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良的那一百杖刑法,足足行了半个时辰,角门外好几个年纪不大且未经事的女孩儿,都一脸惨白晕了过去!
颌眼观去,四周层台累榭,丹楹刻桷,一砖一瓦都必是经历了几代人的打磨。如此巧夺天工,香泠却觉得更加森冷了,使出蛮劲拽起呆掉的纸鸢,趁着众人不备,躲到人群后。厅中一股子檀香混杂了血腥,让人怪不舒坦!门外奴仆立得甚远,只能看清里面情形,确是听不到声儿的。
此时,只闻一低沉苍老的声儿道:“明溪,你上前来!既今日已开祠堂,也正好你下月及冠,便一道把事儿办了。”又似有感慨:“父亲人老了,什么事都已经力不从心喽!”言辞肯肯,就如一个寻常老人家语重心长说道。
但香泠听了却没当一回事,金茂林十七岁中进士,不知道在那高堂上几经了污秽!就算如今远离朝堂,可曾今身居高位,内心断不似平常人,且看他今日言行就知道!心道:“果然跟她料想的一样,今日虽面上是处罚吕良,可上面端坐的人却是似有它意。眼见七爷金明溪就要及冠,而他有才干,又是唯一的嫡子,这个家迟早要交给他!如今经过这一起子事儿,众人看清他在府里的位置,日后即便因他还年轻,也要多敬他三分,断不敢忤逆,与金明溪执掌家业有诸多便利!”
又且说金明溪行至太老爷子身边,太老爷子便道:“跪下!”
金明溪挥手撩起衣摆,下跪,表情庄重严肃!一小厮一跌跑的来到太老爷子面儿,金茂林拾起盞上一通体泼墨由玄铁而制的牌子。
“此乃我金家传家令,今日我以金家第十四代家主身份将此令传于你,你可凭此掌控家族名下所有商铺、钱庄、地产、私田等一应财产!”
“且要时刻记得自己身为家主的使命,我要你保证,金府未来必将列入世家之位,在整个大周屹立不倒!”干枯的身躯挺直的站在祖宗牌坊下,目似利剑,带着这一辈子的执念,此刻锐利的盯着跪在自己面前风华正茂的男子。
厅中全是金府子弟,俱都或惊、或愤!由以二老爷、五老爷面目最为突出,皆不愤金茂林越过自个儿,将家主位交给小他们二十几个年岁的七弟,却摄于太老爷子之威不敢言语。
众人表情不一,却全忽略了人后的香泠跟纸鸢,因此香泠听了个实乘,一时心里暗暗吸气!她虽料到太老爷子要借此传家于金明溪,却没料到这个古稀之年的老人有如此野心!当真是权利熏心么?默默地立在人后,垂首不语,呼吸放到最缓。
又注意到靠在她身旁的纸鸢眼眶微红,由自出神,心下便又一叹,不清楚她是因为自身,还是被这厅中情境所惧,不知作何安慰!
这湘感叹之际,金明溪郑重接下令牌,朝着金府列祖列宗牌位三叩首,接过家主之位,只等下月及冠正式宣告阖府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