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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医生,心儿的肚子最近好像长的太快了,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例行的产检出来,医生面无表情,冷御擒着笑容,揽住心眉的腰支问道,原本纤细的腰支,已经有点浑圆了,捏起来比棉花糖还软,令他突然有点爱不释手。

“母亲很健康,孩子也健康,孕吐好了孩子长快很正常,不用担心。”医生避开他的问题,眼神闪烁,有点忙乱刷刷的开了一张单给他们:“这些药,一天一次就好,补充维他命的。”

冷御接过,精锐的目光落在医生开的药单,果然是补充维他命,似笑非笑的瞥了看出明显心虚的医生一眼,亲昵的摸了摸她的肚子,再次问道:“医生,两个月的身孕心儿肚子已经开始凸出来,会不会是双胞胎?”黑眸紧瞅着医生,主治医生被他这么一说,笔都掉了,轻咳了一声,掩饰的托了托鼻翼上的眼镜,移开视线,对上心眉恳求的眼神,眉头皱了皱。

“不是双胞胎,现在胎儿的性别还看不出来,不过宁小姐这段时间身子养的好,孩子也长的好,不奇怪。好了,下一个。”医生挥了挥手,赶苍蝇似的,再说下去就露馅了。

他点头,揽着心眉去拿了药,眉宇始终没有舒展,看起来很是担忧。

“御,医生说没事,你不要担心。”心眉一手拂上他的眉峰,想要抚平,却被他躲开,僵在半空中。

“心儿,要不换个医生?我有点担心。”他轻柔的扶着心眉进车,自己从另外一边上车,启动引擎问道。

“不,不用,这个医生很好啊,我也没有觉得不妥,不用换。御,林医生是这方面的权威,你要相信她。”心头一颤,心眉赶紧摇头说服他。

他伸出一手揉了揉她直顺的长发,宠溺道:“傻瓜,这不担心你?妈是过来人都觉得奇怪,让我安心好吗?”

“御,我很好,真的。”心眉反握住他的大掌,微微冰凉的手掌,是他的担忧,大眼染上愧疚。

她不想撒谎,真的不想。将来,御会理解她心思吗?她单纯的,只是想要他的爱而已,现在,他学着爱她、关心她,她已经很满足了,但是,心眉有点怅然,人,总是贪心的,而她,贪心他的爱。

他没有回应,轻轻抽回自己的手,只是淡淡的撇了她一眼,专心开车。

心眉端坐好,偷偷瞄了瞄他的脸色,一片沉冷,他的薄唇甚至是抿着的,看起来有点阴郁,心头,却暗暗的呼了一口气。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心眉打开一看,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犹豫着要不要接听。

“谁打来的?”专心开车的男人随口一问,将车子转入公司的地下室,铃声在静谧的空间内更是深情嘶哑。

“不知道,一个陌生的号码。”心眉按了接听键,轻轻喂了一声。

“心眉,是我,学长。”那头传来杨耀深斯文温柔的嗓音,犹如一道清泉,缓缓流淌,舒服极了。

心眉经不住心头的兴奋,高兴的大叫出声,身边的男人一听,脸色更是阴沉了,坐在车内,额头青筋暴动,紧握的手差点捏碎可怜的方向盘。

“学长,最近好吗?”心眉按耐不住兴奋的颤抖,没有注意到他的异状。

“我很好,最近忙所以没有联系你。你呢?怎么样,孩子还好吗?”依然是温柔的关怀,这道声音,曾经是她的天使,如果没有学长,孩子说不定真的就没有了,抑制不住灼热的眼眶,心眉不停的点头,仿佛他可以看到一样。

“我很好,孩子也很好,谢谢你,学长。学长,我要结婚了,本来想要通知您,但是我没有您的电话。”心眉愧疚的低语,上次她没有带手机,只留了号码给学长,一直也没有等到学长的电话,就这样断了联系。

“恭喜你了,跟孩子的父亲吗?”那头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落寞,却是真心的祝福,杨耀深的声音依然温柔如水。

“是的,下个月十号,学长,您一定要过来哦。”心眉掩不住笑意,看向一边沉默的冷御,伸出一手想要握住,男人却更加快速抽开手,并且,下车,砰的一声,盖过电话的声音。

“心眉,怎么了?你现在在哪里?”杨耀深担心的问道,这声响,听在那头的他,似乎饱含了很大的怒火。

“没,学长,回头我打电话给您。不好意思。”

“没事,那先这样。”嘟嘟的,他很快就挂了。

心眉打开车门,紧跟上他的脚步,他走的很快,本来就人高马大的,走一步比心眉两步还大,只能小跑的跟上,一同进入电梯内。

他在吃醋吗?除了这个,心眉还真想不出他究竟怎么了?

“御,刚刚打过来的,是我初中时期的学长,你不要误会。”心眉扯了扯他的衣袖。

他倏的转过身,将她困在一角,似笑非笑的问:“误会?心儿做了什么让我误会的吗?还是,你心虚了?”

“我以为你误会了。刚刚你——”心眉坦然的望进他深幽的黑瞳,除了嘲弄,可是,还有别的?

