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种东西都需要反面来衬托,才能发现它的比较级是什么,羡慕或是抱怨,只是两种极端的态度,苏晚以前总想如果有时间去羡慕或者抱怨别人,那还不如去花时间看一书本,因为那样至少你又比别人又多努力了一些。
苏晚走近西餐厅里,躲的慕北看不见的地方,她能清楚的看见禾然和慕北亲密无间的样子,而此时苏晚突然开始羡慕起禾然。
慌乱或者无措,该笑或者该哭,苏晚垂着目光,如同一块可以引来蚂蚁的面包,在眼睛看不见的另一面里,不安的情绪慢慢在啃食身体,直到四分五裂体无完肤。
很疼。
西餐厅里很静,幽扬的钢琴曲从她的手指飞快流泻出来,苏晚坐在钢琴面前,一抬头就可以看见坐在前面不远的慕北和禾然。
琴身正好挡住了苏晚,苏晚的这个角度好能够看清他们却又不被他们发现,那会儿她走进来的时候,弹钢琴的正好走了,她便跟餐厅老板说今天是她男朋友的生日,但是她来迟了,想给她男朋友一个惊喜,要先为他弹一首曲子再过去找他,说着苏晚随便指了一个单独坐在餐厅角落里的一个男人,
反正餐厅的老板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是她的男朋友,总之,餐厅老板很乐意的点了点头。
很配合的,那个坐在餐厅角落里的男人听见她钢琴一起,就转过头来看着这边。
或许是想都没想就弹出了这首曲子,映衬着此时难过的心情,如同千里之外的蝴蝶,只要轻轻扇动一下翅膀,于是这里的难过便伴随曲子全部倾巢而出。
禾然坐在慕北对面,切了一块牛排送到嘴里,对着慕北笑道:“不知道是谁弹的曲子,怎么弹的这么悲伤?”
“夜曲。”慕北说。
“嗯?”
“她弹的是夜曲。”慕北继续说。
“哦,我想起来了。”禾然点了点头,又不知道想到什么,目光忽然沉了下来,“当年我受伤严重,用了好久才恢复过来,后来医生告诉我在再也不能碰钢琴了,逐渐我也就忘了钢琴,直到现在很多曲子都想不起来了,甚至连简谱都看不太懂。”
禾然说完失笑,笑容里掺杂着淡淡的苦涩味道。
“别想那么多了,嗯?”慕北看着她,眼神温柔而又关切。
心里被他一句话塞的满满的,禾然眼睛弯成月牙,“不过现在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轻嗯,慕北回视着她,却在某个不知明的瞬间有个身影一晃而过,这首曲子,真的不适合在这里去弹,和在这个时候去弹……
承载着黑色厚重华丽的琴音,每一个音节都带有一串特殊的含义,漫天而过的悲伤情感,没有边际的占据着身体的根脉经络,苏晚抬头还是只能看到慕北的背后,他始终背对着她,而禾然脸上始终挂着幸福的笑。
命运就爱这样开人玩笑,流淌在慕北年少记忆里的黎沫,在他以为她死去之后,而她却在一个下雨的夜晚回来了。
她回来,她离开。
不能共存的两人,最终还是黎沫嬴得胜利。
平平淡淡走过七个月的时间,哪怕苏晚以为会像忘记许景东一样把慕北忘掉,然而她的间歇性心痛却在提醒着她,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既使最后仍然是输,她还是要去和禾然争一争。
一首曲子弹完,苏晚抬头只见慕北和禾然已经吃完了,正准备要离开,苏晚连忙重新低下头来,再弹一曲。
余光里,慕北和禾然很快离开了餐厅,苏晚手指在黑白琴键上飞速跳跃,终于一个沉重的音符落下,眼睛里的画面定格在慕北和禾然坐车离开场景上。
回到咖啡厅,那些来喝咖啡的人都已经走了,柜台上放了那些人喝咖啡留下的钱。
苏晚把钱收好,心不在焉的就回到了公寓。
凉凉没在公寓,除非凉凉在医院值班,否则凉凉很少比她还晚回到公寓,拿出手机打给凉凉,想问她是不是在医院值班。
那边嘟了几声就接通了,一接电话,那边就传来凉凉扯着嗓门的哭音,苏晚吓了一跳,连忙问凉凉在哪里,然后又急急忙忙奔出了公寓。
大街上,凉凉一个人坐在路边扯着嗓子在哭,苏晚赶到的时候,那边已经聚集了一大堆人在看着凉凉。
苏晚连忙过去,却发现凉凉头上有一道凹下去的红印子,那印子凹的很深,像是被什么东西撞的,身上还有一股酒气,苏晚出声,“你是不是喝酒了?”
