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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执事之道

执事厅外。

邱旻混杂在人群之中,见到有杂役人员任职期满,特来领取奖赏,办理手续,回去探家。有人办理换另外杂役工作,也有人前来领取物品等等,诸事不一,不概而谈。

邱旻见这些人并非身着黑白峰正式弟子服,明白这些人多为黑白峰杂役,杂役之间身份也是有高有底。

办理事务之人态度傲然,虽也只是杂役,明显身份比大多寻求办事之人高。

一些杂役虽有不满,却也不敢做声。

邱旻先是找旁边青年杂役问了几句,那人见邱旻穿着粗简,误以为他也是杂役,所问问题又是黑白峰众人皆知,遂认为邱旻是新来杂役。

“哼!新来的是吧,怎不知道问话是要先递上孝敬。”青年杂役哼哼而道,对邱旻所问问题毫不做回答。

周边几人听到青年杂役的话语,看了过来,对此见怪不怪,眼中略带嘲笑之意。

邱旻见此,内心冷笑,索性不理会青年杂役,转身询问他人。

青年杂役见少年不理他,顿时觉得有失颜面,脸上一阵火热。

“小子,我说的话没听到吗?”老杂役怒道。

“你说什么了?”邱旻眉头一皱,故作不知。

“好啊,新来的,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懂得规矩。”说着,青年杂役挽起手袖,欲要出手样子。

众人见此,退让出空间,一脸看戏样子,对邱旻指指点点,似乎很期待他被欺负。

“怕你啊!”邱旻很恼怒,来执事厅办事,无缘无故,让人惹上门,而且是名杂役想欺负他,怎能不窝火。

“你找打。”青年杂役目中闪过寒光,身上一股强烈的波动散出。

竟是藏灵境强者。

“哎,又有新来不懂事的,要被活动活动筋骨了。”旁边之人叹道。

“藏灵境一层,哪是新来的可以对抗,新来之人,顶多开灵就不错了。”旁边同样一名藏灵境强者说到。

“刚入门,不懂事,以为自己加入峰门,就牛逼冲天了。”旁边有老杂役冷言热讽。

邱旻面色变化,藏灵境强者他虽然没交过手,但也知道绝对不是对方对手。不说其它,光是对方隐隐散出的威压波动,便是他无法相比。

境界层次相差的大鸿沟,很难弥补。

“小子,怕了吧?”青年杂役得意嚣张道,“先给爷跪三个响头,爷一开心,少让你受些皮肉之苦。”

“有本事出手啊!”邱旻恼道,泥人还有三分气呢!

“去死吧。”青年杂役一拳朝邱旻打去。

邱旻不敢怠慢,急忙手中令牌一闪,出现在青年杂役面前。只见,青年杂役打出的拳头,深深停在半空中。

“打啊,来啊,来打我呀。”邱旻比青年杂役更嚣张道,随即手一挥,收回令牌,两手插腰,抖着脚,高高抬头。

青年杂役脸色铁青,别人或许没看清邱旻手中是何物,但他这么近距离,又贴在他眼前,怎能认不出,那是正式弟子身份令牌。

让他欺负一名杂役,他敢。

但让他出手打一名新入门正式弟子,他哪敢?

正式弟子的身份远不是杂役可比,老杂役若是敢趁着新入门正式弟子羽翼未丰,出手伤了新入门正式弟子,后果很严重,将会受到可怕的惩罚。

这惩罚不是峰门峰规,而是来自于老正式弟子,尤其是被欺负之人,同为一脉的师兄弟。

只是青年杂役,并不知,邱旻一脉正式弟子,现在只有他一人。

“哼!”看着邱旻狐假虎威模样,青年杂役冷哼一声,不再多说,顷刻转身离开,免得脸丢的更大,更加受气。

此刻的邱旻,完全一副,老子后台硬,怕你啊的欠抽模样。

人若敬我,我敬人;人不敬我,我何敬。

围观众人一两个眼力劲好的,看出了问题所在,其余之人一副茫然模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青年杂役居然突然退走了。

