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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成长的烦恼(1)

含着金钥匙出生

这种狂热的投资景象让朱尼厄斯·摩根很不适应,他想离开纽约回到哈特福德,重新过上舒适优雅的生活。1836年2月,约瑟夫答应儿子回到哈特福德。4月,他和朱丽叶·皮尔庞特举行了婚礼。他不必为自己的生活担心,他那富有的父亲正在为他们建造一座豪华舒适的房子。

1837年4月17日,朱尼厄斯和朱丽叶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朱尼厄斯夫妇给这个孩子起名叫约翰·皮尔庞特·摩根。这个孩子就是日后在美国、在全世界都影响深远的摩根帝国的君王。

约翰·皮尔庞特·摩根出生三周之后,美国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经济危机爆发了,那是由于经济过度膨胀而导致的。这时候,国家已经意识到了过于投机所带来的经济泡沫,于是银行推行信贷限制,同时国内农业歉收,贸易逆差拉大,棉花价格下跌,这一系列事件引发了1837年的大恐慌。这次大恐慌从纽约开始,随后导致美国有史以来最严重的经济萧条。银行业遭受的打击最大,不少银行业绩下滑,准备关门歇业,还有成千上万的人失去了自己的土地。整个19世纪,每隔10年至20年就会出现一次经济危机,在1819年、1837年、1857年、1873年、1884年和1893年就各出现了一次经济危机。我们知道,在1873年那次危机中,约翰·皮尔庞特·摩根几乎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

危机爆发后,有朱尼厄斯参股的豪-马瑟干货公司受到了威胁,面临着客户拖欠债款的危险,朱尼厄斯不得不到南部地区去收缴债款。经过他的努力,南部客户拖欠公司的大部分债务都已基本偿还。

约瑟夫的伊特纳保险公司却损失惨重,有收入也会有亏损的时候,老约瑟夫对此并不特别在意。在危机的时候,在很多人饿肚子的时候,他还是尽其所能地为他的儿子孙子营建一所豪华的房子。

这时候,摩根家族出现了三代同堂的温馨场面。皮尔庞特那个嫁入豪门的姑姑露西经常带着儿子詹姆斯·古德温回娘家,朱丽叶的妹妹玛丽从波士顿赶来,帮助姐姐照看孩子。摩根家非常热闹,也许就是受小时候家庭环境的影响,长大后的约翰·皮尔庞特·摩根一直也喜欢热闹,害怕独处,以至于旅游的时候也会带着一大帮人前呼后拥的。

那时,摩根家已经是当地殷实而有地位的家族了。家里有白人、黑人等各种肤色的佣人,朱丽叶早已不是在娘家时的穷小姐了,现在她不必为生活而忧虑。她的儿子约翰·皮尔庞特·摩根就是在这样优裕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他是家里的宝贝,人们都亲切地称他为“朱尼厄斯的孩子”、“朱尼厄斯的宝贝”、“小摩根先生”和“J.P.阁下”

等。小摩根长大以后能写信了,便将自己的签名改成了“约翰·皮尔庞特·摩根”。这样,人们从此后就一直称呼他为皮尔庞特·摩根了。

我们知道,摩根家族的人都健康结实,精力充沛,体格强壮,而且长寿,但小摩根童年时却没有那么健康,他似乎更多地继承了外祖父家的遗传,身体总是很弱,只要天气不好,他便会生病。有一段时间,他病得非常厉害,还常常痉挛。他还得过肺病和猩红热,那时候,美国的医疗条件也很有限,儿童的死亡率很高,父母们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能不能健康地活下来,每天都提心吊胆。这些疾病在当时不知道夺去了多少孩子的生命。好在小摩根都挺过来了。他的一生好像都在被疾病困扰着,他为自己的健康而忧虑,总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在生病,一种病刚去,另一种病又来了,好像永远也无法逃脱病魔的纠缠。