“****才喝酒,我很清醒。”凉凉吼道。
还说没有喝酒,都醉成这个样子了,苏晚顺势要扶凉凉,却被凉凉一把推了过去,“不要管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了?”苏晚皱眉问她。
“苏晚,你说我是不是喜欢一个人喜欢错了,看你对慕北那个样子,我总为你不值得,其实想想最不值得的是我,我以为我可以等到他也喜欢上我的那一天,后来我发才现这样的等待太累,从十四岁等到二十岁,我等了六年时间,想着哪一天他会回头看看我,看看我为他做过的那些事,可是现在他却告诉我他有喜欢的人了……”凉凉自顾说着,眼泪糊了一脸。
不知道为什么,苏晚却被凉凉口中的话突然一惊,一种不详的预感蔓延开来。
“好了,我们回去……”
“苏晚,你是不是很早就和凌涵认识?”凉凉猛的打断了苏晚的话,漆漆的盯着她瞧。
凉凉什么时候知道的?那种不详的预感越扩越大,苏晚一句也没有出声。
见苏晚不说话,凉凉不再追问,而这时她忽然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他们都说我有病,逼我吃药,我很清楚,如果不我吃药,他们就不准我见你,你说过你不是一个好人,我也相信你不是一个好人,可我就是喜欢上你要怎么办呢,你不知道,那天的地上真的流了好多的血,我总怕会见不到你,他们都说我是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最疼的人,但后来我才发现他们给我的伤害永远比疼爱来的多的多……”
又哭又笑,想来就连凉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模棱两可前后接不上话的句子,但苏晚猜测凉凉口中的那个‘你’应该就是凌涵。
凌涵和凉凉之间,到底经历过什么,凉凉今晚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坐在大街上,苏晚想,这也只要问凉凉自己或者凌涵才能知道了,而在这之前,她必须要把凉凉送回公寓,不然她不敢保证,明天新闻的头条会不会是,女子深夜买醉横坐大街耍酒疯。
苏晚硬拖强拽才把凉凉弄进公寓,斜倒在沙发上,苏晚喘了一口气,又起身倒了一杯水给凉凉喝了。
把凉凉弄上床,拿着毛巾给她擦完脸,之后帮她将被子盖好,苏晚这才算真真的舒了一口气。
今天一天发生太多事情,就算她再能承受,也得让她缓缓,走出凉凉房间,苏晚还没坐下,哪知门铃却又响了。
下一秒,苏晚似乎猜到是谁,打开门,果然就是凌涵。
“凉凉回来了么?”凌涵一开口就是这句。
苏晚沉默片刻,问道:“你今天是不是跟凉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了?”
毫不在意的笑笑,凌涵笑,“如果那也算是什么不该说的话,估计你也就不可能站在这里了?”
“什么意思?”苏晚不解。
“意思是今天我和她说了很应该说的话,让她死心塌地,不要再追着我不放了。”凌涵缓缓说道。
“她头上的印子是谁弄的?”苏晚又问。
凌涵目光淡淡,“她来酒吧找我的时候,头上就有那个印子了,问她她说是被人不小心推的,磕到了墙——”随即顿了一下,凌涵看了一眼苏晚,“喂,你不该不会怀疑是我弄的吧?”
“并不排除这种可能。”苏晚说。
并不在意她会这样说他,凌涵只道:“凉凉既然回来了,那我也就没必要留在这里了,免的你又像白天在咖啡厅那样赶我走。”
那语气颇有几分抱怨的意味,听来感觉怪怪的。
直到他转身离开,苏晚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屋子里漆黑黑的一片,苏晚闭上眼睛躺在床上,脑子里乱乱的,一觉醒来嗓子干的要命,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正要去找水喝,却发现桌子上有一张纸条,是凉凉写的,意思是她去医院上班了之类的话。
这么早去医院,还是苏晚见到的第一次,昨晚凉凉说的那些话都还在苏晚脑子里挥之不去,苏晚想了想,还是拿起了手机,打给了凉凉。
响了几声之后,那边接通,苏晚说道:“喂,你在医院么?”
“是啊,苏晚你没看到我在桌上写的纸条么?”那边凉凉的声音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
“嗯,看到了。”
“有个病人需要检察,我先挂了。”
“好。”
滴滴滴,手机里传来挂断的声音,苏晚目光深了深,放下手机,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到了咖啡厅,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中午十二点多的样子,那三个小姑娘又准时走了进来。
看到这三个小姑娘,苏晚觉得昨天和玛丽的那一幕仿佛就在眼前。
三个小姑娘看到苏晚先是要了三杯咖啡,然后忽然神神秘秘的问道:“你和我们的总监是不是认识?”
听到这话,苏晚就知道玛丽什么也没有跟她们说,也对,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会让其她人知道。
……
苏晚一直不回答,那三个小姑娘便悻悻撇了撇嘴,“你不说,总监也不说。”
做好咖啡,苏晚递给她们,嘴角保持着礼貌性的笑容,说道:“咖啡好了。”
三个小姑娘问话无果,随即端着咖啡就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
一坐下来,苏晚就听其中一个小姑娘说道:“最近天天加班,累的我黑眼圈都出来了,前几天助理辞职了,我们行政部准备重新招一个助理。”
“你看看我行不行?”另一个摆着满脸笑容小姑娘接道。
“亲爱的,你还是老老实实在你的策划部呆着吧,别想着去近我们部长的身。”那小姑娘瞥了另一个小姑娘一眼。
行政部助理?
眼睛下面划过什么,苏晚心中若有所思。
只等三个小姑娘喝完咖啡离开,苏晚握了握手,还是拨通了盛世集团早已经烂熟于心的前台服务电话,“喂,请问你们公司在招行政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