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不错啊，这么快就架起来了。”
“可惜了，咱以前多壮大啊。”
“这不是都过去了嘛，不过好歹咱成本低，不至于太惨。”
“当时我就说，生产部要独出来，就是被抄，也不会全军覆没不是。就那一群管事的要是能用一点脑子，那就不会这样了。”
“都过去了，现在是你我兄弟的天下了。”
“该，还好现在他们全进去了。”
林凡突然觉察到了什么，娄檎也觉察到了，很快他就岔开话题，不让他再说下去，“以后就直接从你这儿发货，本来我那儿存货也就不多了，现在还给淹了。以后直接给你订单，就不经过我那儿了。”
车间的工人就如同机器一样，加水，拌料，一切都是那种水到渠成，按部就班的意思，那感觉就像炒菜一样，该放什么材料，什么辅料，多久起锅。视察车间的活动很快就结束了，按照惯例，接下来必定是一顿吃吃喝喝喝，如果不出意外，待会儿还是一顿高规格的吃吃喝喝。
车经过几次弯弯拐拐就在一家农庄停下，在江浙一带，他们热爱着吃着水产品，普遍不吃辣，这让久待内陆的林凡大大的不习惯，而他又是一个标准的麻辣口味的追随者，在初踏入这片地域，确实还是诸多不便。在这里，林凡还发现了一个与内陆不同的地方，那就是他们点菜，既没有菜单，也没有菜价，清一色对着冰箱里的菜品指指点点，然后确定吃什么。不过这种方式也有一定好处，那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是什么样子，上菜就是什么样子，完全不用担心菜单上的和端上来的差别太大。
前菜一般都是煮熟的菱角，卤过的带壳花生，大家好像习惯了在这个时候喝点酒，说着不同的话题等着主菜，根据吃饭人之间的关系所聊的内容也不一样，工作关系就是一码的溜须拍马，好机油一类大多就是低俗内容，而今天的聚餐却是介于两者之间，事实上来说，工作永远不能和生活分的清楚。
“别说，我们部门最近新来了几个小姑娘不错，水灵，皮肤好的都挤得出水来。”娄檎说着。
“这是我的口味，改天带过来。”那胖子一脸色相。
“谁不知道咱胖哥是成功人士，老话叫什么——美女配英雄。”
“客气客气。”
一副副丑恶的嘴脸，拿着昧着良心赚的黑钱在这标榜着自己成功人士的身份，林凡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掀了桌子，扬长而去，可是平心而论，这个世界上到底又有多少钱是干净的了？
“这个，各位老总，我看咱产品配料都是面粉为主，就不怕被追查，风险我看很大嘛。”林凡知道，这种行业是很隐晦的，露骨的东西是不能这么直接的表达的，这一切他也明白，也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如果探寻内心最真实的想法，那就是他想给在场的每一个人重重的一击。
可是林凡的愿望落空了，在坐的人只是哈哈大笑，“兄弟是个爽快人啊。”大家都喝了酒，略微有那么一点上头。“你说风险有没有？我说有。”胖子又喝了一口，继续厚颜无耻的说到，“可是我们能跑啊。咱成本低，设备要求也低，打一炮换一个地方，被抄了，咱再找个地方另起炉灶，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那感觉就像他自己还特别有心得。
“那这样，我们不就是弄虚作假了吗？”
“我们就是弄虚作假，哪个产品好卖，我们就做哪一个，市场哪个有口碑，我们就山寨它，什么减肥药，丰胸药，只要有的，我们都能做。”胖子一口醉醺醺的语气。
“就不会被发现咱这是假的吗？”
“难，谁一天没事儿还出去搞个鉴定啊，最多他也就发现没效果，接着会换到另一个牌子，殊不知另一个牌子还是我们做的。”大家一起哈哈大笑。
“就不怕闹出人命？”
“这点绝对可以保证，一定不会。咱也承认确实没什么效果，但是咱的成分都是食物成分，再说就是出事儿，也查不到我们头上。”
“这样做东西，能赚钱吗？”林凡表现出自己无限的热情，顺带着敬酒，外加拍马屁。
“现在中国就是钱多人傻，越贵越买，所有我们要做的就是做市面上最贵的品牌，然后山寨它，利用我们的关系打入市场，卖家有市场，也就意味着我们有市场。我们便宜啊，商家不购进我们的，购谁的。”
林凡愣在那里，这次是真的哑口无言了。
“兄弟，水很深，钱很多，抓紧时间捞吧。”
