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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成长的烦恼(3)

少年摩根还和他的表哥詹姆斯成立了“古德温-摩根贸易公司”,他在波士顿城里订购鞋子、版画、书籍之类的物品,然后以同样的价格不赚钱卖给表哥。当然,他是不会白忙活的,他的表哥必须写信向他提供哈特福德的详细情况,还有他们曾经关注的一些女孩的情况,他们对这些事情一直保持着浓厚的兴趣。在这样的交往中,小摩根那善于发号施令的性格也表现出来了,他在他的朋友中喜欢扮演头领的角色,就是对比他大两岁的表哥詹姆斯也一样。也许这就是他天生的领导才能吧。

也许普通十几岁的孩子对于自己将来从事什么职业并不清楚,甚至大学毕业以后还会有很长一段的迷茫期,但小摩根很早就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而且他已经有了较为明晰的目标,那就是在毕业后直接进入商业领域,更难能可贵的是,他还充分认识到了一个人的良好品德对一生事业有多么重要,他在一篇作文中说:没有谁会想要那么一个职员,既没有精确的办事能力,也没有绅士的举止风度,更没有认真的敬业精神……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一个人在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应该有自己的目标,假如一个人没有明确的目标,就会像一条船在海里飘荡。因为没有它的目标港,那么不管这条船漂了多久,有多少经历风浪的经验,它始终不会到达目的地。尽管这条船有很好的现代化设备,有强大的发动机动力,有训练有素的船长和船员,但因为没有明确的目标,它只能东飘西荡,始终不能到达最后的港湾。也许小摩根早就意识到了这些,他给自己确立一个可以预期的目标,并且朝着这个目标努力。

少年摩根尤其推崇勤奋敬业这种美好的品德,他认为一个人只要拥有这样的美德,即使他是最贫穷最悲惨的人,也有能力获得可观的财富和受人尊敬的社会地位。对于出生在一个几代富裕家庭的孩子来说,能认识到并且自己努力培养这样的美德是多么珍贵。不论何时,我们都坚信一个诚实的人,必然会受到他人的喜爱和敬重,一个勤劳的人,必然会得到成功的回报,一个勤劳而又诚实的人,最终一定会迎来好运。摩根虽然只有十几岁,但他已经认识到了这一点。

和他的祖父、父亲一样,小摩根也拥有敏锐的观察力和理解力,他充分认识到了商业给这个世界带来的变化,当火车在辽阔的美国大地上奔驰的时候,他感到由衷的自豪,就在很短的时间里,美国人发明了火车,铺设了铁轨,从而使各地之间的空间距离大大缩短了,各地之间的经济文化交流也更方便了,而在他的祖先刚刚踏上美洲这片土地的时候,美国大地上到处都还是森林和荒野,两百年之后,一座座新城建立起来了,高楼大厦栉比鳞次,经济飞速发展,美国建国只有100多年,就已经成为在世界上有影响力的国家了,“商业帮助了我们……是商业把海外各国的产品带给我们,也把我们的产品带给他们”。每次旅行,摩根都不由自主地发出赞叹,他多么热爱美国,热爱这个国家给这个世界带来的一切。这种对国家的热爱,成为他的动力,不管是在怎样艰难的条件下,他都会挺身而出,维护这个国家,他希望他的国家更强大,虽然这个时候他还很小,但他的志向是那么远大。

虽然从小就体弱多病,但小摩根从来也没有给过人多愁善感的印象,也没有像很多富家子弟那样,把自己关在家里,躲避世事。他以自己的热情参加各种活动,作为一个富家子弟,他也拥有博爱的胸怀,他关心那些被迫离开家园的年轻人,比如,那些在惊涛骇浪中勇敢搏击的水手,还有那些士兵,他们远离家乡,远离那些关爱他们的亲人,在血腥的战场上杀敌,他对他们既尊重又同情。他常常自问:

他们也是父母的孩子,难道他们不也应该在父母的身边,过着温馨的生活吗?

