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唳。”
天边传来一声长啸,把谭云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他揉揉惺忪的睡眼,一直枕着小马的头昂了起来,看了看天际的朝阳。
“此时大概才早上七点多的样子吧。”看清东方泛起的红霞,他一边嘟哝猜测着时辰,一边习惯性地探手进口袋打算掏出手机。而当他手插进口袋之后,感受到那里空无一物,他才醒悟过来自己早已不在地球,早已不在那个温暖的家。
就连自己带到这个世界的唯一几件东西,目前也只有两把沙漠之鹰常伴身旁,事出突然,手机和背包全落在了阳溪城初等学院里。
想念至此,他把沙漠之鹰凑到鼻前,努力地去嗅那股钢铁味道,似乎那股味道可以让他振奋许多。
这时,流云马也醒了过来,不住地用脖子去蹭谭云的腰,滚珠大小的眼睛里满是关切。
谭云也不是伤春悲秋的人,他很清楚当前自己要做些什么。只是片刻,他便敛了情绪,昂头把那股暖流压了回去,看看眼前早已熄灭的火堆,起身带着流云马头也不回地走进了丛林之中。
行走在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里,谭云不禁把每天皱得更深了。不论是昨日自己一人过来捡拾柴火,还是现在和流云马一起,这片树林都太过安静。
安静得过分,自然就很不正常。
从前日一人一马自那条小溪一路迂回到这断峰,途中他们遇到的各种珍禽异兽都可以说明,这片森林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安静,甚至还生活着诸多恐怖的异兽。
然而,这里又实在太安静。
安静得连一只鸟一只蚂蚱都没有。
因此,谭云走得格外小心,但没有意外,他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回到断崖之下,他先用剥来的树皮捆了手臂那么粗的一捆干柴,然后又几次到林间拾了更多的干柴,把这些枯树枝堆在了断崖之下,足足堆了近一丈高他才罢休。
看来谭云是铁定要上到那崖顶去看看了。
“这些应该足够保我不会被摔死了吧。”拍拍手掌,想起昨夜回复到开灵境初期的修为,谭云觉得如果不幸十足,还不至于被摔成肉饼。
想到修为,他赶忙盘腿坐下,运起口诀想要纳灵力入体,但结果和昨晚如出一辙,丹田自己能够慢慢吸纳灵力回复修为,但口诀毫无作用,这也是整整一夜才堪堪回复到开灵境初期的原因。
“这万巫骷灵术也确实特么的邪门。”骂骂咧咧了几句,但这远远不足以阻止谭云的既定打算,在这些方面,他还是很固执的。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悬崖上面是什么了,或者说,他已经急不可耐想要搞清楚那伙人给他安排了什么,又想要利用他干什么。
这里的那伙人自然是以一出现就改变了谭云生活的那个带墨镜的男人。
“生日袭击,不同世界,沙漠之鹰,录像视频,初等学院……”细细想着生日那天直到现在发生的一切事情,谭云竟然十分敏锐地都察觉到了墨镜男的影子。
一个人的人生就这么被无声无息地掌控,这本该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但谭云显然不这么想,这反而激起了他的好胜心:“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想怎样!”
这里所说的好胜心的确没错,犹记得谭云这小子在玩cf的幽灵模式时说过这样一句话:“我不喜欢端枪的反恐精英,我反而喜欢那些‘猎枪’下的幽灵。因为,只有幽灵反过来吞掉所谓的‘猎人’,这种感觉才能让我感到刺激。”
此时此地,他把墨镜男当做了端枪的‘猎人’。
他自己,只有吞掉‘猎人’,才能赢回自己想要的,包括自己的父母。
但可笑的是,他连猎人具体长得什么模样都不清楚,他只知道,那人喜欢戴墨镜。
一股脑甩开这些多余的想法,他叮嘱了流云马几句,就一刻不停地背起那捆柴火,沿着那些方形石孔攀了上去。
起初还能听见流云马在下面的叫声,过了许久,谭云像只蜘蛛一样借助石孔攀附在石壁之上,再也看不见崖底的情景,意念力传回的影像中那个山洞越来越近。
“这修炼果然没错,体魄增长得可不是一星半点。”约摸着估计自己已经竖直爬了两百来米,换做以前,不说累死累活,至少也得浑身虚脱,可修炼之后,虽说境界低微,但现在他才稍微感觉到一点疲累。
嘴角微勾,他攀爬的速度再度加快,汗湿的衣服贴在他的皮肤上,显示出了他坚毅的肌肉,在阳光的照耀下,这幅画面更是震撼不已。
感受到指尖厚厚的灰尘,以及随着他不断上攀而簌簌落下的石土,他的笑意更浓,因为他觉得自己似乎没有以前那么怯懦,没有以前那么无能了。
一步一个脚印,谭云的身体此时已经恍若行在云中,放眼望下去,白茫茫一片,啥也看不清。抬头仰望,只觉得悬至中天的太阳隔得更近了一些。
没错,这就是此时此刻谭云的想法。
“十米……”谭云笑了,因为目标快到了。
“九米……”
“八米……”
“四米……”
“三米……”
“两米……”
“一米。”
“最后一步!”谭云轻喝一声,不知是因为喜悦还是疲惫,拼命使出最后一丝气力爬上了山洞。
站起身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山洞洞壁很光滑,很明显不是天然形成的,难道这里住人?或者说曾经这里住人?
山洞洞口近两人高,还算比较宽敞。然而外面射进来的阳光却怎么也照不进山洞的深处,所以现在谭云的身前依旧是漆黑一片,只能看清最外面的一些东西。
谭云解下背上地干柴,分成三批用树皮捆号,然后掏出在林间找到的两块含磷打火石,点着了火,引燃一捆木柴,作为火把拿着慢慢地往洞内走去。
看着山洞口那道缓缓消失的落寞背影,遥远处的一株古树顶上,一个全身褐袍的人喑哑说道:“那里已经多少年没有人去扰它清静了。”
不像是疑问,倒像是感慨。
“我费了这么大劲才把这片空间挪移到这儿来,总要有些作用不是。”褐袍身边的男子鬼魅笑了出来,洁白如玉的手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那副熟悉的墨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