不过,既然没戏看了,大家也都散了。

邱旻见青年杂役二话不说,直接果断退走,神情一愣,拿出身份令牌,也是他灵机一动想出的办法,不过没想到如此管用。

既然青年杂役退走,他也没必要得势不饶人。毕竟,对方实力远在他之上,把对方惹急了,一时吃亏的还是自己。

邱旻拍了拍手,有模有样,再找其他人询问。

好在并不是所有人,都如青年杂役一般。

邱旻所问另一人也是杂役,但却并不欺他是新来的,倒是有问必答,态度谦和。

“你不知道一些老一辈的杂役,靠着时间熬出了点管事的身份,自视了得,自然不会怎生看待新来的。”邱旻所问的一名十八岁左右杂役小青年小声嘀咕道,同时眼神往那些老杂役身上一瞥,倒也不怕那些老杂役。

年龄大的杂役察觉到小青年瞥来的目光,“哼”的一声不做理会,倒也并未出言相辱。

邱旻不禁讶异,眼前小青年身上气机波动不再自己之下,明显已经开通灵藏,虽比不得白家佝偻,和那老杂役却是不相上下,多半属于藏灵境一层。藏灵境的杂役身份自然不是普通杂役可比,他思量着小青年杂役的身份并不比老杂役差。

“我的资质,胜过普通的下等开灵,但终究是下等开灵,未能通过峰门标准。”小青年杂役看到邱旻青涩脸上露出好奇之色,失落说道,不过很快脸色一转,又露出庆幸,“好在跟了一名厉害的主子,不是那些无主杂役只能任由别人相欺,主人对我很好,帮住我强行突破道藏灵境,不然此生怕是难以进入藏灵境。”

听得如此,邱旻脸上露出苦色,心中越加唏嘘,藏灵境强者在外面已可成为一方高手,一些世家真正的幕后人物,无人敢欺,荣华富贵不用说。

而在天才聚集的黑白峰内,只能沦为杂役,成为他人仆人而感到庆幸,这便是鸡头和凤尾。

若非他在测试之时,搏命一博,又有小树苗相助,他也只能沦为杂役,成为其中一员,此生藏灵路难行。

小青年不知邱旻所想,见他苦色,自认为邱旻是因为没成为正式弟子暗自伤心,遂安慰了几句。

“没事的,以后我罩着你。”小青年很随和,并不盛气凌人。

“谢谢。”邱旻也不好多说什么,他有黑白峰弟子身份令牌,地位远不是杂役可比,不过小青年的真心实意,他还是十分感动。

正在这时,走来三道人影,皆都身穿黑白峰正式弟子袍服,神态傲然。

为首之人二十六七岁,面容成熟坚毅,粗疏大耳,身上散发出强烈的藏灵气息,远在白家佝偻老者之上;左旁之人二十来岁,瘦脸三角眼;右旁之人十五六岁少年模样,刚毅之中略显稚嫩。

那些杂役,见到三人来临,皆都临身施礼,三人对此视若无睹,不加理会,直奔执事之人而去,不曾排队,周围之人皆都主动让出一条道,似觉得本应如此。

小青年见邱旻愣在那里,当作他膜拜的同时被三人身份吓着,急忙拉他一把,退后一步,让在一旁。

那为首青年瞥了邱旻一眼,未责难理会,眼神轻蔑毫不掩饰,视若邱旻为无物,根本不值得他去多看一眼。

执事之人见到三人,原本恶劣的脸色,瞬间化为迎笑,阿谀奉承对着三人所说之事点头哈腰,带着三人进入厅内。

厅外,小青年见三人进了厅内,对邱旻先前失礼未理会,顿时松了一口气,后怕小声对邱旻告诫:“你刚差点得罪了他们,你可知道那三人可是正式的黑白峰弟子,你看那黑白交汇的衣服,便是黑白峰弟子身份象征,高贵无比。那为首之人更是实力了得,在弟子之中实力排进前三十,人称鬼号,手段狠辣,三人皆出于浓眉长老一脉。你以后见到这等穿着之人,应小心,莫要得罪。”

邱旻点头称是,小青年的好心提醒,他发自内心感谢。

轮到小青年时,那执事倒也认得小青年,知他是有主之仆,前来替主人办事,态度并不恶劣,二人攀谈了几句,进了厅内。

没一会儿小青年出来,欣喜若愈,带着急切感,快步离去。离去之时,倒也不忘交代邱旻,他住在何处,可以来找他之类话语。

邱旻自然称谢一方,不言于外。

到了邱旻之时,那名办事之人,并非先前和小青年交谈之人,见邱旻面生,态度自然不会好道哪去,翘着小腿,眼神傲然,一副此地老子最大模样。

“所办何事?”那名办事之人缓缓开口,神色之中略带轻蔑。

这些执事厅之人,若说别的本事没有,有一点绝非常人可比,便是认脸能力,见一次便能记住,黑白峰弟子百余人面容,绝对是深刻在他们脑海中。

否者,以他们对待杂役态度,若是一不小心,放在黑白峰正式弟子身上,何以能在执事厅混下去。其次,是那些身份高于普通杂役的杂役面容,这些人若和他们没仇怨,虽不似对待正式弟子一般阿谀奉承,但也不恶劣,平辈相交。

