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喜儿接过本子,略略翻了几篇,一时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上面记载着:“大周永和元年,大房金仕濯协理金府家业,名下管事吕良私扣白银二百一十九两;次年,老太爷擢生正二品右侍郎,府里大设宴席,吕良负责采办一应物品,挪用五百五十四两银子…零零总总,到今年大周永兴二年,共私吞白银四万七千四百八十万两!”后面几篇大都是记载了挪用银子出处细节,以及用到何处。
不用金明溪再嘱咐,双喜儿妥妥当当的将本子揣在怀里,恭身作揖,继而退将出去。且他办事牢靠,时效也快,第二日吕良私挪公款的事儿就吹到了老太爷子耳里,又有楼映锦差人散布谣言在前,一时间,两人整治吕良的事儿来了个不谋而合!
老太爷子金茂林一大早就不得闲,这古稀之年的人了,好不容易得几年清闲,将将早膳时辰,还未能来得及喝几口粥,就听得这等糟心事!都已经传到他跟前,不用说,定已是人云亦云,府里一时炸开了锅!
老太爷子摔筷而起,一旁眼尖的小厮立马儿送来拐杖,金茂林一脚踢开,红了脖子,指着那人鼻子怒骂道:“你给我拿开,老子还没有老到走不了路的地步,范不着用这起子东西!”
那小厮本是一片好心,想要在老太爷跟前讨个乖,不想却马屁拍到马蹄子上,吓得顿时懵了,忙不跌的跪在地上,额头磕得一阵阵响,颤声央求老太爷饶命!
老太太尤氏见状,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金茂林跟前,捻了娟帕一手给他顺气,一手拍打背部,又口里絮絮道:“老爷子放平缓些,为这等狗奴才置气值不得,且儿孙自有儿孙福!”说了好一会子如是言语,才见老爷子火气平熄下来!又转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不住磕头的小厮,见那人额上已是鲜血淋漓,一大清早折腾出来的火气也是不忍发了!便冷冷声道:“这等时候还没有一点眼力劲儿,以后莫要出现在老爷子面前!”那人连连称是,唯唯诺诺的退下去,欲哭无泪。
老太爷子缓了气儿,也不要老妻掺着,愤愤地在屋子里来回跺步,气岔了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老夫一生清明,持家有道,这才刚刚辞官退隐一二年,竟出了这等丑事!惑乱内帷,背主弃信,当真是了不得!”
又几步走到拿拐杖那小厮面前,这会儿这人沉稳不得,见太老爷走过来,恭恭敬敬的捧了拐杖交给金茂林。老太爷子金茂林一面杵着拐棍,一面交待:“去将那背信弃主的东西给我捉来,今儿个我亲自审问,如此这般还不得反了天了,我今日就要重整家纲,去给我开祠堂!”
一句话惊倒了众人,即便尤氏也暗暗吃惊。这祠堂本乃是一族之根基,除了祭祀、登记造册,旁的一贯不得擅自开启,今日却因为一个小小贱奴而破例,当真是动了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