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你,就如又见这懒懒的阳光一样,亲切极了。
静静地读你,似乎你就是那风,穿过了我的窗帘轻抚着我的发;似乎你就是那雨,打湿了我的衣襟让我记住了你;似乎你就是昨日漫天的雪,飞舞在我的眼前,融化于我的掌心,凝结上我的眉头。
静静地读你,就好像是一直幻想拥衣于壁炉前,读一本老书,一本关于永远的老书,有经典的封面,经典的扉页,经典的文字,经典的故事,甚至经典的插图。
静静地读你,想起了曾为你勾画的关于我的风景,多么盼望你的驻足啊,可我深深地知道,我只是你必经路旁的一棵树。那么我就做一棵快乐的树吧,摇曳的枝叶欢乐地歌唱,一边诉说我的幸福,一边等待你的路过。
静静地读你,是愉悦的。我愿珍藏这份心情,就好像俊秀南国的伟岸梧桐与粗犷北疆的清馨丁香之间的约定,在春的五月,同时绽放紫色的梦。无论是硕大的,还是纤细的,那紫色的幽香都能漫过天地,让彼此感知。
读你,真的很亲切。
2000年冬。
梦,及其颜色
原来的时候,别人告诉我梦是没有颜色的。真的没有颜色吗?
于是我开始努力地分辨,终于在一天的清晨里,我醒来的第一句话是,我梦见了颜色。
这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但我依然清晰地记得梦中见到的第一种颜色,那是一片油油的泛着亮光的绿色,一片浓烈的逼人眼睛的绿色,一片晶莹的青翠欲滴的绿色。
是的,就是那绿色,让我的梦有了颜色。
说到梦,这是一个缠绕我许久的问题。可以这样讲,我几乎不记得我有睡觉不做梦的时间。凡睡觉必有梦相伴。
曾经为这苦恼过,疑虑此症为神经衰弱,专门探访医生,医生问及日间活动,笑曰:每日里欢蹦乱跳的,怎会是衰弱?
于是释然,不再忧虑梦的搅扰,后来反倒开怀,庆幸自己可以在白日里有一种生活,在黑夜里又能再辟一片天地。
梦,是一个诗意的语言,于是也就有了诗的意境。
梦里,我可以看见树枝扯住风的衣襟,呜咽着羁绊风的远行。
梦里,我可以听见云对雨说,不再留你,不再留你,可,走出我的心,你会泪流。
是啊,梦是离奇的,但梦的离奇还能漫得过心的驰骋吗?
驰骋于大漠,梦是蛇背上的落日。
驰骋于山巅,梦是松肩上的露珠。
驰骋于草原,梦是鹰羽上的长空。
驰骋于激流,梦是石崖上的劲书。
梦于心中,心现梦境。
这也许就是梦的生命轮回。
希望今晚的梦中,我可以再见那一片绿色,让我的呼吸也能深深浸入那灿烂的颜色,久久、久久地停留。
2004年春末。
情人节,好漫长的一天
好想给你打个电话。
当我努力地说服了自己,可以去触及你的电话号码的时候猛然意识到,今天是情人节。
尽管我不过情人节,但是,我想我还是不会在情人节的这一天拨通你的电话。
很多东西我们可以去挥霍,但是可以被挥霍的东西一定不能够被保存得长久。
好想好想长久长久地让我们可以在一起轻松地相处,也许五年以后,也许十年以后,也许三十年以后,如果那个时候,我们还可以愉快地谈起星星月亮,谈起大海雪野,那么,我会感觉到怎样的幸福呢!