到1839年,约瑟夫给儿子建造的房子全部完工了。那是一座两层楼房,每个房间都很宽敞,站在窗前可以看到不远处绿油油的农田,院子里有花园和草地,上面种着各种植物,还有草莓。房子的周围移栽了不少树木。只有像摩根这样的富裕人家才盖得起这样的房子。

小摩根的祖父约瑟夫·摩根一如既往地关心政治,他反对南方的奴隶制度,当民主党候选人詹姆斯·K.波尔克当上美国总统后,他很失望,因为这位总统是主张维持南方的蓄奴政策的。

朱尼厄斯在政治和商业领域,都和他的父亲保持一致,他跟随着父亲的足迹,自己的豪-马瑟公司也在朝着繁荣的方向发展。到了40年代中期,经济萧条最终结束的时候,朱尼厄斯在父亲的强大资金支持下在公司里又增加了一些股份。他还购买了一些股票,成为纽黑文和哈特福德铁路局的董事。摩根家族的势力已经渗入当时最热门的铁路行业。

家族的事业蓬勃发展,小摩根也渐渐长大了,他的眼光炯炯有神,充满了自信。他那富有的家庭,富裕的家境,良好的经济基础,的确是他建立自信的捷径,但他的自信还来源于自己对自己的严格要求。尽管他从小就体弱多病,尽管家里那么富有,无数的佣人为他们做家庭服务,家庭每年都有大笔的收入,但他还是尽量做自己能做的事。他经常努力在父亲身边做些体力活,到了能够独自旅行的年龄,他就走很远很远的路,锻炼自己的毅力和耐力,同时认真观察这个世界。他完全不是那种今天意义上的所谓富几代,也许他没有意识到他要承担家族的使命,但他知道自己绝不能躺在前辈打下的基业上坐享其成,或者挥霍无度,如果他是这样的性格,那么也就不会有后来摩根帝国的辉煌和今天摩根帝国的巨大影响力了。

读书有助于培养良好的品德

1847年7月,小摩根的父亲去世了,享年67岁。这位摩根帝国的真正奠基人在去世前给他的儿子朱尼厄斯留下了一笔数量可观的财产,这使得40岁的朱尼厄斯具有足够的经济实力成为哈特福德最有前景的商人。最近这几年,摩根一家在哈特福德非常活跃,约瑟夫和朱尼厄斯父子俩的生意都非常红火,朱尼厄斯和朱丽叶又相继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家庭生活也是温馨的,在他们家里常常举办一些聚会,哈特福德上层人物经常光顾他们的家。

约瑟夫善于结交各界人士,他的儿子朱尼厄斯继承了父亲这个优点而且发扬光大,他那与众不同的优雅气质和坚定的自信征服了哈特福德政商两界的所有重要人物,朱丽叶那天生的贵族气质也得到了人们的认同和追崇。夫妻俩成为哈特福德社交界一对耀眼的明星,上层社会的社交活动都少不了他们。

总之,一句话,摩根家族就是哈特福德市最有影响的家族。

在祖父去世的前一年的秋天,9岁的小摩根上学了,他的父亲对他的教育非常重视,亲自为他挑选了位于哈特福德和纽黑文之间的一所圣公会教会学校。朱尼厄斯对儿子的教育没有一丝的放松,他根据自己的了解和判断,在以后的11年里,给小摩根换过9个学校,只要他认为学校的环境不利于儿子学习知识,培养品格,他就会坚决为儿子换学校。

小摩根在哈特福德郊外的帕维林家庭寄宿学校待了将近两年。他的外公老约翰·皮尔庞特在1825年写了一首诗,在全美国广泛流传了很多年:

在自己的土地上站稳吧!

我勇敢的孩子们!

难道你们会把这块土地交给奴隶吗?