婚前恐惧症,估计,是他得了吧,笑意浅露,看的男人更加阴沉。

“你笑什么?”有点狼狈的撇开头。明明是她欺骗了自己,当着他的面跟孩子的父亲亲亲我我,而他居然在她清澈的眼中,躲避了,就怕她看透自己的心思。

“御,我们同病相怜,一样得了婚前恐惧症,怎么办?”心眉装的好懊恼,秀眉拧起,仿佛这个问题很是严重。

“我没有。”他恶狠狠的转过头瞪了她一眼,也看到她顽皮的笑容,嘴角,勾勒出森冷。婚前恐惧症,很好!

“如果我得了婚前恐惧症,在婚礼前一刻丢下你,心儿会怎么做?”不怀好意的贴着她,很是认真的索取她的答案。

心眉怔了怔,随即露出笑容:“你会吗?”反问,而不是给答案。

他深沉的盯着她,她笑的好甜,好自信,深信,他不会是吗?

“如果我真的做了,心儿怎么办?到时候婚礼上就心儿一个人,心儿会怎么做?哭,还是,很气愤?”粗砺的拇指摩挲她的细嫩,温柔极了,而他的笑容,也温柔极了。

“你不会。”心眉肯定的回应,认真的回答。

“为什么不会?你就这么自信?”他抓起一小撮秀发把玩,围绕着问题不放。

心眉摇头,思索了会,才回应:“你说过,你会负责,虽然,你不爱我,但是没关系,我们以后的时间很长,我会让你爱我。而且,你可是四海集团的执行董事兼主席,做出这样的事情,好丢脸哦,你不怕集团蒙羞吗?”心眉幻想着那画面,噗哧笑出声,心头却怦怦的失去的节奏。

“有这么好笑吗?心儿,告诉我,如果我在婚礼上丢下你,你会如何?告诉我。”他捧起她的脸,认真的说道。

心眉似乎也感受到他的认真,敛去嘴角边的笑容,低垂下眼帘,然后,坚定的抬起头,一字一句的:“我会哭,会伤心,会心痛,因为,我爱你!但是——”心眉停顿了下,很认真的告诉他:“你丢下孩子,你就不再是孩子的父亲了,一辈子,都不是。”语气清冷,并且坚定强硬,刚刚逗趣的玩笑,仿佛,真的就只是她的一个玩笑。

而这个答案,才是真实的答案。

“呵呵,小傻瓜,这么认真啊?我是孩子的父亲,你说不是就不是?”他别有深意的瞅了她一眼,按下电梯的上升键,表示话题到此结束。

“你是孩子的父亲,御,这点不容置疑。但是,如果你在婚礼丢下我一个人,同时,你也丢下孩子了,那么,你没有资格当孩子的父亲。我只是一个平凡人,我的心,也会受伤的。”心眉抓住他的手臂,不是恳求,而是,宣誓。

他从未说这样的话,而他刚刚说了,他真的会在婚礼丢下她吗?他是这样的人吗?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安排这场婚礼,她做了什么滔天大罪要遭这样的惩罚吗?

“放心,孩子是我的,我就不会丢下他,更不会丢下你。孩子是我的,你已经说了不止一百遍了,小骗子。”他拍拍小脸蛋,踏出天梯门,走到林秘书那边,开始一天忙碌的工作。

又是小骗子!

“御。”她唤住他往办公室而去的脚步,看他蹙眉半侧身,脸色严肃,办公室的气氛顿时冷凝,心眉一字一句:“我-不-是-小-骗-子。”

心眉不等他的回应,转身离开。

而他,只是冷冽着盯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电梯,良久,才迈步进入办公室,隔绝一切。

“伯母,御有没有说什么?”宋凌霜按耐不住,没有等到林芳茹的消息,一切还是这么平静,不该啊。昨天冷御明明很愤怒,虽然他是一个内敛情绪极少显露的人,但是昨天,她明明就看出他深沉的愤怒,强制压抑的怒火连她也不敢靠近。

她以为,以为——宋凌霜焦急的在办公室内踱步,一整天,她等啊等的,却一个电话也没有。

难道,她反悔了吗?

“你急什么?”林芳茹很是悠闲,此刻正在一家优雅精致的咖啡厅同几个贵妇一同喝下午茶,一齐讨论最新的时尚走向,眼前摆放了好几本最新的时尚杂志。

“我——我不是急,我只是担心御,御很喜欢孩子,但是宁心眉欺骗了他,我担心他。”宋凌霜放软了语气,该做的她都做了,在事情未明朗之前,她不能得罪了林芳茹。

就怕,这女人过河拆桥。

“御儿很好,有劳宋小姐担心了。我现在有点事,不聊了。”林芳茹就想挂电话,那头急切的制止声音让她拧了眉,朝几个朋友点头,到洗手间。

“伯母,您没有忘记当初答应我的吧?事情我可都办的妥妥当当的。”宋凌霜压抑的声音隔着电话,颇浓的质问味道怎么可能躲的过林芳茹的耳朵。

林芳茹冷笑:“宋小姐,我什么都没有答应你不是吗?我不反对你同御儿交往,至于以后如何,那就是你的命了。你现在该想的是如何抓住我儿子的心,而不是向我讨功劳,何况我说过,即使没有你,取消婚礼,我有的是办法。”

不自量力的女人,做了这么一点事情就邀功了?林芳茹毫不掩饰的冷哼出声,对着镜子整理自己身上的旗袍,才想起,这套旗袍,还是宋凌霜派人送给自己的。

目光不错,只可惜,这个女人,如果真当了自己的儿媳妇,以后还不爬到她头上了,事情还没有定局就已经开始嚣张了,她会让她进门,笑话。

“伯母,对不起,我只是担心,您不要生气。”可怜兮兮的声音,却是太迟了,宋凌霜也意识到自己的急切和愚蠢,赶紧又道:“伯母,我们公司最近推出了一款新的旗袍,全手工制作,并且材料是首席设计师亲自到苏州挑选的新型丝绸,全球仅此一件,明天我拿过去给您试穿可好?”说不定可以打探一些情况,宋凌霜暗自打着主意。

“宋小姐,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老了,新型的东西怕是接受不来,不劳烦你了。再见。”林芳茹挂上手机,又拨通了电话:“老李,宁心眉回去了没?”

