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宁朵阴沉着一张脸,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发火的样子。是的,她只是对我发了脾气。操着茶几上的果盘直接摔在了刚进门的我脚边。我看到了我握着门把的手指关节已经微微泛白。
愕然……
宁朵朝我瞪着她那双还没来得及卸掉妆容得眼睛,夸张的放大那充满怒火的瞳孔。我吸了吸鼻子,缓慢的将门轻轻合上,避开她锋利的目光。如果他的眼睛可以杀人的话,我想那两道犀利的眼神可能早已将我挫骨扬灰。我显得很心虚。
“蓝黛琳,你好样的!你不去参加宴会也就够了,为何非得搞得宴会一团糟?”宁朵的分贝提得很高,怒气冲冲的朝我吼“你知不知道你如此任性的出去我们会有多担心,害得小晨小宇那两个孩子连宴会都不顾的跑去找你,你能不能对自己负点二责任……”宁朵越说越激动,依法不可收拾。
我边吸着鼻子,边走到宁朵跟前。我清晰的看到了她脸颊上的泪痕。我心脏似乎一瞬间收缩了一下。“妈妈…”我顿了顿。宁朵也软软地坐在了沙发上。似乎是被我的那句妈妈感染了,一把将我拉拢进怀里。
那是我人生中少有的叫她作妈妈,我早已不记得上一次这样叫她是在什么时候,时间长久得让我想不起,记不得。因为她看起来太过年轻,太过漂亮,我更愿意唤她作大姐姐。当然!我没有这么做,只是因为,她是我妈妈。
“对不起……”
我很小声地对她说。
宁朵突然一把将我推开,怒气更甚地朝我吼“你知道说对不起了?你知道,你干嘛还要……”宁朵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突然中止了。我应该是要问我知道说对不起干嘛又要乱跑吧!
因为我不会想到她会突然推开我,一个重心不稳我向后仰了去。头部重重地砸在了沙发前的茶几角上,由于宁朵刚才摔果盘时候带掉的水果刀刚好落在我摔倒的一旁。手上头部一时间疼痛无比。血水在我眼帘开出了鲜红的花,红色的,那片世界,一片红色。
看到黑暗的前一刻,我听到宁朵的声音一直伴随在我耳边,不断重复着我的名字,很是戳心。我扬了扬嘴角,用很小的分贝“妈妈,对不起……”
我住院了
手肘上被划了一道差不多十厘米的大口子,脑部右下侧部位也被磕了道口子以致于大量失血昏迷了三天。
这是蓝烁告诉我的。
他说宁朵因为守了我两天两夜又给我输了血,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
当时我吸了吸鼻子。没有再多的言语。
蓝烁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说:“醒了就好,爸爸去给你买点吃的。”他这样讲。起身走出了病房。
良久。
我欲翻身,不小心压到了头部伤口,生疼的倒抽一口气,没敢再轻易动。。不管是腿,是脚,是手都早已麻木了特别没劲。再次倒抽口冷气,一动不动。
病房门毫无征兆地被人推开带着江晨的说话声“蓝叔叔说黛宝宝醒了耶!”听起来他像是在跟谁说话,但是显然没人回应。
我是背对着门口,全身麻木让我非常难受,自然不能翻身。
江晨一下子扑到了我的腿上,一脸惊喜的看着我说:“太好了,黛宝宝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会有什么事呢。”我嘴角瞬间抽搐起来,全身麻木本就难受至极,被江晨这么一扑,强烈的麻木无力感更是以时间想我扑来。同时间我死命的叫出来了声音。眼前映入了江宇行的身影,他很开速度的一把拉开扑在我腿上的江晨,紧张的看着我问“小黛,你有没有事?”我毫不犹豫的点点头,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看着江晨“我……麻……”惊讶的发现喉咙干涩无比,断断续续的就说了两个字。
江晨紧张地看着我,一副不知所以的摸样。江宇行很快的端起放在一边的水,放了根吸管递到了我嘴边。我一边喝水一边感激的看着他。那时的他在我眼里就像是希望之神一般的存在。
片刻。
江宇行邹了邹眉头斜头看了江晨一眼说:“晨,你温柔点,小黛现在是病人。”
江晨无奈地抿了下嘴唇,一脸无辜样地说:“不好意思,我只是有点激动。”又转眼看着我。
我依旧一动不动。
江宇行坐在病床前地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削着,默默无语。
我吸了吸鼻子,看着江晨坐在我床边,一边轻轻地敲着我还有些麻木的地腿脚。偷偷在心里幸福了一下下。这种感觉真的不错,感觉全世界的人都在围着自己转。
不多久蓝烁给我带来了米粥。
那是江宇行刚把削好的苹果划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递给我吃的时候。蓝烁变推门而入。他看起来心情不错!一边同江晨江宇行打着招呼一边将米粥放在床头柜上。哥哥两人笑笑着叫着蓝叔叔。
我抿了抿嘴唇欲坐起身。蓝烁赶紧扶了我坐起。
在江宇行江晨和蓝烁关切的眼皮子底下,我郁闷的结束了一碗米粥。实在不喜欢被人盯着吃饭,特别别扭。
借着病人身子弱的借口,我再次把自己埋进了被窝里,有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听着他们三人聊天。
后来真的沉沉睡去。
住院那段时间我算是享尽了人间幸福。
我听见宁朵苍白的声音在我的生活中响彻着许多对不起;我听见江晨嬉笑的声音在我生活中响彻着黛宝宝;我听见江宇行好听的声音在我的生活中响彻着要好好的;我听见蓝烁深沉的声音在我生活中响彻着乖乖休息……
因为头上裹着大纱布的原因,我拼死拼活的不出院,一直耗到那个暑假的尾巴。
江宇行曾问过我是不是很喜欢呆在医院,而我当时的回答是我害怕别人看到我裹着纱布的抽样子。江晨瞬间嘴角抽搐着对我竖起了大拇指。他是这样说的:“蓝黛琳,你就是自恋过头了,你裹着纱布的样子都比你平时好看。”我不以为然。那是江晨一生中少有的叫全我的名字。
赶在开学之前我去理发店剪短了头发,垂下来的发梢刚好可以挡住头部那丑陋的疤痕。
手肘上的伤在精心护理后恢复的不错,不过伤疤还是不算太小。为此我每天穿着长袖衣服。
中学生涯是在陵中度过的。
我考的分数根本就不能被这所优秀的学校录取。那是在蓝烁向这所学校递交了巨额报名费后我才得以背着那大大的书包踏进它的大门。踩着陵中的地板都会给我一种轻松自在的感觉。
那时候的青春单纯得没有任何形状;那时候的我们也该天真得没有任何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