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已经准备好了的话语,有了些生根的感觉。
让我慢慢地等待,只是不知道,过了这个漫长的今天,如果拨通你的电话,我会不会谈起今天的等待。
2004年2月14日,时过境迁,心境却依然如故。
临风起舞的风衣
一直喜欢一件长长的风衣,就是垂到脚面的那一种,面料软软的,能随风飘扬,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它在扑打脚面,有一种起舞的味道。
这个愿望由来已久。上学的时候,学会了跳舞,每到周末,同室的女孩就开始忙碌起来,试穿着一件又一件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衣服。但是最终,都还是身着长裙出发了。因为大家都喜欢跳舞时长裙的飘动。慢四、快三,曲曲精彩。欢笑也随着那长长的裙散开来。——舞会结束了,我们会不情愿地裹上一件件军大衣,一路嬉笑着跑回宿舍。那时是多么希望有一件长长的像裙一样的风衣啊。
只是希望着那长长的盖着脚面的感觉,似乎从未想过它的颜色。应该是哪种色彩呢?这是我见到现在身上穿着的这件风衣时才意识到的。其实,我是不喜欢黑色的。
想来,在很多时候,我们的选择都是无奈的,就像我见到这件风衣时,它的质地、款式都是那么的完美,可是只有颜色是我不喜欢的黑色。我别无选择。
但是一切又都是公平的,这件我无法选择颜色、但又倾心已久的长长的垂到脚面的风衣,却成了我的一道风景。在那些鲜艳的、亮丽的衣服中间,它宛如宁静的夜,陪我走了很多的路。
我真的喜欢临风起舞的感觉。
2002年秋天。秋天一直是一个充满诱惑的季节。
大海的声音
有朋友发来一段大海的声音,真美。
绵长的海涛拍岸,悠远的海鸥的叫声,似乎还有一艘小船荡过。
十八岁那年,我看到了海,那时候的梦想很远,很大。
第一次走近海是在夜里,在漆黑的夜里,海腥味儿似乎是一下子就来了,铺天盖地的。
我们是去看日出的。为了日出,几乎忽略掉了海的存在。
天空慢慢地亮了起来,有经验的人说那天不会看到日出了。
我有一些遗憾,但是马上那一点遗憾就被一种震惊代替了。
在微亮的天空里,我看到与天相连的海,漫无边际的海,没有颜色的海,弥漫着湿气的海。
看曰出的人们慢慢地散去了,我留了下来,看海。
随着天空越来越明亮,海也越来越清晰,渐渐地开始被涂上了颜色。
淡淡的灰色的海。
淡淡的绿色的海。
一直到淡淡的蓝色的海。
这时候,太阳已经一丈高了,尽管在半空中露出了脸,但是依然有新生的灿烂。
阳光越来越强烈,一眨眼的工夫,海就是传说中的湛蓝了。
我第一次见海的地方并不是看海的好位置,那是为看日出而选择的地点。
那里没有柔软浪漫的沙滩,也没有惊心动魄的礁石。
我与海就是这样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会面了。
那天,我就那么与海相视着,默默地没有声音。
但是我知道我的心在涌动,海也在涌动。
2003年年底,在听雪的时节,听到了大海的声音。
月光下的红土地
我是爱你的,我的原野。
低沉的天空,有沙在弥漫,远远近近的都是风的气息。我在跑,我知道我跑得很慢,很慢,永远也不能到达那边的尽头。可我依然在跑,用尽所有的力气。
这种感觉总是在一个有风的晚上飘来,一次次地让我记起,我是爱你的。
我是爱你的。
我只想让你告诉我,我是幸福的,可是,你总默不作声。
你难道不知道你的沉默是对我最大的诱惑吗?我迷恋你低沉的天空,迷恋你弥漫的沙,迷恋你远远近近风的气息。
斜斜的阳光中,你变得明暗交织,牵着我的影,很长很长,匍匐于暖暖的金黄。
我知道还有人在恋着你,她总是在夜晚悄然而至,冷艳的目光投向你,可你依然默不作声,就好像对我一样。
你是如此的沉默。
你,用你沧桑的肌肤展示你诱人的辉煌。
你,用你宽阔的胸膛诉说你迷人的美丽。
可你始终不愿告诉我,我是你的爱人,你可以任我奔跑、跳跃,肆虐地扬起沙,但我依然不知道,你是爱我的。
可,我是爱你的。
曾经以为,我可以忘记你。
我奔向大海,大海用它的热情的浪花拥抱我,我以为我的窒息是爱的眩晕,然而我还是醒了。
我走进森林,阵阵松涛一遍遍地诉说相思,我以为我可以为叶抚摸的温柔停留,可是我最终逃掉了。
走了很久,恋了很久,我终于还是回来了,可你依然默不作声,我很累。
我很累,只想在你胸前躺一会儿,舒展我疲惫的脚步。
在贴近你的时候,我分明听见了一种声音,很远,很长,是力量的涌动,从你的心底传来——爱你!