对于政治问题,小摩根立场坚定,他和他的外公老皮尔庞特先生一样谴责黑奴制度,关心同情悲惨的黑人奴隶,19世纪50年代正是废奴运动轰轰烈烈的时期,他指责某些人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把那些自由的黑人抓走,把他们带离他们的家乡,使他们受到惨无人道的奴役。他和他的父亲朱尼厄斯一样关心黑人奴隶的命运,因为这不仅是黑人奴隶问题,还关系到美国这个自由和独立的国家能不能长久地存在下去。因为他们对这个国家是如此热爱,他们不愿意眼睁睁地看到他们的国家陷在奴隶制的泥潭里不能自拔,而如果任由奴隶制发展下去,那么这个自由民主的国家就会变味,这是他们不能接受的。

大西洋上的“流放”

1852年的春天,小摩根患上了严重的风湿热病。他的大腿和膝盖有了炎症,疼痛异常,走起路来异常痛苦。正常的活动都不能进行了,他和表哥詹姆斯经营的“古德温-摩根公司”的“业务”也暂时停下来了。他的身体发生了极大的变化,生病以前,他体重150磅,生病后,体重只有116磅了,此时他已经15岁了,身高有五英尺十英寸。

差不多一年的时间里,小摩根都没怎么去上学,大部分时间他都待在家里看看书,在有阳光的时候就去晒晒太阳,他感到很苦恼。有时,他也到乡下去看他的外公,呼吸着乡间清新的空气,会使他的精神状态有所好转,但他还是太虚弱,不能去上学。尽管他并不怎么喜欢学校那些课程,但他喜欢学校的各种活动,那是他的社会,一旦脱离,他就会感到遗漏了很多让他感兴趣的信息,成长中的一切新鲜的东西他不能亲身感受,这让他觉得很无奈。

摩根的身体状况令他的父母非常担心,他是家里的长子,从朱尼厄斯的角度来说,这个孩子从一降生,他就把他当做家族事业的继承人看待的,可是孩子身体一直不太好,尽管他们很有钱,可以为儿子安排治疗,但毕竟当时的医疗条件有限,怎么办呢?终于,他的父母决定让他到一个遥远的地方去疗养,而他们并不伴随。

朱尼厄斯把儿子委托给了一个叫查尔斯·W.达布尼的人,这个人既是商人,也是船长,1852年11月8日,小摩根和查尔斯·W.达布尼一同出海了。达布尼是美国在葡萄牙亚速尔群岛的领事,在此之前,他们一家人曾经在这个岛上生活了很长时间。这是小摩根有生以来第一次远航,而且身边没有一个亲人。船在浩瀚的大西洋上航行,辽阔的大海,无边无际,小摩根的思绪也飘得很远很远,想到越来越远的亲人,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想到不确定的未来,他萌生了感慨。尽管如此,他还是像以往那样,注意观察身边发生的每一件事,他就像一个水手,每天都一丝不苟地记录当日的经度和纬度,以及气压、风向和航行的距离。

在大西洋上,天气时而平静,时而怒涛滚滚,船上的其他乘客都吓得躲到了甲板底下,而摩根和达布尼先生却不肯下去。他喜欢这样险恶的环境,也喜欢冒险。过去的15年里,他一直在家庭为他营建的安全的港湾里生活,现在,他一个人面对着惊涛骇浪,心中竟然涌现一股复杂的情绪。离开父母让他悲伤,面对这完全陌生而险恶的环境又使他兴奋。他甚至产生一种念头,如果一辈子生活在安逸的环境里,不经历大风大浪,过着庸庸碌碌、死水一潭的生活,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呢?就是在这次航行中,他开始思考人生,思考自己的未来,尽管还不是那么明确。