“太太,小姐还没有回来,早上同少爷去产检,估计,跟少爷一同在公司吧。”老李恭敬的回应。

林芳茹有点迷糊了,将手机合上,沉思了一会,又打了电话。

“函函,是伯母。我听说,你们公司同御儿有一个项目合作是吗?”温柔的语气,又不失长辈的威严。

“伯母,是的,怎么了?”楚函疑惑的问道,不好意思的朝冷御露出一个笑容,走到落地窗边。

“没事,你现在在上班吗?晚上有没有空?奶奶想你了。”

“伯母,我现在在御哥的公司,今晚我有事,不好意思。”楚函压低声音。

她的话令林芳茹顿时大喜,想不到误打误撞,刚刚好。

“函函,心眉在办公室吗?”

“没有,就我们两个,这个项目,要赶在御哥婚礼前夕完成,会比较忙。”楚函看着一边查阅分析的冷御,专注的神情、微蹙的浓眉,侧面如同刀刻斧削办立体俊美,心头不受控制的撞击了下。

“没有?”奇怪了,她跑去哪里了?

“是啊。”楚函简短的回应,又道:“伯母,我还有事,不好意思,要挂电话了。”

“去吧,晚上要是太晚就同御儿一同在外面吃饭,跟御儿说,不等他用饭了。”林芳茹满意的合上电话,正要打开洗手间的门,却同进来的女人差点撞成一团。

“宁心眉?”林芳茹想想今天的事情还真巧,居然连这里都可以碰到她。

“伯母?”心眉也很惊讶,小嘴微张。

林芳茹不悦的上下打量了她,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口气很不好:“你怎么会在这里?今天不是同御儿一同去产检了吗?医生怎么说,是双胞胎吗?”语气,毫无掩饰的,尽是嘲讽,泄露年龄的眼角异光,更是尽露。

心眉也听出她话中的挖苦意味,抿了抿嘴,据实回答:“不是双胞胎,伯母,医生说孩子长的很好。伯母同朋友在这边喝下午茶吗?”

林芳茹没有回答,反而绕着心眉转了一圈,笑着回应:“我还以为这次一举抱俩孙呢?心眉啊,才两个月肚子就这么大,不怕到时候生出一个怪胎吗?”

话才毕,就被心眉一声控制不住的大喝给吓到了,惊讶的看着冷冽的她。

这个女人,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吗?看看她现在,比母老虎还凶狠。

心眉上前一步,目光清冷、犹如看陌生人一般的逼向林芳茹,令她惊惶的后退了两步。

“伯母,即使您不喜欢我,但是,他是您的孙子,您说出这样的话,不怕失了您的身份,更不怕遭报应吗?”疾言厉色的质问,心眉压抑的怒气再也压制不住。她一再的退让,并不是怕她,而是敬重她是长辈。

她的退让换的,却是一句可恶恐怖的诅咒!

为什么对待一个未出生的孩子、这么残忍的话她轻而易举的就说了出来?并且这么理所当然?不承认她,没关系,但是,她绝对不允许任何对她的孩子出言侮辱甚至是冷酷的诅咒,就算是奶奶也不行。

“宁心眉,你吃豹子胆了,还没有过门就敢对我不敬?居然咒我?你胆子养大了是不?你以为,冷家少奶奶的位置你就坐稳了吗?”林芳茹回神,气的脸色涨红身子颤抖,尖锐的声音,令从外面进来的人吓的推了出去。

“伯母,我尊重您,但是,也请您尊重我,更要尊重孩子,如果,您想要孩子以后敬重叫您一声奶奶的话?”心眉努力深呼吸,平息这股突然漫天燃烧的大火。

这是公众场合,她不能在这里同她一般见识甚至是吵闹,不仅给人看笑话,更让自己难堪而已,心眉努力给自己做思想工作,慢慢的,呼吸开始平缓,走到一边,泼了冷水让自己冷静。

“宁心眉,你的孩子是谁的种你自己明白,这声奶奶,我可不敢当。”林芳茹突然呵呵笑出声,诡异的看着她,眼睛在灯光下闪动怪异的彩光,很是得意。

“伯母,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心眉很是冷静,猜忌的眸光、甚至是侮辱的话,她听的都麻木了。

“今天御儿陪你去产检,他说什么了?”林芳茹突然转移话题。

冷御该说什么吗?他们,都在怀疑孩子的身份?心眉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笑了。这场婚礼,更是可笑。既然怀疑,为什么还要结婚?他们母子,还真不愧是母子。

“什么都没有说。伯母,不好意思,我朋友在外面等我,先失陪了,祝您有个愉快的下午茶。”心眉擦干净自己的手,将所有恐怖的猜疑硬生生压下,淡定从容的拉开门,哪怕一丝慌乱甚至心虚的影子也见不到。