至于那些普通杂役,也只有任由他们拿捏的份,难道还能影响到他们?

这也是何以一些执事之人态度恶劣,还能依旧呆在油水多的执事厅原因之一,当然也不排除一些人,背后有人替其撑腰。

也正如此,执事厅执事之人形成一个莫不成文的规则:把笑容留给对的人。这个世界很残酷,多余不得。

曾有新来执事之人年岁幼小,听老执事教导之时,颇为不解,问出:既怕得罪不该得罪之人,何以不对所有人态度好。

气得那老执事连骂三个“蠢蠢蠢”,若非看在新来小执事是长老亲自安排进来,他懒的理会,何况教导经验。

最后那老执事想到了长老的交代,还是憋住气愤,耐着心教导道:“你若对所有人都哈腰笑容,便是降了身份,被人瞧不起,人弱被人欺。原先只有百来正式弟子对我们瞧不上眼,若是对人皆都慈面以待,便是所有黑白峰之人都会瞧不起,虽同为杂役,也分三六九等,若不借办事之势自提身份,分出个身份高低,何来让人敬畏,何来“柴米”孝敬?”

老执事讲的津津有道,小执事听得朦朦胧胧,似有所悟。

若只是认脸能力强,在那些老执事眼里仍旧不够。

毕竟,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虽然这种事情在他们身上很少发生,但一旦发生可就关乎到小命,不得不重视。

于是,还有一点。

一旦出错,脸皮要翻转的够快,够无耻,自打的够响。

那名办事之人,虽此时对邱旻熬面以色,但在邱旻走来之时,他可是足够认真的上下打量过邱旻,将其和黑白峰重点关照人物面容一一碰撞,实在是找不到此人在其中。

哪怕是昨日刚入黑白峰二十正式弟子前来领取物品办事,被执事长老亲自接待安排,他便在一旁暗中记脸,其中也无眼前灰衣少年,遂将其当作新来杂役。是该在新来杂役面前,树立自身威严。

“我来领东西。”邱旻倒是也不恼怒,伸手往袖子中磨蹭,心中想着,这外面倒是比不得村子淳朴,规矩繁多,身份等级严明。

那名办事之人眼睛一亮,心中一喜,暗道这新来小子倒是懂规矩。

他见邱旻慢慢吞吞,脸上故作不耐烦催促道:“快点快点,不然下一个了。”

邱旻并非故意磨蹭,实在是刚刚令牌被他和竹简夹在衣袖之中,难以直接取出,多翻了几次,才取出令牌和玉简,一脸无辜往办事之人手上递去。

那办事之人,见到所递之物,并非金光闪闪,粗俗普通,正欲加以颜色给邱旻。

敢来调弄他,哼。

执事之人目光往令牌和玉简一扫,顿时一惊,脑中“轰”的一声,硬生生将要出口教训的话语咽了下去,额冒冷汗。想到这种千分之一不到的概率发生在他的身上,他可是比任何杂役都清楚黑白峰正式弟子的身份高贵,只有正式弟子才是核心。

他清楚的记得,早年便有执事之人仗着背后有黑白峰正式弟子罩着,如同他一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了一名正式弟子,知道后立刻阿谀奉承又搬出背后的正式弟子攀关系。

哪知道那名正式弟子油盐不进,偏偏不吃他这一套。

第二天,那名执事厅办事之人,就被调出执事厅,去做下等苦力之事,看似并未受到那名正式弟子明面报复,实则这些执事之人,本就得罪了很多杂役,沦为普通杂役,没有了身份的支撑,自身实力若是不够的话,后果可想而知。

那办事之人,越想越后怕,暗道自己修炼仍然不到家,脸面冲着邱旻急忙一转,慈颜微笑,弯腰一拜,一副阿谀奉承模样尽显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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