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楼市风云
庆之要赶回去开会,司机将车开的飞起来,车子动力大,司机又是急性子,超速了,到高速出口的时候不交罚款肯定出不了临城,庆之说了几次了,事倍功半,好在司机小钟一直忠心耿耿、任劳任怨,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权当交了善款,他想着明天要开的董事会,解决当前的困境,几个议题,一是股权变动,增资扩股,二是人事变动,三是文化公司的去留。
董事会五个人,颦儿的表决权委托给他的,其他三人股份虽小,都不可小瞧,副总洪长彪,自打他成立房产公司就跟着他,老土地,老经验,从工地摸爬滚打一路干上来,公司离不了老洪,当年他从日本回来倒是先投到老洪的建筑队,起先为乡邻盖盖宅基地房,合同也不用签,说一声,大伙一起上,挑砖、运水泥,上大梁,铺瓦片,鞭炮、庆功酒,一团和乐,农民生活好了,楼房越盖越高,建筑队的生意越红火,挂上牌子,成了乡镇企业,有了资质,周边有的是需求,乡镇厂房一座一座的建,摊子大了,老洪觉得力不从心了,有些手续他不懂,庆之是做过厂长留过洋的,显出能耐来,老洪倒也爽快,继续干施工,开发的事情让庆之牵头,庆之将房产公司越做越大,从农村走向城市,老洪一直是他的左右手,董事老徐是老领导,为公司立过功,影响力不减当年,万事还需要他指点周旋,董事小孙是他挖过来的,德国回来的建筑专家,研究新型建筑材料的,墙体材料、防水密封、保温隔热,这是工程的生命,既环保又节省工程成本,这次,老洪要介绍一位有身价的杨老板增资,开股东大会,增加董事人数,他想将颦儿持有的股份转让10%给杨老板,杨老板现金投资1个亿,这样集团公司的困境会缓解一下。资金是工程的生命,人才是健康指标,西郊的别墅群项目已经接近尾声了,把老洪派往临城的项目公司去,老洪做事老道他放心,小孙调回来派往外地一个新的项目去,小孙以后主抓技术,让他负责临城项目弄得一团糟,买个车子送人,口不紧说出去,让人家几年不敢开车子,专家不理解生意场的这一套,送人钱财,单人单线不可声张,老杨,要观察一段时间,注资进来后,他要跟进项目就让他负责一个项目,用人不疑是他的风格。文化公司,他有些不忍割舍,关了,他向外界联系的窗口关了一扇,他的才情、他的文化梦就断了,不关,其他董事尤其老洪意见很大,每天嚷嚷,就是文化公司这些人烧钱烧得快,红酒动辄几万元一瓶,包装个演员要几百万,投资片子几千万、上亿,见不到回头钱,坚决要关掉,到底如何,董事会上看情况再说。
小钟将车开到公司楼下,忙着给他准备晚饭,他要在公司理理资料,集团做大之后,有些事情他不再亲力亲为,抽身出来,定规划,把方向,聘请了职业经理人,有一段时间,他竟然抛开业务,带着颦儿一起到商学院读书去了,现在陷入困境,他要亲自上阵挽狂澜,现在的办公室是租的,一个商住两用的楼房内,出门能见到买菜的老头老太,有个厨房却没有心思找人做饭了,最红火时,他们公司可是招了五个厨师在原来办公室厨房做饭的,朋友、客户、公司高层都在公司餐厅吃饭,周边能沾上边的单位领导喜欢聚在这里,美酒佳肴从未断过,茅台整车整车买,法国原产葡萄酒配上海鲜,觥筹交错、门庭若市,前段时间几个项目销售都下滑,齐缺资金,银行也看出苗头,不肯再借款,无奈,将自买的办公房抵押给一家资产公司借了一笔社会资金,利息极高,到期没还,资产公司要实现抵押权,他们被资产公司撵出来了,租用办公室的格局变了,变的最多的是心情。