“等等,你的朋友?男的女的?”林芳茹不怀好意的问道,细眉甚至微微一挑,仿佛答案了然于心。

“男的。”心眉坦然的回望她,语气更淡。难不成见朋友的自由都没有吗?还是,心眉好笑,为一闪而过荒谬的念头,差点嗤笑出声。

“心眉啊,不要怪妈多嘴,妈是为了你好,冷家少奶奶的饭碗,可比你想象中难捧,外面可是很多眼睛随时盯着你,虽然还没有过门,自重对你才好。”看似好意的提醒,那讽刺的意味,听不出来不是人了。

心眉没有回应,朝她一笑,很美,很轻柔的笑,砰的一声,门自动关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林芳茹恨恨的盯着门,用力拉开,手下却一滑,自动门因为冲力朝她扑面而来,顿时一声尖锐的低咒,鼻头红肿一片。

“夫人,您还好吗?”温柔斯文的男声响起,林芳茹捂住鼻子,眼眶红红的,眼泪掉了一大片,硬是逼出笑容。

“我很好,谢谢。”剧痛让林芳茹差点忍不住咧嘴,低着头捂住鼻子不敢见人。

该死的宁心眉,她肯定跟她犯冲。

“要不要替您叫人?您的鼻子流血了。”男子好听的声音带着担忧。

他一说,林芳茹一摸,果然,点点血迹,并不多,难怪没有察觉。

一条雪白的手绢递过来,带着淡淡的古龙香水味,林芳茹突然脸色一红,轻轻的接过,感觉很是狼狈,同男子匆匆道了声谢谢就步出咖啡厅,连那些贵妇都没有打招呼。

心跳,好像失去了控制了……

“心眉,怎么了?”杨耀深去洗手间回来就看到她紧绷的脸蛋,担忧的问道。

心眉挤出笑容,摇头,视线越过他,看到那边捂住鼻子的林芳茹,她也看到她,自然,也看到背对着她的杨耀深。

林芳茹走过来,一看到杨耀深,扬起诡谲的笑容,视若无睹的越过他们,同那些贵妇道别,离开咖啡厅。

那抹笑容,仿佛学长,才是孩子的父亲,心眉突然闪过这个念头,愣愣的看着俊逸斯文的学长,如果——她宁愿学长真的是……

一股荒凉,顿时袭上!

冷御打开房门,一愣,看到阳台边白色的身影,白色的睡袍随着秋风,轻轻的飘荡,银白的月光洒在她身上,仙子一样飘逸,仿佛随时飞天般,眨眼间就消失。

听到关门声,心眉依然没动,静静的望着月光,十五的月亮,好像一个光洁亮白的圆盘,好大,好圆,好美,但是,却孤寂肃冷,孤零零的,几颗闪烁的星星的陪伴,月亮星星的距离虽然遥远,但是孤寂的夜空中,他们相伴伴随,彼此相望相伴。

心眉突然想起一句话,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咫尺天涯,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看不到。

她与冷御,就如同这句话。

她看不透他,越来越捉摸不定他的心思;而他,也看不透她,看不到她深刻的爱意,更看不出她最真的爱语。尴尬的猜忌位置,怨不得谁,只能感叹,命运捉弄。

如果没有发生那晚的事情,现在他们说不定只是两个陌生人,她会平淡一生,而他身边的娇妻,是宋凌霜,或许是林芳茹中意的函函,不是宁心眉。

孩子,到底是福,还是祸?一夜而已,来的措手不及,甚至是恐惧。

背后贴上一具温热的健硕身躯,冰冷的手也被温热的手掌握着,摩挲着给她热量。

他是真心的,还是虚假的,心眉不禁猜测,暗暗的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紧紧握住。

“这么晚怎么还不睡?站在这里吹风很容易感冒的。”他低哑的问道,顺着她的目光,一同看向圆大的月亮。

“御,告诉我,你是真心想要同我结婚的吗?你是否还在怀疑孩子的身份?”幽幽的话,带着疏冷,飘忽的传入他的耳中,身子顿时一僵。

冷御托起她的下巴,她洁白的双颊,是一片雪白,没有血色,眼神迷离而脆弱,波光潋滟,犹如一尊陶瓷娃娃易碎,让人忍不住呵护怜爱。

“为什么这么问?后天周末,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的新房,那边动工的差不多了,顺便散心。”轻柔的话,带着微热的气息,如同春风一样柔和,他的眼,也是柔和的,闪动温情,而他的唇——

心眉目光移到他的薄唇,伸出一手,轻轻的覆盖,冰冷的,手快速的缩了回去。

他也在说谎吗?不都说,眼睛是灵魂的窗户,为什么冰冷的唇,却有这么真挚的眼,还是,她又看错了?

心眉失神的盯着他,没有回应。

“我今天打电话给林医生。”他继续开口,目光依然是柔柔的看着她,没有意外的看到她瞪大的眼睛,娇躯抖动了下,他紧紧的搂住。

“为什么?既然你想要换医生,就换吧。”心眉喃喃低语,她好累,真的累了。

如果,他执意要寻找真相,她就告诉他,只不过,提前了而已。

“心儿误会我了。”他呵呵轻笑,将她带离窗边,一同躺下,拉过雪白的蚕丝被盖住彼此,一手不停的顺着她柔顺的直发,比被子还柔软,丝锻一般令人舍不得松开手。

她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的靠在他的胸前,聆听平稳的心跳声。

今晚,会是最后一夜吗?这个胸怀,她可以拥有多久?

