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们一直在忙着做下午茶和晚餐,伟雅和护士,还有桂姨,一直在房间照顾雨晨。忙碌了一个下午,雨晨终于由高烧降为低烧,大家也可以松一口气。
“雨晨,你感觉怎样?有什么东西想吃的吗?”伟雅问。
雨晨看了一眼四周,渐渐清醒过来,她挣扎着坐起来。
“来,慢点。”伟雅扶雨晨靠着枕头坐起来。
“谢谢,姑姑。”雨晨说。
伟雅愣了一下,说:“太好了,雨晨,这一声姑姑,我今天终于听到了。”
“姑姑,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雨晨颤抖着声音说。
“傻孩子,只要你好好的,姑姑担心一下又算什么。”伟雅用手整理了一下雨晨额前的乱发,因为发烧冒汗,有一点黏在额上。
“小姐,你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马上去给你准备好吗?”桂姨关心地问候。
“不用了。”雨晨想了一会说:“姑姑,桂姨,你们先出去休息一下吧。我想先梳洗一下,然后再下楼去吃晚餐。”
雨晨起来在衣柜拿了一套淡紫色的纱裙,然后到浴室进行洗漱,这是她花的时间最长的一次梳洗,因为她在想着,等一下怎样去面对这来得太突然的幸福,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去接受眼前的一切的变化。
“小雅,你确定雨晨没事吗?她怎么会这么久都没下来?”乔韫坐立不安地问伟雅。
“妈,你别太担心了,雨晨只是还有点低烧,她说要自己先梳洗一下再下来。”伟雅想了一下,“不过也不会这么久还没下来的,要不我再上楼去看看吧。”
“雨晨宝贝。”
在旁边的星晨看到一身淡紫色,头上系着粉紫色的纱巾,右手腕系着粉紫色蕾丝的雨晨,惊喜地走到楼梯口,紧紧地抱着她:“今天的你,真好看。”
“哦,那我平时就很丑了?”雨晨故意逗她,捏一下她的鼻子。
星晨立刻牵着她下楼:“今天是特别的美!”
一时之间,雨晨面对满屋子的人不知道说什么,也许是愧疚,也许是不习惯开口说话,站在楼道楼口有点尴尬。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们都明白,过来吃饭吧!”伟民走到女儿的面前,红着眼睛说,把女儿带到桌边坐下来。
餐桌上,雨晨安静地用左手吃着饭,一言不发。雨安一直想看雨晨,可是又怕和雨晨对视,他还不知道雨晨是否完全接受了自己。其他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本来是大团圆的晚餐,却吃得有点压抑。
甄家最有权威的甄琦看出了端倪,于是说:“大家这两天都辛苦了,谢谢你们这么的关心雨晨,我为雨晨能交到你们这些真心的朋友而感到高兴,这一杯我敬你们。”
说完,甄琦端起面前的红酒,大家看到了赶紧回敬。
“爷爷,你这么说就把我们当外人看了。”星宇说。
“星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曾经对我说过,我们是好兄弟,谢谢你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替我守护着雨晨,这一杯我先干为敬。”说完,一饮而尽。
“没错,这是我们哥俩给彼此的承诺。”星宇也干了,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雨晨,再看着雨安说,“可是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我一直期望着你这个‘无敌护花天王’能重出江湖呢。”
“什么无敌护花天王啊?我怎么没听说过啊?”婉婉忍不住问。
“你们当然不知道了。”星晨说,“那是别人给雨安哥的称号,我记得那会,我们四个无论走到哪都会是最受人关注的,最优秀的,几乎没有人能超越我们,雨安哥的鬼主意最多,所以大家私底下称做无敌护花天王。”
“没错,我那时也有耳闻,只不过是和你们不熟而已。”江帆说,“雨晨,你知道吗?那时候,虽然你很出色,爱慕的人也很多,但没一个人告诉你,怕的就是你这个对你保护欲太强的哥哥会找他算账。”
江帆说这些话时刚缓和的气氛马上又紧张起来了,大家看着雨晨。
雨晨知道自己不可以再沉默下去了,她站起来,看着对面的哥哥:“哥哥,欢迎你回来!”
雨安有些吃惊,她想起小时候的影子,逗他:“谢谢你帮我挡了那些烂桃花!”
这一句话,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气氛得到了很好的缓和,正当大家欢呼雀跃的时候,雨晨看了看四周,没有看到洛源,她悄悄问了旁边的星晨。洛源因为公司有事,临时回去了。
晚餐过后,雨晨来到了姥姥生前的房子,那里一切如旧,她已经很久没有勇气进来了。犹豫一会,她才开门进去。那时,才发现雨安在里面。
相离九年,还是有一些不适应,雨晨害怕尴尬,想要逃避,转身时,雨安拉住她:“妹妹,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冷静过后,她转过还说呢,擦了一下眼泪,看着雨安说,“我从来没怪过你,我每时每刻都在想念着你。我甚至在后来坚持主修美术,辅修经贸管理,就是为了替你向家人证明,即使学习画画,照样可以把甄氏发展得很好。我还把自己封锁在无声的世界里,去学习手语,为的就是等你回来再好好地喊你一声哥哥,可是你怎么可以忍心看着我为这事痛苦,而不与我相认?还要用一个假名字欺骗我呢?每次做完噩梦,我都好怕,怕你真的像梦里一样,永远地不要我了。你用假名字欺骗我,我真的无法接受!”
