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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梁志章在国内的逗留

梁志章第一站飞到了北京,本来准备换火车回西北,可是看到打折机票比火车票也贵不到哪里去,所以又转机飞回了西北。这样做,梁志章是给自己留了后手的,因为他对刘云说是要回来看父母,所以自然不能直接奔西北。

萧丽去机场接了梁志章,见面以后他们仔细打量着对方,然后就明白彼此还是喜欢着的。这种感觉给梁志章增加了很多信心。然后他们就打车回市区。按梁志章的理想,他是想住在萧丽家里,可是在北京给萧丽打电话的时候,她告诉他已经为他找好了旅馆。这让梁志章有些看不透萧丽的心思。在新加坡那个故人的工厂里的经历让梁志章变得非常多疑,他考虑萧丽或许已经有了别的男人,虽然他这次回来没有带多少钱,可是他还是害怕遭到萧丽的算计,在新加坡飞到北京的飞机上,他甚至担心这些时间以来自己一直通过网络占萧丽的便宜,而且在网络上他们也有过两次短暂的翻脸,所以他怕萧丽报复他。

这些年来,梁志章已经学会了一种奇特的生存哲学,因为他总是失败,所以凡事都会往坏处想,然后再考虑怎样避免最坏的情景的出现。因此在北京逗留的几个小时里面,他特意跑到网吧,搜索了一下萧丽的资料,显示出来的内容主要是萧丽的那本小说,于是他把小说又仔细地研究了一番,得出的结论是,萧丽现在主要的精力是在文字上,应该没有时间盘算从他这里获利。他臆想过最糟糕的景况,比如萧丽为了钱,会把他麻醉了,然后把他的一个肾脏割下来,然后他就会有快窒息的感觉。不过这种臆想的恐惧很快就会过去,他想到,既然自己偶尔会有自杀的念头,那被割去器官又算什么呢?况且,有那么多的人,为了感情可以不要生命,所以我还担心什么呢?

梁志章在西北还有别的担忧,那就是他害怕会遇到前妻,从母亲给他的信中,他知道前妻已经改嫁了。他想过很多种和前妻偶遇的场景,甚至在梦里也经常见到前妻,那些场景都是他衣锦还乡的画面,而在现实中,他却没有办法实现,虽然他很想去自己的老房子看看,但是想到遭遇前妻可能发生的尴尬,他又把那种念头打消了。

这个城市的变化不小,只是卫生状况和梁志章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差别。到达旅馆以后,梁志章自己交了客房的押金,然后就和萧丽一起上楼。把行李简单地归置以后,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梁志章邀萧丽和自己共进晚餐。

在旅馆的餐厅里面,梁志章点了一个鱼,一个青菜,一个汤。他回来之前对萧丽说自己现在有钱了,但是他清楚,萧丽未必能搞清楚他究竟有多少钱,所以这见面饭绝对不能太奢侈。自从离婚以后,梁志章对女人就不肯承担责任,他找女人,除了为了性,还为了生存,于是他喜欢投奔这个词,他现在回来就是投奔萧丽,可是萧丽给他安排的是旅馆,这就让他有些失望,他害怕萧丽会有误解,把他当作大老板来依靠,那样他将不能在这里久留。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说太多的话,不过眉眼间的热情还是充分的,萧丽感谢他促使自己走上了文字的道路,而梁志章则试图强调自己是回来找归宿的。萧丽现在的样子非常体面,看起来是纯粹的白领女性,说话也很得当,微笑中透着含蓄。可是越是这样,梁志章心中就越是焦虑,他盼望着萧丽能够说出“我这里资金充足,只是没有得力助手,如果你这样的人能回来和我一起干,我就没有问题了,股份会有你的一份……”这样类似的话,可是萧丽显然没有这样说的意思。晚餐结束的时候,梁志章已经明白萧丽没有长久收留他的想法。

梁志章一边用餐巾纸擦嘴,一边对萧丽说,如果你不忙,不妨再到楼下客房里坐坐。萧丽说,好。

回到房间以后,他们打开电视,然后空气瞬间静默下来,没有一个人肯说话,但是他们都明白,电视里演的什么,他们都没有看进去。

终于,梁志章说,其实我过去不成功的原因,可能主要是因为太好色。萧丽听到这话,脸马上红了起来,她说,那你现在还好色吗?梁志章没有弄明白萧丽的意思,这个时候,萧丽半躺在房间的另一张床上,胸部因为呼吸急促而不断地起伏,这话本来是明显的求爱信号,可是梁某人却把它误解为萧丽对他的拒绝。所以他没有做回答。