“我只是问一些该注意的问题,省得到时候,心儿真给我生出一个大大的胖小子,到时候吃苦的可是你。”他轻笑,笑声,通过他震动的胸膛传递给她。

心眉抬起头,看着黑种温和的他,而他,也看着她,嘴角边的笑意依然挂着。

“谢谢你。”她语气冷淡,并没有因为他的贴心而欣喜。

“心儿,林医生告诉我,孕妇的情绪起伏不定,要我多注意你。这阵子我太忙了,疏忽了你,我很抱歉。”男人托起她的身子,让她整个身子趴在自己身上,四眸在黑暗中,熠熠发光。

“御,如果你还怀疑孩子的身份,我们推迟婚礼,等孩子验了DNA再决定吧。我无所谓的。但是,请你不要再怀疑我了。”心眉支撑起自己的身子,长发泻了他一身,乌黑亮泽,惹得他忍不住握住一撮把玩。

“心儿,安心当新娘子,不要乱想,你再这么忧愁,真要带你看医生了,这次看的啊,是心理医生。”他取笑,点了点她的俏鼻,宠溺尽显,将她搂的更紧。

心眉定定的看着他的笑容,脑海一片混乱。是他善变隐藏的太好,还是,真的是孕妇的情绪在作怪?

“御,今晚同伯母聊什么?我想听听!”心眉垂下眼睑,漫不经心的在他胸膛画圈。

手指突然被他抓住,热气吹拂耳边,气息不稳,心眉轻轻一笑,感觉所有的郁闷都因他的反应烟消云散了。

她以为,他对自己,没有了热情?昨天的他明明很热情,但是,他却什么动作也没有,仿佛,不屑碰她。

“就是聊婚礼的细节而已,你安心养胎吧,婚事自有人安排。”

“御,我们就注册,不要举行婚礼可好?”心跳突然加快,心眉握住他一手恳求。

他的话,一直在耳边回荡,这也是她失落不安的原因之一。肯定不是情绪作怪,而是,她真的觉得会有事情发生。

他真的会在婚礼上丢下她一个人吗?

“小傻瓜,今天逗你的而已,我可舍不得丢下我的孩子。”他取笑,手来到她的小腹,很是温柔的来回细揉,给她打了一针强心剂。

“御,御——”心眉柔柔的叫唤,突然,就想叫他,一辈子,都叫不够。

但是一辈子,好漫长。

“怎么了?”他微微蹙眉,奇怪的看着她。轻柔的叫唤,差点酥了骨头,黑眸染上熟悉的火焰,炙热的看着她。

“没有,就是想叫你。为什么你的名字叫御呢?听起来,好像女生的名字哦。”心眉掩嘴而笑。

他宠溺的捏了捏她的俏鼻,故意气恼道:“好啊,居然拿我的名字开玩笑,活腻了是吧?看招!”不怀好意的魔爪朝她腋下而去,顿时,一阵控制不住的尖叫从她的樱唇逸了出来,扭动的身躯,更助长了欲念,眨眼间,她已经被压在身下,手脚均被他压制,但是肚子,却没有压力。

热泪就这么流了出来,心眉捧住他的脸,虔诚的低语:“御,御,好爱好爱你,怎么办?如果哪天你不要我了,厌倦我了,我该怎么办?我会不会心碎而死?”控制不住的热泪,不停的涌出,所有的不安,只需他一个体贴的动作就消失殆尽。

她是不是很没用?但是,她真的好爱他,爱的不顾一切,如同飞蛾扑火,明明知道,这段婚姻隐藏太多危机、猜忌、嫉妒,甚至是憎恶,她却不顾一切。

平凡的生命,因为爱情而变的勇敢,却因为爱情而变的软弱,极端的两边,何时,才是天平?心眉发觉自己真的快疯了,随着婚礼的接近,她的心,更加的动荡,难道,真的是她太敏感了吗?

他深沉的看着她,任由她吻住自己,唇,却慢慢的温暖、灼热,漫天的大火,将彼此燃烧。

化被动为主动,‘体贴’的身子,将她彻底占有,雪白的床上,只有两道痴缠不休的身子,沐浴在月光中,清冷雪白的月光,燃烧成激情的火光,跳跃着,鼓舞着,心眉只觉眼前一阵五彩火光闪烁,彼此的心跳如同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一样快速激昂奔腾,脑海刹那的空白,身子在僵硬的一刹,抽搐了。

一股子弹的激流,射入身体的深处,带着他特有的强悍,将她占据,耳边,尽是他浓重的喘息,以及喃喃低语。

心眉宁愿骗自己,他是真的已经爱上她了,不久的婚礼,他一定会出现的,不会狠心丢下她与孩子的。

“为什么是在那天?你不是要结婚吗?”昏暗的书房内,静谧一片,空气中,却又一股动荡不安的气氛萦绕。

“这是我的事情,总之这个事情,我替你摆平,还有,给我离她远点,我不允许你再伤害她。”低哑的男声带着警告,摇晃着手里的玻璃杯,随着他的动作,血红的液体来回摇荡,荡出妖娆的波浪。

“冷,这话似乎我说更加恰当,她是我的女人,你该离她远点才对。”那头的声音很紧绷,不难听出带着醋意,为深秋增添寒意。

“我是她孩子的父亲,他叫我爸爸,而不是你,呵呵——”轻轻的笑声,是明显的嘲讽,那头的呼吸顿时急喘加速,大有将手机给捏碎的欲望。

“生气了吗?”

