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爷这里竟还留你不得?”
说话时不温不怒,可香泠不是傻的,眼见他前一刻还堆了笑,现在脸色瞬时就冷了,知道他定是生气了。可摆脱奴籍一直都是她的心愿,她做不到曲意逢迎!
便道:“香泠身份卑微,这些时日爷待我千好万好,婢子心里都知道,也感激爷!可婢子生性胆小懦弱,又不善言辞,每每见到太太奶奶,吓得胆儿都没了,跟墨染姐姐比起来,更是一无是处,值不得爷如此待我!所以…还不若将婢子放出府去,婢子也得自在些。”说话时轻巧的避开金明溪,站到他旁边,不敢抬头。其实香泠心里是慌的,因为不知道金明溪到底是何意思,这一回,是真的不敢抬头看他了!
虽然,她在这府里没有受过苦,可这个身份却让她极不自在,她从小受过的教育不是如此,前世没有下贱奴才、玩意儿的观念,虽然已是死过一回的人,可有些东西已经烙印在灵魂深处,纵然过了多少年也去不掉了。不论是初生那几年的浑浑噩噩,还是静安寺里修身养性,还是如今已然做了伺候人的活儿,她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愿为奴,不愿任人宰割,更不愿意将自己的生杀大权旁交他人手里。
这些金明溪都不明白,他只知道他如此待一个人,而那个人还是一个婢女,这已经是莫大的荣耀!香泠不是不知好歹,金明溪待她自与别个不同,她都知道,可她一个奴婢身份能有什么好?她怕!纸鸢就是她今后最好的例子。
只见金明溪无声的笑了两声,道:“香泠,你真是好啊,真当爷不敢把你怎么样了?”
香泠站在那儿,低着头,没有答话。
又见金明溪道:“我这儿也不是什么破铜难罐儿都收得,没有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道理,你爹那里我说了不算,但你到底是明溪阁的丫头,放不放还得我首肯,现在我就告诉你,我不同意放你!”
香泠垂着头,两眼默了默,不答话。起初听到这个消息,她是高兴的过了头,现在想来,平白无故肯定是出不得府的!所以听到这个结果也不意外,只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失望。
“你先下去吧,我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伺候!”金明溪见香泠又呆呆的杵在一旁,心里一时堵得慌,拿起笔墨来就准备练字。
可眼看香泠走到门口,又不舍了起来,心道:“她来这里,自个儿一贯都是娇着哄着,如今给她甩了脸子,会不会心里难过?”往日他不当一回事儿,想着小丫头这么小,又日日跟在自己身边,只以为对她好些也无可厚非!可那日五哥求到他跟前,他才知道小丫头不一定就会一直跟着他,她也是可以离开的!心绪还没理清,就已经有些慌了神,才知道他已是对这个小丫头上心了。
想起是才香泠的一番话,心头各种不是滋味,可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