娄檎和何昌华在一旁的表情很自然，这一切他们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不说了，来，喝酒，喝。”
林凡也端起酒杯，还挨个敬酒，他潜台词是：真想让他们都喝高了，这样自己也就有机会了。“娄总，咱不是一直走的线上渠道吗？”
“是，这确实是我们的一种方式，可是每个人的朋友圈子是有限的，当身边的已经到达饱和状态，就得向外发展，可是向外的方式收效并不是很好，赚不了多少。”娄檎端起酒杯，敲击了一下桌面，意思是大家一起，“这走线下，好，你只要保持住几条主线，然后再向外发展，而我们部门现在做的一件事就是这样。而我今后也会分一个新的板块给你负责，你的收效也与之相关，你放心，年薪十万不是什么问题。”
林凡尽量表现出来一丝高兴，最好是沾沾自喜的那种，他又接连敬了几杯酒，搞得现场都是醉醺醺的一片，包括林凡自己，他也不怎么清醒了。全场他都尽量让自己少喝，可是还是迷迷糊糊的。酒过三巡，他开始讲着一些学校校花的风流韵事，不管真假，当然其中甚至还有自己的添油加醋，总之就是描述的天花乱坠，他知道这群人就好这一口，大家听的入迷极了，情不自禁就把酒杯送到自己的嘴边。
如果说胡诌瞎侃让林凡得到了什么收获，我敢说没有，不过有一件事他是做到了，那就是彻底打破了他们的心防。他终于找到了一丝机会，“酒喝的有点多了，需要放纵一下。”林凡捂着肚子，五千块钱还安静的躺在他的兜里。林凡转身，外面的田地里是满满的都是树，穿过之后有一片小山林，如果躲起来，他们想要在一时半会儿找到，也决非易事，况且他们已经神志不清了。唯一麻烦的是何昌华，他开车，没喝酒，不管了，就这么做。
“等一下，我也要去。”娄檎有点不稳的站起来。
林凡又一次失望了，外面的树叶还被吹得习习作响。“那你先去，”然后他又转身对着何昌华，“华哥你扶一下娄总。”林凡还给自己一线生机。
“大男人，害什么羞啊。走！”
“我怕你走不稳，待会儿砸倒我。”
“飞檐走壁我不行，健步如飞还是没问题。”说着一把就拉过不太愿意的林凡，两人一起踉踉跄跄的迈开步子。
林凡大脑飞速旋转：如果推到他，一个人跑出去，不，行不通。对了，打昏他。
“我看我扶你们俩吧，”何昌华从后面拖住，“我可怕你们俩待会儿摔在厕所里。”
“不用，我能行的。”林凡让自己表现的很清醒。
“客气什么，走吧。”
林凡死心了。
回去的车上，林凡打开了车窗，任凭风吹打在脸上，尽管外面的风是燥热的。
“你不是说你女朋友在高层的手里吗？可是他们不是都被抓走了吗？”
“哦，那胖子说的是个小头目，大老板没事儿，到现在手握着大权了。”娄檎头都没回头，回答很自然，丝毫没有破绽。
车里放着安静的音乐，安逸的让每一个人都生倦意，大家没有说话，享受着阳光所赐予的幸福，林凡也躺了下来，闭上双眼。
依般若菠萝蜜多故
心无挂碍
无挂碍故
无有恐怖
远离颠倒梦想
究竟涅
突然，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响声，车开始歪歪斜斜，左摇右晃，何昌华一脚踩下刹车，所有人都惯性式的向前倾了一下，接着慢慢的在路边停稳。
何昌华下了车，林凡也拉开门，跟着下去，“车胎爆了。”
娄檎躺在车上没有动，只应了一句“叫人来补胎吧”。还是醉醺醺的说的。
“这地方太偏，那还得等好久，车上也没备胎。”何昌华说到。
“那怎么办？”林凡看着瘪掉的前轮。
“两个办法，一个在这儿等，另一个办法，向过往的车辆求救。”
林凡和他站在路边，太阳还是很毒辣，马路上萧条的和什么似的，“大热天的，谁还出来挨晒啊。”林凡突然有了想法，“还有个办法，我看那边有个工厂，要不去哪儿试试？”
“这？”
“总比在这儿被热死好吧。”林凡擦擦额头的汗。
何昌华表现出一丝担心，可还是架不住太阳的炙烤，阳光很美，可这温度就是另一回事了。“那行，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
“还是我去吧，你在这儿照顾娄檎。”林凡表现的很自然。
“你知道要什么型号吗？”
“不知道，你告诉我好了。”
“算了，那还是我去吧。”
何昌华说完就向前走去，林凡拉开了车门，至少里面凉快一点。“娄檎，你还好吗？”他拍了拍睡着的娄檎。
“别烦我。”完全看得出娄檎是睡梦中的状态，他透过车窗看着远处何昌华的背影渐渐越来越小，直到最后，那个背影一转弯，林凡就轻轻的下了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