但庆之有信心挺过去,在危难的时候,他乐观、坚守,知道退一步海阔天空,知道抓住机遇,他至今留着第一个楼盘的剪彩照和庆功香槟,过山车似的楼市风云他至今没忘,那是他好不容易拿到的一块地,乡镇的集体用地转变成建设用地,他们尝试着开发商品房,说好分四期进行,一期二期很顺利,原拆原还的乡邻、牺牲地段换面积的工薪族、刚到魔都的新魔都人,一拥而上,很快卖完了房屋,回收资金,上马三期四期,正赶上亚洲经济危机,房价下跌到谷底,房子没人买,除了现场售楼外,把售楼处设到市区,售楼广告做到公交车上、街边护栏上,地摊式推销,效果仍不好,庆之等不及了,想将楼盘整体转让,开价一亿三千万,找了当时有名的房产中介,约定按百分之三交付中介费,一年期限,中介公司联系着客户,大约等了半年,终于有客户有意向了,谈价钱,快谈成了,中介公司告诉他,联系了另一家、最好不要卖给这家,结果另一家没有谈成,和中介公司约的一年期限到了,却找不到这家中介公司了,又听说是因为中介公司向第二家客户要了二千万差价导致没谈成的,庆之非常生气,对中介公司的不诚信做法要讨个说法,请律师准备起诉要追究他们的违约责任,律师找了几个月也没找到这家中介公司,每找到一个地方,物业都会说这家公司又刚刚搬走了,无奈之下,公告送达,一拖就是近一年,庆之自己重新找买家,一两年下来,房价涨了,开价一亿八千万,最后以两亿的价格整体转让了三期四期的楼盘,小区的会所当时卖不出去,后来也以翻两番的价格出售了。
公司现在遇到困境,也是由于他决策失误和情感生活变故造成的,两年前的董事会上,他确立了进军二三线城市的拓展方向,现在看来,是不明智的,在外地开发,时间过长,众多开发商一拥而上,二三线城市房屋供给过剩,购买力下降,市场波动大,收益并不好,情感生活方面,他动了真情,在得到颦儿2000万的支助后,他决定留出在申北开发的一套别墅,金屋藏娇,那段时间是他最幸福的时光,夕阳余辉里,颦儿总会煮好玉米、紫薯等健康环保食品等着他,海鲜是最新鲜的、鱼是剔好刺的,颦儿也会变花样,今天烛光,明天鲜花,后天在草坪上,他们一起吃饭、一起画画,像小年轻一样坠入了爱河,知道颦儿怀孕了,他决定离婚,要给颦儿和未来的孩子名分,家里的房产车辆股票以及原来在她名下的10%股份折价款都给了玉兰,10%股份折现真是伤了筋动了骨,那是一大笔现金呀,女儿来找过他,让他在自己和颦儿间选择,这是没答案的,但他心意已决,没有悔意,但公司运作是现实的,没多久,多米诺骨牌倒下,房产公司现金流出了问题,文化公司资金告急,不得已他把赛车俱乐部关了,一些项目不得不停下来,为扭转这一局面,他已经付出了代价,可能还会艰难一段时间。
董事会如期举行,分歧很大,老杨投资进来是有条件的,首先,他要负责现在发展前景最好的一个楼盘,在中部省会城市,项目不大,原先是一个项目经理在负责,方方面面的关系处理得不错,工程进展很顺利,前期的地下工程已经做好了,钢材已进场、墙面材料用的是最先进的保温隔热的新型材料,预计市场会不错,这时他来负责,无风无险倒是旱涝保收;其次,他要带一个会计过去,掌握财政、掌控项目公司图章,项目公司历来都是集团指派人员,这样一来集团会失去控制力;再者,他投资的一个亿要有70%专款专用用于他负责的楼盘。这么苛刻的条件,在以前,庆之是不会答应的,现在他急需这笔钱,哪怕只有三千万可由他调配也好,思量再三,他要听听其他人的意见,老徐不表态,他很会看苗头,以前听庆之的,现在看大势所趋,老洪先前知道些消息,现在听起来条件如此苛刻也有些犹豫,但他听庆之的,只不过庆之近来容易感情用事,他也要给他泼泼冷水把把关,老杨进董事会刺激一下庆之也好,所以基本同意老杨的方案,小孙近来有点沮丧,也说不出什么来,颦儿是大股东,但表决权委托给庆之了,所以最终的决定权还在庆之这里,庆之没有选择只得同意。将小孙调回来倒没有异议,小孙也觉得自己缺乏商场实战经验,缺少耐心和周旋能力。文化公司的问题,老洪坚持己见,认为已经成了集团的包袱,要断臂求生,老徐也看不惯他们的做派,小孙这时倒也添油加醋说多元化发展思路本身就不对,外行干着内行的事,管理不好的,庆之也就决定忍痛割爱,梨花、小琼的一些后续的事情要处理好。
董事会刚过,文秘送来一份快递,让庆之的心又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