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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醉

我走进超市里的这家咖啡厅,环境不错,因为在写字楼附近,这里面总是会出现一些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人士,一边翻着文件一边喝着咖啡,就像小时候电视里演的一样,当时这就是我的梦,我只想坐在这里喝上那么一口咖啡,美美地享受午后的阳光,所以我不知不觉养成了喝浓咖啡的习惯,这里我经常一坐就是一个小时,这段时间一般会用来构思小说,或者想些乱七八糟的的事情,于是,林孝晨的脸再次出现在我的脑子里,应该说,自从上次婚礼见到他,他的身影已经挥之不去,特别是现在的他,退去七年前的年少轻狂,增添了许多男人的韵味,想到这里,我仿佛又闻到了那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我像吸了大烟一样贪婪地回味着他的味道,天啊,我真的疯了。我用小勺狠狠地撮了撮咖啡,赶走他的影子。

我用力地撮,咖啡汁已经被我溅到桌子上。

“梁小姐!”

我一抬头,手里的咖啡杯倒在桌子上,咖啡顺着桌子流到了我的衣服上。我叫来服务员,把桌子擦干净,又要了两杯咖啡,一杯给他一杯给我,早上刚换的白衣服,就这么染花了。

罗俊森坐下来,脚旁边摆了三个大塑料袋,我望了过去,“刚去超市了?”仿佛我再不说话,林孝晨三个大字就会像咒语一样印在我的脑门。

“是啊!买了好多东西。不好意思啊!你的衣服花了!”

“没事,哪能怪你呢?我自己不小心!”

他笑了,“刚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脑海中忽然又出现了我撮着林孝晨的脸的画面,“没事,在想晚上吃什么!”

“对了,分公司不是要拍mtv吗?男主角选好了吗?”我问。

“还没,不想用名人,推新人,梁小姐有什么好点子?或者想推荐?”

“恩,我身边的确有个女生还不错,但是,还是要看你们的要求,我也不懂这些,到时候我会告诉你是哪一位,哎,我现在这算不算走后门?!”

他放下咖啡杯,脸上绽放着一个大大的笑容,“哈哈哈,这个后门走得够大,梁小姐在公司做什么的?”

“我在国际贸易部。”

“哦?国际贸易部经理吧?”

“什么经理啊?还不都是打工的?哪里像你,金龟一只哦!”我从王总嘴里得知他是公司的第二大股东,而第一大股东居然是林孝晨。我才发觉我当年的迟钝简直是不可言喻的,我只知道他家里有钱,却不知道他是个富二代。

“梁小姐是C大毕业的?”

“是啊!”

“我们还是校友呢!”

“校友?好巧啊!”

“不过,我比你大两届。”

“哦!学长!”

应该不会这么巧认识我吧!

“梁小姐的几场演出,我都看过了。”

这人果然好记性,倒也满足了我的虚荣心,起码有人记得我,而且还是个陌生人。

“都是瞎闹,算不上演出。”

“谦虚,当年在C大谁不知道梁紫嫣和莫雨杉,这可是当年C大的风云人物,男生寝室多少人为了这俩女人睡不着觉呢!你自己可能都不知道暗地里有多少人想追求你,可是,传说你是座冰山。呵呵呵……”他兀自笑起来。

我听着就想笑,一下子想到了上大学的情景,男女生们在寝室楼的阳台上对着喊,互相唱歌玩,虽然都不知道是谁,但是我依然记得其中一个人的声音,虽然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没有音响的处理,他的声音依旧那么好听,从那以后我爱上了那首歌,Justonelastdance。当年校园里“暧昧”是“浪漫”的代名词,我没有谈恋爱,而是跟大堆的男生女生混在一起,我不收礼物,不单独约会,不给某些人创造机会,如果说大学里单身的女生是最有身价的,那么我当年就是身价最高的人了吧!冰山?有趣!

“学长是学什么的?”

“广告,以后叫我名字好了,紫嫣?”

“好,俊森。”我脸一热,省掉姓氏,过于亲切了。

想不到在这个城市里又出现了一个认识的人,一旦与学校沾边,总觉得莫名的亲切,有人说,一个城市,会因为有一个朋友的存在而变得不再陌生。

俊森拿了三个塑料袋,我帮他拿了一包,很重,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分别前,他从其中一个包里拿出一个CD给我,“这个送你。”

“送我?”