是——我吗?
是——爱我吗?
终于,你,在我流浪了很久以后,让我知道了我的幸福。幸福,很远,我曾流着泪找了很久。
幸福,也很近,一靠近爱人的胸膛就听到了。
2001年夏末秋初的季节。
佛说,我只是你必经路旁的一棵树
佛说,我只是你必经路旁的一棵树。
我祈求着,那么就让我做一棵白桦吧!
于是,在那片白桦林中有了我。
我知道你是喜欢白桦的,
你一定会来。
无论是年少还是年老,
无论你的臂弯里是否有她。
我在对你的盼望中一天天地生长。忽然有一天,我感到他的存在。他的树枝漫过天空抚摸我的头顶,他的根脉穿过黑暗拥抱我的土地。
然而我仍在为你翘首,容颜也渐次斑驳。
因为对你的想望,我的身体里有了一圈圈的年轮,它扩散开来,填充我的心房。
可是终于有一夜,我却发现填充我心房的年轮之间竟是如此的苍白。我哭了,在我成为树以后第一次哭了。
而此时我感到了一种力量,从我的根脉向上,从我的头顶向下,注入我的全身。
是他。
他在用他的血液滋养我苍白的躯干。
仔细看他,竟然也是满目的斑驳,和我一样。
以后的日子里,我快乐地和他站在一起,阳光下,风雨中。
我终于记起了佛说的话:我只是你必经路旁的一棵树。
今天,我在我的幸福中静静地等待你从我身边走过。
祝你和我一样的幸福!
2000年的春天,有感于席慕蓉的《一棵开花的树》。
你好吗?我的白桦
说真的,喜欢白桦可能就是我喜欢白桦的最好理由。
翻遍了所有的记忆,关于白桦,在我心中,真的没有像很多人表述的那样——是爱情的印记,是青春的足迹,是激情的凝聚,是心绪的依托……
但是我却是从第一眼见到白桦,就喜欢上了,而且是一如既往。
离开那片白桦已经十多年了,十来年间发生的事情足以让我丰富许多。在历经了许多成功与失败,欢笑与泪水之后,不变的,仍是我心中的那片白桦。
先生昨天说:我们回去看看那片白桦吧!
这个提议真是让我兴奋了许久。是啊,我是真的盼望着能看到那片白桦呀,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改变……
突然,一阵不安袭来,不,不是不安,分明是恐惧。一那片白桦会变吗?如果真的变了,甚至,我心中的白桦如果不在了,那么,那么我会是怎样的心痛!
白桦,我心中的白桦!
我开始默默地惆怅,沉吟着,就好像白桦在夏天的风中低诉。禁不住终于一滴泪还是夺眶而出,那么热,带着那么热的温度淌过脸颊,就好像是白桦那被秋风染黄了的叶,深沉而浓烈。
那一滴泪悄悄地滚落,消逝,仿佛茫茫雪野上,那片白桦突兀地耸立,无声无息。
而此刻,我的心绪一如春天的白桦,涌动着,不安地等待着,等待着一个消息,一个能让我释然的消息,仿佛白桦等待春风抚慰、春雨滋润一样。
我终于发现,对于白桦,我竟是如此地钟爱,似乎就是刻骨铭心的爱情,我需要我的白桦在我一如既往的爱情之中一如既往地美丽。
2003年盛夏,就因为先生说:我们回去看看那片白桦吧!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流浪吗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流浪吗?请你说愿意!