“你不是自己要有儿子了吗?为什么非要霸住我的?冷御,你什么意思?一脚踏两船?”男子声音即使很冷静,不难听出牙齿相磨的咯咯声,努力压抑着满腔的怒火。

“这是我的事情,不要忘记了,现在是我替你收拾烂摊子。”他说完,随即挂了电话,一口将酒饮尽,黑眸在暗夜中熠光生辉,灿弱星辰。

突然,电话再度响起,冷御一看,愣了下,嘴角弯了弯,按下接听键。

“这么晚还不睡?我的小宝贝可是要睡了。”温柔的嗓音,有别刚刚的冷冽。

“御,我睡不着,所以想看看你睡着了没有?你现在在做什么?”那头传来既兴奋又期待的清甜声音,犹如一股涓涓小流淌过,只不过,软和不了男子早已冷硬的心。

“我也是!现在不是陪你聊天吗?”简短的回应,带着取笑的味道,他来到落地窗边,看着满天的星辰。

“御,你说,我们会幸福吗?婚礼会照常举行吗?”那头的声音带着惶恐不安,大概就是所谓的婚前恐惧症。

“小傻瓜,好好休息,两天后,我要看到最美的新娘,知道吗?”低沉浑厚,带着说服的安定,心眉因为他的话,甜蜜一笑,嘱咐了下。

“现在很晚了,你要早点休息哦,小宝宝也在催我休息了,晚安。”

“晚安。”你一定会是最美的、最出名的新娘的,男子在心中说道,步出书房,来到自己的房间,大床上,贴着喜气的红双喜,突然,撕了,揉成一团,精准的扔到垃圾桶。大床除了床单被套换新之外,依然是这张,曾经与她痴缠不休的床,只是从今往后,不会再有她的存在了。

这厢,收了线,心眉依然辗转反覆没有睡意,忍不住又起来,拿出挂在一边的精致婚纱,在全身镜面前比了比,小脸上尽是期待的兴奋。

她与冷御,真的要结婚了?心口蹦跳不休,似乎还不感相信事实,总是带着一股隐隐的不安,心眉努力说服镜子中的自己,她这是太在乎了,因为爱,所以在乎,更因为孩子,所以更惊惶。

但是,一切都会顺利的,一定会的。

这件婚纱,是他让宋凌霜亲自设计的,已经代表了他的诚意,他们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秋高气爽,纯净的蓝,雪白的云,天空美好的没有一丝的杂质,阳光高照,为清爽的秋日驱赶了丝丝秋天的凉意,高大的林荫棕榈树,不因秋日而萧索,反而更加挺立青翠,替庄严肃穆的教堂遮挡了些许阳光,投下斑驳的树影。

平日安静圣洁的教堂,因为新人举办婚礼而热闹非凡,一辆辆加长豪华的劳斯莱斯、BMW、兰博基尼,几乎可以想象出、叫的出名牌名车排成了长长的一条长龙,差点将教堂挤的水泄不通。

新娘休息室内,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为这喜庆的日子更添欢乐。

“心眉,你今天好漂亮哦。哇,跟仙女似的,你确定你是人吗?”爽朗的女声、闪动光芒的大眼,绕着新娘子不时的发出赞叹声。

“玲玲,你也不差啊,难得看你穿裙子呢,还是粉色的,今天你也是小淑女。”心眉脸上是幸福甜蜜的笑容,一边的化妆师在精致完美的妆容上这里弄弄那里弄弄,力求更完美。

“好哇,取笑我是不是?”周玲玲大叫,一个不慎,脚下的高跟鞋崴了下,差点跌倒,顿时让引起哄堂大笑。

“小心点,玲玲。”心眉小心翼翼的坐下,身上是一袭露肩的雪白婚纱,纤细优雅的脖颈上是一条泛着柔和光芒、幸福星状的粉钻,梦幻而高雅,同色的粉钻耳环隐藏在洁白半透明的头纱下,若隐若现,引人注视。婚纱下摆蓬松的蕾丝设计巧妙的将她微凸的小腹隐藏,高身的束腰,不盈一握的纤腰,同样雪白粉嫩的肌肤,让人忍不住想要抚摸是否同看起来一般细嫩。

“心眉啊,乖乖的别动,妈要出去了。”宁妈妈又欣慰又舍不得,眼眶微微泛红,一身得体合宜的裙装,稍稍发胖的身材,看起来就是慈祥温和的长辈。

“妈,我会的。”心眉握住宁妈妈的手,有点哽咽,此刻她还不敢相信,她真要和御结婚了。

宁妈妈点头,朝白媚点了下头,随同周玲玲率先走出去。

“心眉,冷那家伙在外面哦,不用担心呆会新郎跑了。”白媚揶揄的道,一袭白色的贴身礼服凸现高挑凹凸有致的好身材,狂野的卷发别上了闪亮的钻夹,艳丽四射,同新娘子各自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今天她是伴娘。