恶劣的海上航行条件,并没有打倒小摩根,反而使他的健康状况大大好转了。

在大西洋上航行11天后,小摩根一行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法亚尔岛的霍塔港。这里虽然是冬天,但阳光明媚,花园里开满了各种鲜花,小摩根迅速融入当地社会,参加这里的各种活动,舒适的海洋气候使他的健康状况迅速恢复。他对岛上的商业活动非常感兴趣,他观察那些来往的船只,船上装运的物品,船主的个人情况,等等,他对一切与商业有关的事情都非常关心。只是他还小,远离父母让他难过,他每天都热切地盼望着接到家人的信,但是,那时候,来往霍塔港的船是不定期的,遇到恶劣天气,船无法到达,也无法出去。这是他在这次旅行中最遗憾的地方。

在那个亚热带小岛上生活了4个月之后,小摩根基本上康复了,他的体重明显地增加了,脸色也更红润了。他期待回到波士顿的家中,跟亲人在一起。不过,他的父亲安排他先到英国,一家人在欧洲旅行一段时间后再回美国。实际上,这时候,朱尼厄斯跟英国商界的关系已经很密切了。他未来事业的辉煌就是在伦敦实现的。

1853年4月,16岁的皮尔庞特·摩根到达伦敦,他独自处理好了达布尼委托给他的事,还参观了着名的白金汉宫、威斯敏斯特大教堂、海德公园,以及国会上议院,这些都是英国最有代表性最有影响的建筑。他对英国的历史非常感兴趣,花了不少时间阅读有关书籍,对这个国家同样抱有好感。

不久,皮尔庞特·摩根在曼彻斯特和父母团聚了。在大西洋岛上疗养的时候,他是那么思念他的父母,现在他们终于团聚了,尽管他的独立生活能力已经很强了,但他还是个孩子,还是期待在父母身边。

现在,这个家境优裕的家庭开始了在欧洲的旅行,朱尼厄斯、朱丽叶和小摩根先后在法国、德国、比利时游历。他们参观了几乎所有的有代表性的建筑,了解欧洲悠久的历史和深厚的文化。直到7月份,一家人才返回美国。

英雄崇拜

皮尔庞特·摩根这次离家已经有9个月了,时间还真是漫长。一回到家里,他就立刻去哈特福德看望他的祖母和其他的亲戚,他爱他们,想念他们,他一辈子都非常重视亲情,喜欢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地待在一起。而他作为摩根家的长子长孙也总是受到格外的重视,他也喜欢被重视的感觉。

9月,皮尔庞特·摩根回到波士顿,继续到波士顿英语中学读书,他非常聪明,只要他肯下功夫,就能把功课做好,那些被耽误的功课也补上了。他的业余生活非常丰富,他关心政治,比如奴隶制问题,那时候,斯托夫人已经发表了《汤姆叔叔的小屋》,对南方奴隶制予以强烈的谴责,在美国社会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小摩根也注意到了,他还观看了舞台剧《汤姆叔叔的小屋》。

这样过了几个月,到1854年初夏的时候,17岁的小摩根开始准备他的毕业论文了。7月14日,是毕业典礼的日子,他的家长和朋友都参加了。他高声宣读了自己的论文,那是一篇对拿破仑的评论文章。

我们知道小摩根的父母一直非常注重他的读书生活,有意地引导他阅读一些正面的有积极意义的书籍,他看过华盛顿、拿破仑等伟大人物的传记,这一次,他对拿破仑有感而发,他认为拿破仑是传奇式的历史人物,这个科西嘉冒险家生活的年代离他已经有几十年了,对于当年法国发生的那场大革命以及那场大革命带来的影响,小摩根都有深刻的认识,他尤其崇拜拿破仑,他认为拿破仑是适应那个时代而出现的伟大人物,他从一个普通的士兵,成长为一个伟大的将军,最终成为一个帝国的皇帝,让欧洲的封建君主们都匍匐在他的脚下,这是多么了不起的成功。

拿破仑身上所具有的坚韧、勇敢、激情、浪漫尤其吸引了少年摩根,他从拿破仑身上得到了人生的启示:无论是谁,不管他的出身有多么卑微,都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想象并开创属于自己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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