多年以后,老皮尔庞特的外孙就在课堂上背诵这首诗,无数美国学校的学生都会背诵这首诗。那时候,小摩根很乐观,他用欢快的声音背诵着这首诗,幼小的心里就已经萌发出对国家的热爱和自豪。

小摩根和他的外祖父关系亲密,每到假期,他就迫不及待地去纽约州的特洛伊去看外祖父。他很调皮,想给外祖父一个惊喜,故意不向他透露自己哪天能到,害得老外公直等得心急。

朱尼厄斯对儿子的教育问题抓得很紧,他认为在儿子的培养上,不只是文化课,品德修养同样重要。道理很简单,用我们今天的话说就是既要学习知识,又要学习做人,良好的道德品质是做人的前提,也是成就任何事业的基础。知识和品德是一样也不能缺少的。“教育孩子是非常重要的,孩子们将来对父母来说是福是祸,都取决于此。”朱尼厄斯常常这么说。朱尼厄斯对自己孩子的品德教育,是大多数美国人看重的,比如独立、进取、勤奋、审慎、简约、诚实、节俭,这些品德概括起来就是美国人的性格。

小摩根在外祖父家度假时,朱尼厄斯也会常常给岳父写信,请他监管儿子的学习,并且要求岳父不要太放任他的儿子,他认为适当的约束是必要的,尤其是对于成长中的孩子。他曾经指责他的岳父对孩子的教育没有尽心尽力,比如,朱丽叶的哥哥、老皮尔庞特的长子威廉就是因为酗酒过度而过早死去的。朱尼厄斯完全注意到了对孩子从小严格教育的必要性。

就像现在的很多父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在最好的学校接受最好的教育一样,朱尼厄斯也是这样,他喜欢不断地给儿子换新的学校,希望他的学习环境比以前更好。如果小摩根在学校交到了他认为不合适的朋友,他会立刻为儿子更换学校,不管儿子是否愿意。小摩根在外读书的那些年里,父子间经常通信,这一方面密切了父子关系,父亲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把自己的观念、自己对人生的看法潜移默化地透露给儿子,让儿子尽可能多懂得一些知识,同时也使小摩根养成了一些良好的习惯,比如,定期地反省自己的行为和获得的有益的东西,向父亲汇报的过程,也是他反省自己的过程。父子之间的沟通无疑是积极的。

小摩根13岁时进入了一所新学校,面对新的环境,朱尼厄斯写信告诫他:“跟其他孩子的交往应当谨慎,不要太过亲密,要和那些品德端正、对自己有好影响的人交往。”他告诫儿子,此时正是他人格形成的关键时期,现在形成了好的品质,对一生都是有用的。

有见识的父亲对儿子的交友问题这样重视是有道理的,我们知道一个人从别人那里所摄取的能量越大,品质越好,种类越多,那他个人的力量就越大。这并不是说,要和那些比自己更有钱的人交往,而是说应当和那些人格、品行、学问、道德都更好的人交往。和这样品质优良的人交往,会受到正面的影响,激发人向上的动力,从而为自己将来的发展积累资源。

我们知道,朱尼厄斯本人也受到过良好的教育,他有能力对儿子施加良好的正面的影响。他对儿子的教育内容很广泛,比如有关美国历史和欧洲历史,历史上的那些伟大人物,商业知识,还有各种读书方面的知识,他希望儿子能在事业上超过他的前辈。小摩根十几岁的时候,父亲就带着他参加股东们的旅行,使得他在旅行中能够观察到这些精明的商人是怎样思考怎样做事的,他还在豪-马瑟公司给他分派工作任务,让他从小就熟悉商业运作,培养经济头脑。他还亲自辅导儿子的功课。有一天晚上,父子俩花了很长时间研究一道算术题,可是算了很多遍都跟书上的结果不一致,最后证明儿子的答案才是正确的。