“白姐,你取笑我。”心眉有点不好意思,羞赧了双颊,心却松了一口气。她刚刚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让白媚出去看看冷御在不在,而且她几天没见着他,虽然天天通电话,不知道为什么,心眉就是坐立不安。

白媚笑笑,握住她不安的手,安抚道:“你要相信冷,他可不是那种临场逃脱的人。这么重要的日子,外面可来了很多记者,虽然嘛,今天到场的都是熟人,要丢脸,还真是丢到家了。”

心眉点头,努力深呼吸让自己放轻松,只是胸口却不受控制的狂奔乱跳,控制不住,手心,也微微冒出了汗。

当新娘子的人,都是这么紧张、坐立不安的吗?心眉很想安静的坐着等吉时到来,舒适的椅子下面却仿佛被暗暗放了针,让她一碰到就又站了起来,如坐针毡。

“新娘子好了没,吉时到了。”门外传来敲门声,白媚过去吩咐了几声,一脸笑意的过来。

“听,音乐开始了。放松,你行的!”熟悉悠扬的乐曲,是每个当新娘子都会听到的。

心眉点头,将头纱放了下来,站了起来,整理身上平整的婚纱,深呼吸一口,甜甜的笑容自然流露。

打开门,宁知远已经在外面,看到美如天仙的女儿,愣了愣。

“爸爸——”心眉轻轻呼唤,拥抱了父亲一下。

其他人,识趣的先去正堂,留下他们两人。

“心眉啊,你真的长大了,今天开始,你就是别人家的妻子、儿媳,更是一个母亲了,爸爸祝你幸福,一辈子,平顺幸福。”宁知远很舍不得,但是脸上却挂着欣慰以及骄傲,挽起女儿的手,呆会,就要将女儿亲手交给另外一个男人。

他的心眉,从今往后,就是另外一个男人的责任,卸下了肩膀的责任本该轻松的,却发觉,眼眶不受控制的灼热,频频擦拭。

“爸爸,不管我在哪里,我是您的女儿,一辈子都是。”心眉握住父亲的手,轻柔而坚定。

“好好,走吧,不能耽误了时辰。”宁知远连连点头,挂上笑容,对着女儿一笑,领着她,一同走向那神圣的殿堂。

幸福清扬的婚礼进行曲,再次响遍整个教堂。

心眉挽着父亲的手,隔着头纱,隐隐的看到不远处,一道黑色挺拔的身躯,那是冷御,她的丈夫,孩子的父亲。

他在那里,等着她过去!,突然,一滴泪,就这么顺流而下,笑容依旧,隐藏在婚纱下的脚步却泄露了她的激动,即使,外人看来,她平缓的、踏着幸福曲,朝她的丈夫而去。

心眉此刻,真切的感受到,先前所有忐忑不安,在看到他的一霎那烟消云散,她与他,真的要结婚了。几十步的距离,她却仿佛走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偌大的教堂内,座无虚席,除了幸福的进行曲,教堂内是一片肃穆的静谧,每个人的眼光,随着新娘的脚步轻移,惊叹眼前的天作之合。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新娘子!美的清灵不似凡间才有,难怪新郎要将新娘子隐藏到今天了。

一时间,闪光灯不停!很多记者赶紧抓紧机会出头条,明亮的教堂内,白光不断,让人有刹那的白灼化,周围的人仿佛突然凭空消失,心眉的眼中,只有唯一一个他。

终于,来到那圣坛前,心眉盈盈眸光来到他脸上,隔着头纱,漾起幸福的笑容,娇羞却骄傲的看着他。

她的丈夫,即使他身边好几位衣着光鲜、挺拔不凡的伴郎,但他,却是最出色、最耀眼的、最受注目的新郎。

一头乌黑浓发整齐往后梳理,露出饱满的额头,剑眉星目,一双深邃的黑眸,闪动潋光;高挺的鹰鼻下惯常抿着嘴角边,是一抹浅浅的笑容;三件式的高级手工黑色西装将他健躯衬托的更加颀长完美,犹如天神般,尊贵俊逸,却温柔的看着他的新娘子。

今天的他,比起往常任何时候都让她更加的心动,双颊漾出红艳的光晕,即使婚纱也遮挡不了,男人似乎看穿了她的羞赧,微微一笑。

冷御慢慢的、朝她伸出手,掌心朝上,那三条深刻的纹路如同他的人般让人不容忽视,宁知远缓缓的却坚定地,将心眉的手给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手心,被一只温热有力的手掌握住,一股强烈的电流从他手心传递给她,让她娇躯战栗了,只有他才能感受到的颤抖是多么的软棉无力,感觉到他更有力的握紧,仿佛给她力量,更让她心安。

奇迹的,心眉平静了,迷蒙的朝他露出灿烂的笑容,一同面对牧师,双双等待牧师的宣誓以及祝福。

“冷御先生,您愿意接受宁心眉小姐为您的合法妻子,不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牧师慈祥的目光落在新郎身上,等候他的回答。

大堂内,静寂一片,每个人翘首怕惊扰了这神圣的一颗,静侯新郎的回答,台下的冷奶奶、林芳茹、心眉的父母亲,所有的亲朋好友,欣喜的、紧绷严厉的,却没人开口反对,哪怕是深沉的呼吸声也不敢惊扰,静的哪怕一根针掉落都可以清晰听到。

