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旁若无人走出去的干净少年,“阴魂不散”四个大字就这样大喇喇的出现在江湖的脑海里。
这家伙,怎么来的?明明大家一起下的火车啊……
舟车劳顿,申仲明简单的分配了一下房间,西西和江湖一个屋,俩人拖着行李进去,每间房上下铺,却难的是都有独立的卫生间。简单洗漱过后,大家便都开始补眠,休息。
晚饭是那个嬉皮朋克小哥做的,一大桌子菜摆在客厅里,吊足人胃口,厨房就在江湖所住的房间隔壁,都是开放的,香气四溢,早就传到了各个房间。江湖的瞌睡虫早醒了,在房间里没憋住,就跑出来蹲守在桌子边,看着眼镜斯文小哥端出来一道道的美味,垂涎欲滴。来的路上,客栈老板就简单的介绍过西遇客栈的规矩,大锅饭,AA制,全员出击。
驴友基本都有个不成文的认知,集体活动,一律AA。
晚饭的时候,没有见到陆叔叔,江湖去房间找了下,身高马大的他不和谐的蜗居在一张标准长度的下铺里,睡的深沉,最开始的那点愧意以及一路对他的排斥的负罪感袭来,她想了很多,此刻觉得不吐不快。
她体能不好,虽然是有一部分和祝武全怄气的成分在,可是想要来西藏这种地方,也是真的想要试试看,这里是不是像很多人朝拜的那样,可以洗涤心灵,传闻这里一片净土,她便计划了很久,可是一直都遭到父母的一致反对,当初上体校,老妈都没有这么强烈反对过,这次却要和她断绝关系。她也明白,以她从小到大,去过最远的城市就是卢市这点来说,家人不放心是应当的,她一直在找可以堵住家长嘴的同伴,这次陆叔叔来,正中下怀,他有求于她,正好,她也有求于他。况且,她想到把她绑走的法子,实在是太两全其美,对双方实在是最好的决断。
只不过,就是为难了陆叔叔。一路上都很照顾她,甚至被她嫌弃,江湖也有好好的思考这其中的关系,她是不是单纯的排斥陆叔叔的碰触,归根结底,不是,她不是排斥,而是怕,隐隐的第六感里,她怕她会对这个气质温文尔雅,长相猥琐的大叔有什么非分之想,她从小就一直都是这么的饥、不、择、食……
有的人,她是不能招惹的,比如陆致隅。
可看着此刻躺在那里疲惫不堪的陆致隅,她觉得,怕什么怕,年纪轻轻的,就算她对着叔叔耍流氓怎么了!最多事后负责,就完事了!所以,该流氓的时候,她再也不能心慈手软。
江湖就是这样,她从小到大,总是这么正能量的安抚自己,所以她活的很自我,但是自在。
很多人学也学不来。
想了这么多,江湖已经没有叫醒陆致隅然后去表达心中所想的紧迫感了,看着他沉稳的安睡的姿势,哪里有什么能比让他此刻好好的睡一觉更让人觉得欣慰的事情呢?
想到这里,她便不再纠结,起身出去,和外面已经闹做一团的陌生的朋友们,混成一片。
一众人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青壮年,怀揣梦想,四处旅行,走别人不曾走过的路,看别人不曾看过的风景。每一次相识,都抱着再也不见的态度,所以,心知肚明的以诚相待,江湖被这种温良的气息感染,拿着扎啤,喝了好几大杯。
次日,清晨。
江湖与西西醒来时,外面已经窸窸窣窣的人来人往很久了,他们出去的时候,昨晚那群嬉笑怒骂的青年男女,已经被另外一群人代替,新来的人加入,陌生又翼翼,而昨晚的那一批一大早已经各奔东西。
此时,应该已远在天涯。
江湖昨晚喝的有点多,脑袋里有些炸裂,现在后遗症反应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拉萨的空气太过稀薄,她隐约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她酒品不好,昨晚喝醉后做了什么,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西西酒量不好,昨晚比她倒下的还早,所以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而客栈里,昨晚一起的小伙伴们,已经都各奔东西,既然没有人来兴师问罪,那就证明没出大事吧,江湖大度的这么安慰自己。
西西梳洗好之后,约着江湖,一起出去吃点早饭,顺便转悠的逛逛。江湖也想出去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便到陆致隅房间找人,想拉着陆叔叔一起,房间里却空无一人。
客栈老板小申学校有课,昨晚吃过饭以后,早早的回学校了,陆叔叔去了哪里,还真没处打听去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也不至于弄丢自己,江湖没多纠结,便和西西一起出门去了。
拉萨太美,纯粹的美,天空永远的是纯一色的湛蓝,白云压顶,温热的空气,不管是当地淳朴憨厚的藏民,还是临时过路的游子,都让人心生敬仰。让人沉醉其中,懒洋洋的躺在微风吹拂过的长椅上,放空自己。
江湖爱笑,坐在布达拉宫下的公园里,空气稀薄,她总是脑子里晕晕的,便对着来往的人群,晕乎乎的傻笑了两个多小时,可这种毫无杂质的傻气,竟然和这蓝天白云淳朴的人民拼构的美图,天衣无缝的融合在一起。
布达拉宫就在江湖的对面,她巍峨的矗立在山顶,整个建筑盘踞高处,以一种看尽悲欢离合的姿势,俯瞰着脚下,臣服的子民。
江湖第一次遇到朝拜的藏民,穿着麻布长裙,单肩衽袄,转经筒在他们手里呼呼的旋转。他们匍匐在街道的任何一个地方,虔诚的冲着布达拉宫三叩九拜,缓缓前行。
他们皮肤黝黑,额头上还有叩拜时与地面接触的尘土,表情肃穆,让人心生素仰。
这就是信仰,江湖没有宗教信仰,但是她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所以,对于这些有信仰的淳朴的人民,满心钦佩。
可她从来没有想到亲眼所见,竟是如此的震撼。
她和西西在布达拉宫脚下,晒了整整一下午的太阳。晚上回去的时候,路过大昭寺前的八角街,琳琅满目的小饰品摆满了整整一条街,衣衫褴褛的背包客聚集在一起,弹着吉他,高声歌唱。
长腿美女,穿着绣花棉布长裙,跳着风格迥异的民族舞蹈。
甚至有小帅哥,打着简宜式小台灯,玩起了街头魔术。
千姿百态,美轮美奂。
回到西遇客栈时,已是晚上十一点多,江湖一天惬意,和西西在外面吃过才回来的。回来后,还是没有见到小申和陆叔叔,看来客栈完全是放养式的,真是土豪老板。
江湖玩了一天,疯够了,看到陆致隅还是没在,终于隐隐约约的想明白,难道,陆叔叔也在躲着自己?
她是怕自己憋不住猴急的去勾搭他,才躲着他的,那他呢?
她早已成年,知道两性之间所谓的心理悸动是身为动物的本能欲望,建立在男女恋爱关系里互相吸引的性冲动。
她对陆叔叔产生了最原始时期的性冲动,可不代表,她有能力吃了他吧?所以,他躲着她干嘛?
懒得再想更多,江湖甩着湿漉漉的头发,把自己埋在了被窝里。
明天和西西约好去布宫顶上,她的西藏之行,才正要开启。
那可是伸手就能触摸到天空的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