“Justonelastdance,你好像很喜欢这首歌,这个是sarahconnor的专辑。”

“谢谢,我很喜欢这首歌,那我就收下了,下次请你吃饭好了。”

“好,那我先走了。”

“恩,路上小心。”

他微微一愣,然后对我笑了笑,离开了。

回到家,我把这张专辑摆放在我的那个小天地里,我习惯叫它小天地,这间屋子,一整面墙摆放的是CD,另一面墙摆放的是书,我走到书架那个角落,伸出手,触碰那个小小的锦盒,抹去上面的灰尘,打开它,那个晶莹的水晶块躺在那里,每每看见它,我的心总会觉得软软的,它似乎变成了那个年代清纯的代名词,看着它,心便会静下来,这是林孝晨送我的第一件也是最后一件礼物,我一直小心地保管它。

“紫嫣,今晚有空吗?”

隔了几个礼拜,雨涵又打电话约我,听她的语气好像有什么心事。

我又应邀来到了白蔷薇。

“今天不许放我鸽子!”我放下狠话。

“知道啦!”她的脸上泛着红。

“怎么了?你今晚是不是有什么事?”

她眼圈红红的,两行泪唰地滚落下来,“紫嫣,怎么办?我还是想他。”

我坐在她身边,扶着她的肩膀,她窝在我的臂弯哭泣,“我知道你难受,不求你忘记,但是忘记却是有益身心健康的重要活动,别再为难自己了,你们都已经有个各自的家庭。”

“我知道,可是,他说他想我。”

“雨涵,你想想,你们还有可能嘛?”

雨涵哭得更伤心了,“我知道不可能,沙宇航也对我很好。”

我拍拍她的背,安抚她,“这就好了啊!你们俩都有各自的幸福,这就行了!爱,不一定要得到。”天,我哪里来的理论,电视和小说里都是这么说的,她似乎稍微平复了些,这些不痛不痒的理论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才更有力度。

她不做声,伏在我的肩头抽泣,我亲眼见证了雨涵的爱情,爱了6年,终于没能挣脱世俗的目光,家里重重阻挠,最后以分手告终,然后安泽赌气地结了婚。

不久,我便知道我是个傻瓜,雨涵前面声泪俱下的铺垫,终于引出了正题,安泽来了带走了雨涵。我一个人坐在吧台,又被放鸽子了,做些什么呢?喝酒?

我要了一瓶啤酒,别的酒我基本不能喝,一喝就醉,一个人的时候,我便会想事情,天南地北的,毫无章法的想,直到略微有些醉意,我握着手里的酒杯,看着发黄的液体发呆,我已经喝不出它的味道,有些苦,又有些甜。我有些头晕,只是换个坐姿就差点栽到吧椅下面,一只手及时地扶住了我,我的直觉告诉我,在这里我只能碰见林孝晨,或者说,我很期盼他在此刻出现,我摆开他的手,看也没看他一眼,“林孝晨,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别再对我说教了行吗?”那人便再没有动。

“紫嫣,是我。”

我转头,罗俊森!

脑子里一阵眩晕,酒吧里的昏暗的灯光罩上了幢幢阴影,我意识到这一次喝多了。

“对不起!认错人了!”

“紫嫣,林孝晨是……”

“嗨,不提他,一个讨厌鬼!”我及时地打断了他,我不想听到他的名字,这是一种既期盼又害怕的心情。

“怎么喝这么多酒?一个人?”他的声音温柔地让我想哭,是的,我那脆弱的神经分泌出泪液,我讨厌自己在男人面前脆弱,我不允许自己做这种女人,可是那个词语“一个人”,怎么这么刺耳!我扭过头去,喝掉剩下的那杯酒,也喝下了一口咸咸的眼泪。

“被人放鸽子了!”偷偷抹掉眼泪,我已经站不住,被他搀扶着走出白蔷薇,一出门,一阵冷风袭来,打了个哆嗦,夏天的冷风依然会让人打冷战。

他扶着我上了他的车,迷迷糊糊中,我听见他喊我的名字,可是我开不了口,好像嗓子里含着什么东西,我说不出话来,奇怪,我酒量很好,今天,怎么醉了!我听见他在打电话,我听见他说到林孝晨,雨涵,沙宇航的名字,那一晚,我不知道我怎么回的家。闭上眼之前,我看见酒吧门外,仿佛高耸如云端的白蔷薇三个字,闪着银灰色的光照在我的指尖,我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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