李!我才说的可是真的啊!你可别不信。”

我指着他的光头笑道:“除非你的头真是鬼剃的。”

老郝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笑着说:“你说的是这个啊,不懑您说,这是昨天晚上找剃头师夫剃的。我嫌这里的天太热,所以就剃了。”

“我一猜就是。”

“看来我的这点神通还是逃不出您老人家的法眼啊!在下心服口服,外带佩服啊!”

程思思惊叫一声道:“原来不是鬼剃头啊,我被你骗了!”

我和老郝相视一笑。但此时我已经通体是汗,我知道程思思和我看到的是同一个女鬼。

晚饭过后,我又想起白天程教授讲的土伯的故事,便来到程教授的房间请程教授继续讲下去。

瑶姬记得她母亲的话,得到另半块神玉的人就是有缘人。她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这个鼻直口方浓眉大眼的土伯。他的眼神中透露着一股浩然正气。看到此处她竟然面露红润,心跳不止!她慌忙地把半块玉还给土伯转身走了。

从此以后,瑶姬只要一有时间就去找土伯。一来二去,她发现自己竟然爱上了这个樵夫!

这消息最终还是被西王母知道了,她把瑶姬抓回了天宫,并告诫她,神和人是不能结合的,这是天条,除非她放弃神位。

瑶姬实在是太爱着土伯了,她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放弃神位,去和自己喜爱的人长相思守。

没有神力的瑶姬和土伯生活在了一起,他们过着平静而幸福的生活。有一天瑶姬的大姐来到人间,告诉瑶姬过两天就是西王母的寿日,西王母想让她回去。”

瑶姬也很想念母亲,便哭着答应了。临走的时候她告诉土伯一个秘密,也就是土伯的那半块神玉,有无穷的法力,只要土伯有仙缘,就可以唤醒它,拥有这种力量。最后她告诉土伯,十五日之后也就是七月十五,在长江岸边等她,说完就走了。

土伯的这十五日如过了十五年一般。终于等到瑶姬回来的日子,土伯早早地便等候在江边。一直等到傍晚才发现天上一道红光降落到了江的对岸。瑶姬的姐姐由于急着回去,就托河里的巨龟把瑶姬渡到对岸。

可谁成想这巨龟原是那十二条恶龙的死党,对瑶姬早已是恨之入骨,于是驮到江心的时候,便沉了下去。这可怜的瑶姬就被这滔滔的江水活活地淹死了。

岸边的土伯眼见爱人溺于江中,却不能相救,真是欲哭无泪,心肝俱碎!瑶姬穿着那件粉红色的外衣,翠绿的花鞋,戴着那件她心爱的凤翅簪花永远地消失在茫茫的长江之中!

听到此处,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程教授故事中的瑶姬不就是昨晚坐在我的床上,今天白天又出现在江中的那个女鬼吗?

程教授见我宁神冥思,不禁问道:“怎么,你听过这故事吗?”

“噢——不!那后来怎么样?”

土伯一直不肯接受这个事实,他变得暴力凶悍鬼怪异常。每天都到江边等候那只大龟,伺机为瑶姬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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