心眉悄悄的握紧了自己的手,压抑不住期待的兴奋,感觉心脏不受控制骤然一缩,失去节奏,血液在微弱的血管内奔腾急速,几乎要冲破限制,脸蛋灼红,微微低垂下头,屏住呼吸等候他的回答。

一秒,两秒,三秒……是她太心急了,还是时间过的太慢,心眉暗暗的数着,还未听到他的回应……五十八,五十九,六十,貌似,短短的一分钟,已经过了,她却觉得等待了一个世纪之久,时间流逝,心,却越来越冷,期待的心,渐渐地冷却,小小的拳头,握了松,松了握,挽着他的手,悄悄的、轻轻的来回摩挲,提醒他,回答牧师的问题。

但是,他却没有动,甚至抿着的薄唇,依然抿着,定定的看着慈祥的牧师,思考一般,仿佛没有察觉身边女人等待的煎熬。

愿意?不愿意?简单的几个字,他没有回应,静静的站立,面无表情,笑容,也消失了,冷静得可怕。

一股突袭而来的冰冷,迅速传遍身体,耳边,那久远的话,突然回荡,嗡嗡作响。

那只是他的玩笑而已!心眉对自己说,一个玩笑而已,血色,却尽数褪去,牙齿忍不住的打颤,全身所有的重量,几乎由他的手臂支撑。

他不会这么残忍的,不会的,心眉努力深呼吸,灿烂的笑容,却僵滞了,雕塑一般,失却了灵动,仰望着牧师。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牧师两道浓眉,慢慢的,微乎的皱褶悄悄聚拢,仿佛这刻才察觉出牧师的蠢动,他,开口了。

“我—不—愿—意!”简短的四字,清晰残忍的从他的薄唇逸出,目光如炬,冷漠坚定的告诉牧师,他不愿意。

教堂因为这话,更加的死寂,所有人都被他的回答给蒙了,似乎还不敢相信耳边听到的。只有少数的几人,悬吊半空的心,因为他的回答,尘埃落定,露出得意的笑容。

“为——为什么?”所有的期待化作伤心的低语,心眉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脑海一片空白,愣愣的脱口而出。

只需一秒,千头万绪交杂掠过——

他刚刚回答,不愿意?一分钟的思索,关键时刻,他却给了她致命的一击。挽着他的、带着白色手套的手,带着只有他才懂的战栗、无力的悄悄滑落,再也没有力量支撑,只有残存的尊严,支撑着她寻求答案。

隔着婚纱,即使此刻两人哪怕只有半步的距离,视线却更加的模糊,刚刚,她明明看的好清晰——她的丈夫,站立在圣坛前,耐心等候她的到来,那一刻的幸福,心灵的撞击是这么强烈。

她离天堂,只差半步而已,下一刻,她却掉进了地狱的深渊,挣扎寻求答案。

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不,不是意想不到,而是,根本不可能会听到的答案?嗡嗡作响的声音消失了,周围却还是一点声音也没有,难道,她失聪了,他愿意,她只是失聪了,或者,听错了。

不,她没有听错,心眉可以听到一股小小的躁动,但是很快的,又听不到。

玩笑,又是他的玩笑而已,一定是这样!就像他之前说的,只要孩子是他的,他会负责的。这场婚礼,是他精心安排的、让她安心的婚礼。

他只是捉弄她而已!

他缓缓转身,心眉看到他的薄唇擒着一抹冷笑,而他的眼神,没有了温柔,只有冷酷的寒意,话如冰珠,字字敲落千疮百孔的心脏:“我--不-是-傻-子,我-不-会-替-别-人-养-野-种。”大手闪电抓握过戒指,铿锵一声,打破了宁静,干净利落的转身,离开那神圣的位置。

不是玩笑!

身子再也掩藏不住的颤抖,慢镜头般,早已僵硬的脖颈,慢慢的转动,心眉缓缓弯身,捡起了那枚闪耀的戒指,刺痛了泪眼。原来,他早就知道,所有的甜言蜜语甚至神圣的婚礼,只是他布置的陷井,就等着她傻傻的跳下去,瞬间摧毁了她所有的信念期待。而今天,他的报复,终于成功!在所有人面前宣布,她的孩子,是野种!她宁心眉,是一个满口谎言的贱女人!

野种,她的孩子,不是野种。

笑,还是哭?心眉不知道,只知道,心麻木了,没有一点知觉,不会跳动,世界因为旋转而安静,软弱的脚却再也支撑不住,跌倒在地上,雪白蓬松的婚纱裙摆,犹如雪莲铺层,唯美梦幻。

心眉紧紧的握住那枚冰冷的钻戒,死死的咬紧自己死白的唇瓣,眼神死灰涣散——坚硬的钻石,代表恒久,讽刺的恒久,掌心却被它的恒久,烙下一个深刻的印痕,借由它提醒,他走了,就这样丢下她,丢下他口中的野种,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她的孩子,是一个野种!

“冷御,你给我站住,你这样算什么意思,冷御——”宁知远彻底回神,整个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对着他的背影怒吼,气的身子不停的颤抖。

“姐夫,你怎么可以这样丢下姐姐?姐姐还怀着你的孩子!”心眉的弟弟宁新智,为了参加姐姐的婚礼还专程跟学校请假,想不到,姐夫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毁婚。

“宁先生,你的女儿,会告诉你为什么。”冷御没有转身,冷冷的丢下话。大踏步离开教堂,黑色挺拔的身影,踏着阳光而去,消失在众人的眼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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