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转眼十载,十个春去秋来花谢花开,十个严寒深冬白雪皑皑。
历经十年前一战,幻星大陆上竟然就再无一件大事发生,各国的势力仿佛瞬间销声匿迹了一般,无时无刻的向人们透露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在这种死一般的气势压迫下,连原本那些无人管辖的边境区域也是死气沉沉。
话说福依祸所伏,祸依福所依真有几分道理,在这个和平的年代里百姓们倒是乐在其中,几大国势力都得到了很好的发展。
而观兽林内部,兽王岭中心地带并没有因为十年前众人的一战而改变半分。对于兽王岭的原始居民来说,这片乐土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个年月没有见过人类踏足其中,而它们也并不欢迎人类踏入其中。
当然,其实早在十年前就有一人糊里糊涂的混了进来,而且此时他已经长大成人,这个异类便是元辰。
不过说来也巧在兽王岭中,捡走元辰的长毛白猿可谓是这里占据一方的名门望族,也全依赖长毛白猿在此处的势力,元辰才能活到至今。
俗话说人有人言,兽有兽语,元辰这十年光阴也并非全都虚度了,至少他学会了兽语,而且这十年的兽王岭生活,使他对兽王岭内部的地势有了一些了解,虽然那些险恶的地方他不敢乱闯,但在与自己的几位兄弟的谈话中,他还是知晓了路与路之间的连接。
这兽王岭一共有三个势力存在,其一,自然是长毛白猿一族,牠们一直占据着兽王岭的东部,其二,就是兽王岭西部的红冠狮一族,其三,是生活在兽王岭北边清泉河中的龙纹蛇一族。
当然这兽王岭之所以叫兽王岭其中必然有恐怖的存在,那就是霸占着兽王岭中部,一处叫兽王谭的独角麒麟,牠才是这片区域的真正领袖,而兽王岭的南边则是一些三五成群的野兽,至今也没有势力占据,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无非是南边靠近星脉王朝的人类生存的地方,正常的兽群都不大愿意跟人类打交道,这或许是兽类面对人类的一种无奈吧。
而在长毛白猿一族的庇荫下,元辰也算是平安的长大了,虽然现在只有十岁出头,但由于生存在丛林之中的缘故,必须时常奔跑攀爬,再加上饮食丰富,十岁孩童的个头倒是长得挺拔非常,而且身形壮硕,身手之灵敏让人望而惊叹。
此时的元辰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人类这一回事,他正和自己的几个“兄弟”抱在一起玩闹嬉戏,时而你追我赶,时而攀爬相斗,就算一不小心滚落溪间也毫不在意,只是抖动兽皮衣,甩掉水迹紧接着又抱打在一块,可是不知怎么一回事,咋一看却有些许的伤感。谁说不是,好好一个人类,落到这步田地,竟然只能在这荒山野岭之中晃晃度日。
不管如何元辰绝对不会就此虚度下去。
此时的元辰甩下一众兄弟,独自顺着林中石壁攀爬而上,手脚灵敏的程度绝对与他的几个“兄弟”不分伯仲。一路如履平地,直往山顶之处爬去。待到山顶,元辰不由得眼前一亮,顿时被眼前的景色深深的吸引住了。
山顶之上立着一块巨石,巨石上上书三字“兽王岭”。字体沧桑有力,字似刀刻又像笔写,至于这块巨石的来历早已无从考究,反正自打元辰第一次上这的时候它就已经存在。
他抬眼眺望远方,看那西边海平线处,一颗缓缓落下的夕阳,它把余晖映照向央央海水,海浪则一波波的翻滚而至,在夕阳的照耀,宛若一张美妙的画卷,此景美轮美奂。
只是如此美景在元辰眼里却是另一番景象,那一道道波浪的滚动好像在拼命的挣扎着,似乎是想企图反抗大自然的规律一般,只可惜一切都是徒劳无功,在自然之神的左右下,所有的反抗都是白费,最后也只能带着不甘缓缓的收起。
“往日,我也时常来到这里,并没有这么多的感慨,为什么今天会有这种感觉呢?”元辰自言自语道。说完端坐而下,托腮继续张望,眼神中一片迷茫:“难道,这就是我的宿命吗?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岂不是连那奄奄一息的落日都不如,至少太阳还曾高高在上,而我呢?难道就这样在此虚度一生?。”
“咚咚咚”
心脏跳动的声音竟然如此的清晰,这分明就是有一腔热血正在复苏。