半个多小时过去以后,他们什么都没有做,终于,萧丽说,你累了,赶快休息吧,我要回去了。梁志章笨拙地说,那好,我下楼送你。

萧丽没有挽留的话,甚至连邀请他到她家里做客的话都没有说,梁志章已经明白,自己这次回国又是一次空转。

第二天,梁志章跑到自己的老房子那里看了看,他以为那里或许已经拆迁了,可是没有,那楼还在,从外面看不清楚里面住的什么人,梁志章想,不用我管那么多了,这里已经不属于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回来的路上,梁志章顺道去看了看几家新开的大商店,他知道自己还得回新加坡去,因此至少得给刘云买一件礼物,挑选了几样,最终买了一件羊绒的披风,然后他就准备回旅馆。

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些状况,梁志章在走出商店大门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有一个身影一直跟踪着自己,于是他又进入另一家商店,然后在一个衣服架后面突然转身,果然,看到一个男人在不远的地方注视着自己,这个男人的眼睛对于梁志章来说,是那样熟悉,可是他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就在他思忖的当口,那个男人已经转身溜走了。

那个男人正是严鹏。严鹏是从马雯那里知道,梁志章可能回来了。马雯说的是可能,因为最近萧丽和梁志章并没有通过网络联系,但是一直密切注意着萧丽的聊天记录的马雯还是发现了一些踪迹,萧丽对自己的一个朋友说,我最近比较忙,因为有一个朋友从新加坡回来看我。马雯推断萧丽说的朋友肯定是指梁志章,于是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严鹏。

严鹏自然十分高兴,毕竟他等待这个时候已经很久了,可是等他把这个事情告诉瓦那嚓的老板以后,老板并不领情,老板说,网络上的事情,没有几个准确的,你自己先把消息弄塌实了,如果确实属实,我才能出面。于是这几天,严鹏一直注意着萧丽的动向,看到萧丽去机场接人,严鹏感觉梁志章可能真的回来了,严鹏一直跟踪到旅馆,不过严鹏始终没有机会看到那个客人的脸。当严鹏想向旅馆的服务员打听客人的姓名时,却遭到了拒绝,不仅被拒绝,服务员还对严鹏产生了怀疑,因此严鹏已经不敢在旅馆里出现。

今天,严鹏很早赶到旅馆的外面守侯,然后就跟踪着这个外表和梁志章很“像”的男人。可是他的跟踪技术太差了,所以很快就被跟踪对象发觉了。是的,这个客人就是梁志章,这在他猛一回头的时候,严鹏就已经确定了,那眼神除了梁志章绝对不可能是第二个人。可是严鹏因为心虚,已经不敢再跟踪梁志章,甚至有些不敢再到那个旅馆外面去。他立刻给瓦那嚓的老板打电话,说明了情况,希望老板立刻派人到旅馆外面和他汇合。

梁志章并没有认出跟踪他的人是谁,只是不详的感觉已经笼罩了他。于是他故意多走了几条街,等到确认那人已经不再跟踪他,才回到旅馆。

梁志章的大脑在飞速地运转,他首先想,自己回来的事情,只有萧丽知道,可是萧丽并没有跟踪他的理由,想了半天,他还是不能得出答案,于是他决定,立刻换一家旅馆。

梁志章出了旅馆的大门,就发现有一辆车一直跟踪着自己,他害怕极了,突然开始奔跑,可是这没有用,那车已经拦住了他的去路,很快,车上就下来一个人,向他出示了一下证件,说,我们是联防队的,我们怀疑你走私违禁物品,请跟我们走一趟。这时已经有几个人过来围住了他,并把他强行拖进车里。

梁志章被带到一个类似审讯室的地方,他一直没有弄清楚这些人的身份,在车上,他也大声喊叫过,可是没有人愿意帮助他。只是,等梁志章看清楚“审讯”他的人的脸,才有些放心下来。因为那个人他认识,他是瓦那嚓的老板。

梁志章对老板说,您还记得我吗?我过去是您的客人。老板思忖了半天,终于想起了什么,然后说,怎么是你啊?靠。老子又搞错了。

剩下的时间,老板和梁志章谈了很久,当老板确定梁志章这些年丝毫没有做伤害他的事情,而且知道梁志章也没有什么钱的时候,同意梁志章给刘云打一个电话。

梁志章哭诉了自己的情况,他没有敢对刘云说别的,只是说回西北看看老房子,结果遇到了麻烦,现在钱不是太够,希望刘云马上从银行打一些钱到卡上,好用来感谢帮助他的朋友们。刘云问,要多少钱,梁志章望着老板,老板伸出一个指头。梁志章说,折合人民币10000元就可以。

后来梁志章并没有见到严鹏或者马雯,在给了老板一万以后,老板派人送他上飞机,分手的时候,老板说,你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这里的事情,如果咱们不认识,你可能就走不了了,你也不要打听谁在害你,你只要记住,这里有你的仇人,以后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梁志章这次西北之行,终于算是有惊无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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