母亲朱丽叶在结婚后脾气似乎变得越来越怪僻了,她对儿子的教育似乎偏离了方向,她总是从自己的想法出发,很少能设身处地地站在儿子的角度上看事情。她在给孩子的信中,总是批评多于关爱和鼓励,而我们知道,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批评和鼓励都应该是适当的,不能总是以成人的“标准”和自己在长期的社会生活中得到的“经验”去衡量孩子的心灵、孩子的生活、孩子的世界。如果孩子受到过多的指责,他的内心就会留下阴影,这也许会对孩子一生造成不利的影响。而朱丽叶恰恰忽略了这一点。

有一次,朱丽叶给儿子写了一封信,其中有一段是这样写的:

“如果你是真诚的,而且肯去帮助别人,我想你会在那里过得愉快的。你可要走正道儿,要坦诚,要正直,别因为有什么想法就不顾真理了。”

这样的语气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显然太生硬了,有时候,小摩根看了真有点无所适从。

摩根家的经济条件非常优裕,孩子本来可以在家里接受教育,可朱尼厄斯夫妇为了儿子更好地接受全面教育,一直让宝贝儿子在外读寄宿学校。有一次,13岁的皮尔庞特去学校才一个星期,就有点想家了,便给家里写信,朱丽叶却责备他说:“不要这么频繁地写信给家里,太浪费邮资了。如果你一星期写一次信,我会给你回信的。”我们可以想象,孩子看了这样的信心里会多么失望。有时母亲忘记了把儿子需要的东西寄过去,反而责备他不喜欢以前寄给他的东西,这些都让少年摩根很难过。好在他是个懂事的孩子,不会对母亲的责备过多地计较。

欧洲的贵族之家都非常注重读书,每个家庭都有一些藏书,后代们都喜欢读书。从欧洲移民来的摩根家族继承了这个传统,也把读书当成修养品德吸取知识的必要手段。摩根夫妇尤其注重读书对于儿女品格养成的积极作用,买了许多他们认为儿子必须看的书。

皮尔庞特7岁时,朱尼厄斯送给他一本《马克·保罗知识海洋历险记》,讲的是马克·保罗在伊利运河上探寻知识的故事。书中涉及了很多以钱、积分和某种好处作为对优胜者的奖赏的内容,有点类似于我们现在玩的游戏。书里有这么一段故事:一天,马克和表兄福里斯特看着飞驰而过的列车,有感而发,说他宁愿当售票员也不愿当火车司机,福里斯特则有不同的看法,他认为还是火车司机能拿到更高的薪水。马克问为什么,福里斯特解释说因为当火车司机需要有耐心,有过硬的技术,当各种突发事件降临的时候他能平静地对待。做那些对心智水平要求较高的工作,能够获得更好的待遇。而且一般说来,他们肩负的责任也更大。这里面提出了很多关于人生的关键问题,比如,心态、技能、责任,等等,这些一向是美国人所看重的。小摩根读了这样的故事后深受启发,并且对未来他的人生之路产生影响。

在1845年的圣诞节,朱丽叶为小摩根准备了一份礼物,那是贾里德·斯帕克斯写的《乔治·华盛顿传》。斯帕克斯是一位虔诚的教士,也是朱丽叶的父亲约翰·皮尔庞特在哈佛大学的校友。在这本传记中,作者认为华盛顿总统不仅领导美国人民经过艰苦卓绝的斗争最终取得了独立战争的胜利,奠定了美利坚合众国的基础,更重要的是,他是勤奋工作、严格自律而且人情练达的楷模。小摩根很喜欢这本书,在一章章地仔细阅读后,还把各个章节与目录提要逐个对照,以加深记忆。

小摩根的姑姑露西·古德温送给了他一本书叫《年轻人的禁忌》,书的中心内容是告诉人们培养孩子的良好品性“比其他任何财富都重要”,“它比华尔街的任何一支股票都更有价值”。书中谈到酗酒、赌博、奢靡以及偏离真理的危害。这本书对摩根产生了终生影响。60年后,他在普若委员会的听证会上所讲的内容,很多都来自于这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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