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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永别之最——《雨霖铃》赏析

柳永是北宋前期的词人。善于用民间俗语和铺叙手法,组织较为复杂的内容,用来反映下层市民生活的面貌,他对宋词的发展,特别是对长调的发展,起了很大作用。他一生怀才不遇,悲观失意,生活放浪,不拘礼节,经常于秦楼楚馆中寻求刺激,接触乐工歌伎的机会多,所以他的一部分词作描写了爱情,抒发了伤离恨别之情,表现了羁旅愁思,流霣了他的身世之感和对当时社会现实的不满。《雨霖铃》就是他表现爱恋歌妓,悲叹羁旅生活的作品,是他的代表作之词的前三句以凄切的“寒蝉”,薄暮的“长亭”,初歎的“骤雨”三种景物,说明季节、地点、时间,制造了一种离别的典型环塊气氛,寄托了恋人的离情别绪。秋季是凄凉的,长亭是送别的地方,薄暮应是恋人欢聚的时候,但是,在这样的环境气氛下,一对恋人却将要分别,他们的心情凄凉,百感交集是不言而喻的。

“都门”两句写将别时的情景。都门篷帐里,恋人面对着饯别酒宴,心绪错乱不安;正在难分难舍的时候,兰舟却催促出发。不忍心离别,又不得不离别,这种矛盾,把别情推向了极端,又使恋人陷入了无可奈何的境地。

既然“兰舟催发”,只得起程了。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执手”两句把这种临别的情状表现得淋漓尽致。这种时刻,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两人只是握手垂泪。这两句浅近如俚语的话,俗不伤雅,凝聚了难以割舍的沉痛离情。

别后将是怎样一种境况?一个“念”字引出了第一次推想。作者推想别后越去越远,将面对的录象是那“千里烟波”、“沉沉”“暮霭”和辽阔的“楚天”。这使人可以想见离愁之深,也可以想见游子独身漂泊的寂寞惆怅之情,前途渺茫之感。

下片“多情”两句直抒胸臆。前句用江淹《别賦》“黯然消魂者,惟别而巳矣”提炼而成,意在说明伤离恨别自古备然下句的“冷落淸秋”表明离情超过其他季节,由此更显示了两人感情的深挚和离别的痛苦,“更那堪”加重了感情色彩。

“今宵”两句为第二次推想。想到离别酒醒的时候,在—个陌生的地方,岸柳款摆,晓风轻拂,残月散出微弱的光亮,这痦怎样一幅凄淸冷落的景象啊!就意思说,这两句承接了“念去去”;“酒醒”承接了“帐饮”。这里照应前文,层层递进,衔接紧密。从手法上看,作者设计了一幅想象中的画面。这縝虚构的画面上似乎只有录色,实际上淸幽的风景中,藴含着凄淸的气氛,绵邈的离愁透出了撖妙的心理活动,寓情于景,构成了动人心弦的意境。无怪乎这两句成了历来被人们传诵的名句。

最后四句是第三次推想,此后一年又一年漫长而寂寞的岁月将怎样渡过?相思的煎熬折磨,将会使人度日如年,即使有良辰好景,也形同虚设,哪里还有心情去赏玩?纵然有千种情思,满腔愁绪,向谁诉说呢?这种情录虽然全是推想,却有充分的情感依据和现实依据,因而情真意切。最后以问句做结,寄托了深沉的感慨,更酎人寻味。

这首词写得缠绵悱侧,委婉曲折,十分感人。作者以冷落的秋景为衬托,表达了跟爱人难分难舍的离情,也透露仕途失意,抑郁不平的心情。词的上片着重写分别的情录,多用景语,以景语情;下片着重写设想中的别后情景,多用情语,直抒胸臆。但是两片上下呼应,结构严密,情景相生,感情发展自然。不过词的情调是低沉的,表达的思想是消极的,读者要结合作者所处的时代和遭遇作正确的分析评价。

附:

雨霹钤

柳永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驟雨初欷。都门帐饮无绪,方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潘鼴何处?杨桷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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