雨晨说完,忍不住马上跑出去,在后院里的紫藤罗花架下,被追出来的雨安拉住她,雨安面对着她说:
“雨晨,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是哥哥不好,是哥哥让你受尽委屈,吃尽了苦头。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也无法弥补我的过失。我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回到你身边,继续保护你,你愿意再给哥哥一次赎罪的机会吗?”
雨晨看着为自己憔悴,为自己受伤,为自己出车祸,而改变了面容的他,终于,紧紧地雨他相拥,激动着说:“不,我不要你赎罪,我只要你答应我再也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再也不可以!”
“好,哥哥答应你,我再也不会了。”雨安也泪如雨下,这一刻,他期盼了整整九年。
“太好了,你们兄妹终于回来了!”伟民走过来,“这是爸爸一直期望着的。”
“爸爸”雨安和雨晨同时抱住他。
躲在不远处车子里的洛源忽然感到脸上一阵冰冷,他用手一摸发现自己流泪了,感到很震惊。
他看着雨晨,洛源不敢相信自己,自从他在十四岁那年,妈妈因为爸爸的背叛和抛弃,在他的面前在天台纵身一跃的时候,他成为了没有妈妈的孩子,那时他不相信亲情。两年后,他的恋人抢走爸爸经营的毕生的心血——易安服饰集团,那一年他不仅失去了亲人,也失去了曾经与他有着山盟海誓的恋人,知道了他仅是她接近父亲的一个工具,那时,他不再相信爱情,从此成为一个冷漠的人。
十八年来,他装作风流于情场,叱咤风云于商场。
九年前,在巴黎碰到因车祸医院抢救的雨安,一时动了恻隐之心,还不顾一切地帮助了这个陌生人,最终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哥们,好像他冥冥之中与甄家有着不为人知的玄机。
吃完饭,在谈笑休息了一个多小时之后,甄家的人就送大家出门。
“爷爷奶奶,爸妈,姑姑,哥哥,你们先回去家吧!我想多留在这儿几天。以前,对这一点印象都没有,现在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我想先留下来,好好地静一静,想想接下来,我该如何去走以后的路,顺便陪陪姥姥!”雨晨说地很轻,很平静。
“雨晨,妈妈知道你的决定是没人能改变的,妈妈答应你,不过,你的病还没完全好,一定要先答应妈妈让桂姨留下来照顾你好吗?”江静说。
“对啊,小姐,你就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吧!”桂姨说,“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
“雨晨,我也留下来陪你可以吗?我也好久没回来这里了。”雨安也是一脸的期待。
“我也要留下来,姐,我是第一次来,。”永昂说。
雨晨看着他们说,“当然可以啊!”
“那好,有你哥和永昂在,我就放心了。”伟民看着雨安,“雨安,这一次,我把你的妹妹交给你了。”
“爸妈,你们放心,这一次,我绝不会让妹妹再有半点意外。”雨安坚定地说。
这次,众人散去,并不像往常那样凄清。夜晚,雨晨帮着他们准备好房间,看着她那娴熟的工作,永昂都怀疑的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他总是说自己的姐姐一点也不像出身于富贵世家的人,倒像是一个当家女主人。每次听到这话,她都是以笑相对,从不去过多地反驳,之后,永昂也不敢再这样调侃她。
“看着我做什么?”帮他整理好床铺的雨晨,回头看到永昂惊愕的眼神。
永昂一边擦头发,一边走进她说:“姐,我以后就娶一个像你一样的。”
雨晨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莞尔一笑:“好啊,祝你早日梦想成真,这样,我也少了个小尾巴!”
“啊?”永昂把毛巾往旁边的沙发一扔,“我居然是一个小尾巴?”
雨晨暗自偷笑:“小鬼,晚安。”
留下一个还在发呆的他。一整晚,永昂有些心理不平衡,他一直认为,他在姐姐的心里的位置是仅次于雨安哥哥的,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第二天,一大早,雨晨在院子里做瑜伽,他还一直问:“姐姐,我在你的心里排行第几啊?”
雨晨被他问得有些莫名其妙,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他还烦恼好许久,最终,是雨安告诉他:“你是你姐姐唯一的弟弟!”
永昂一听到“唯一”,高兴地跑过去抱住雨晨,大喊着:“太棒了,我是姐姐的唯一!”
这一抱,雨晨有些缓不过气,雨安强行把他拉开。之后,两人一直在那闹嘴,雨晨则在一旁看戏般,仿佛回到了自己小时候,互相打闹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