“上辈子那么艰苦的生活我都没有惧怕过,现在我岂能退缩。”难以想象,这句话竟然出自一个十岁孩童之口,这孩童眼中的那种坚定完全不容置疑。
“哈哈哈……”一阵阵稚嫩的笑声冲破天际,远处的浪潮更加汹涌,仿佛在回应着孩童,对孩童此时下定的决心的赞赏。
忽然元辰身后传来“吱吱吱”的声响,原来是元辰的白猿“兄弟”们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后,正在那边蹦蹦跳跳,吱吱叫个不停,到底为何牠们眼露喜色在那手舞足蹈元辰也着实搞不懂。
“走吧。”元辰虽然与他们相处十年之久,可也是时常对于他们的一些行为很是不解,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快要消失在天边的落日道了一声,率先顺着来路攀爬而下。
回到“家”中,一群“兄弟”围着那抚养自己多年的母亲,吱吱吱的说着些什么,把元辰晾在了一旁。
对于猿人家人们的“孤立”他并没有牢骚,只是微微一笑认真的端详起来,这一看元辰心里顿时空荡荡的,因为眼前那个抚养自己长大的母亲竟然已经老态龙钟,满脸皱巴巴的脸皮,看得元辰不由一阵鼻酸。
长毛白猿一顿交谈过后,老白猿朝元辰招了招手,示意元辰去牠跟前,元辰会意走了过去,就靠在老白猿的脚边抱着牠,感受着前世不曾有过的母爱。老白猿伸出与元辰脑袋一般大小的手掌,摸了摸元辰的脑袋瓜,可还没等元辰细细品味,突然被那只大手提了起来,往外就是一扔。
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元辰不由得一愣,反应不及顺势滚了几圈,等到他稳住身形,再次看向老白猿的时候,此时的气氛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温馨。只见自己的母亲与兄弟几个竟然对自己怒目而视,元辰不解跪在地上吱吱吱的叫了几声“母亲,我并没有做错什么啊。”声音中满是委屈。
可是白猿母亲与兄弟们似乎并不领情,老白猿从自己的身后掏出一袋用芭蕉树叶包裹着的东西,丢向元辰,转过头去就不再看元辰一眼,显然这个芭蕉树叶做的包裹是早已经准备好了。
元辰急忙上前拿过芭蕉树叶做成的包裹,打开一看里面尽是一些野果、兽皮。这下就算再傻,也能明白过来了,自己的家人显然是在赶自己离开啊。
不出元辰所料,刚才自己的几个猿人兄弟正是在向老白猿描述,在山顶石碑之下他所发的感叹和作为,也因此现在才有这一幕的发生。
他理解了自己家人的良苦用心,这是自己的家人故意逼着自己离开。
“母亲。”
他把头重重的磕在石地上,传出一声闷响,老白猿终于是忍不住转过头来,眼中早已湿润了,却是掩盖不了透露出来的怜爱,不过在元辰把头抬起的那一刻牠又转了回去。
“母亲,兄弟们,我知道你们这是为我好,可是我真的舍不得你们啊。”元辰依然跪在地上做着最后的努力。
这时猿人兄弟几个不由分说,纷纷上前围住元辰一阵推攮,硬是把元辰向外推出了数米。
事已至此元辰知道自己的家人主意已定,他不管如何哀求都已经无法改变自己即将远行的事实。
元辰又弯下了双膝,朝着猿人母亲的方向,重重的磕上了三个响头喊道:“母亲,孩儿即将远行,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母亲慈容,孩儿不孝不能侍奉母亲,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望几位兄弟能替我照顾好母亲,我一定会努力,等孩儿归来之时定能让母亲自豪。”话毕元辰不敢再看猿人母亲一眼,起身毅然的离开了,或许他是在担心自己只要多看一眼自己满脸皱纹的猿人母亲,自己便会失去离开的勇气。
该来的迟早要来,即便有千分不舍,万分不想,远方的路依旧要走,何况自己还答应过现在不知是否还活在世间的老婆婆。此时元辰终于是踏出了属于他人生道路的第一步。
一行清泪洒在故土,就算行囊如何的简单,那也是满满的思念,曾几何时,我们告别了家乡,告别了双亲,告别了兄弟,只为谋得一片大好前程,只是待到衣锦还乡之时,双亲何在?兄弟何在?谁可曾想过,我们的成功代价多高?谁可曾想过,我们的生命还有多远?可是路在脚下,不走又能如何。只要你不曾忘记路的远端,一张张温暖的笑脸正注视着你,这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