那天,在一个风轻云淡的上午,很多人都说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时间是不适合谈心的,可是我们却彼此交流了许多。当你告诉我,你最喜欢回家的感觉时,我就知道了,你我注定不能同行。
还记得上学的时候写的小诗:
喜欢的天空只是墨色/喜欢的树枝总有两片枯叶/喜欢的风景无外乎大漠和落雪/喜欢的小溪也只过着流浪的生活/喜欢的/那静静的一瞬却不能永恒/喜欢的/那轻轻的回眸却不能凝固/喜欢的液风中有一曲笛音/传自玉门关外/那有一尊古老的魂
槐树花儿败了/落下几日的春雪融融、喜欢的尼泊尔高原上/有一株丰硕的木棉
写诗时的心情一定是荡然无存了,但是记下的这许多的喜欢却一直回旋在脑海,我知道,有些什么是一生不变的,就好像这些喜欢。
流浪也是一样,在我的生命中,也许它就是一成不变的情结。
流浪,在朝霞的影子里出发,踩着雾和暮霭,希望路过一树沙枣,亲吻弥漫的花香,在依稀可见的梦中,前行。
流浪,不在乎走遍千山万水,只盼望在月落乌啼的夜里能感受到一地阳光。
2003年夏天,那个署期的出行计划受阻了。
家乡的苜蓿
日间,有朋友来小坐,谈及他缺水的故乡,伤心处,眼眶红了起来,也惹出了我的泪。于是,想起在中学时写的一篇作文,题目已经记不清了,写的是苜蓿一一家乡的一种草本植物。
有个笑话曾提到过它。说一个牧童,春天时拔了些苜蓿孝敬父母官,县老爷品尝之后,感觉甚好,于是升堂,召牧童问话:“本老爷品尝之后,该谁吃了?”牧童答曰:“拿去喂驴。”
没见过苜蓿的朋友可能知道了,苜蓿嫩时可食,且味道鲜美,而老了以后,就只能充作饲料喂牲口了。
我当初写苜蓿并不是因为这些,而是为了它的花。苜蓿的花是紫色的,朴素的,春天以后在家乡的山坡上、田埂边,随处可见,它们默默地盛开着,在我的印象中好美。
忘了是什么原因,我在作文的最后大概写了这样一句:开着紫色花儿的苜蓿也喂养过家乡的父老。正是因为这一句话,让我在年少的时候就开始了对苜蓿的钟情。
我的作文无意中被妈妈看见了,因为最后的那一句话,妈妈潸然泪下,掩饰之后,给我讲了在她年少的岁月里,苜蓿是如何真正养活父老的,当然也有我的妈妈。
妈妈说,所有那些吃过的野菜中,苜蓿是唯一没有吃厌的,它总是有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也正是那清香为父老抚平了紧锁的眉头,安慰了忐忑的心情。
在最艰难的日子里,家乡贫瘠的土地上仍然生长出一丛一丛的开着紫色小花的苜蓿,这苜蓿又养活了世代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耕作的父老。
于是,在那片并不肥沃的土地上漫山盛开的并不绚丽的苜蓿,就成了我记忆中家乡的一道沉甸甸的风景。
2000年。
想起你
在这样一个晚上想起你,让我多多少少有些不解,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平常的夜晚,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结可以引发怀旧的心绪,而我却突然想起了你。
既然想起来了,那么就和你说说话吧!你好吗?生活好吗?工作好吗?身体好吗?问到这儿,我想是够了的,这么些年我们的努力奋斗,不也就是为了这些吗?
你是不是还在流浪?还在追逐着那份漂泊?记得你说过你要远离浮躁,那么现在呢?流浪的心情是不是真的让你平静、安逸?
你还记得我们关于天上飞鸟爱上水里鱼的话题吗?不知道在你游历了许久之后,是不是可以为它们在哪里构筑爱巢找到答案。
说是不经意想起了你,可又似乎我从没有忘记过你,而且你的忧伤,也似乎比你的欢快在我的记忆中更牢固,也更能打动我,让我一直惦念你。
我是真的迷恋上了你给我描述过的种种景象,那么急切地要走进你展开的一幅幅画面。那条流浪在沙漠的小溪还好吗?那只飞在林中的青鸟还好吗?我知道这些都不仅仅是关于年轻的记忆,而且也是一个梦,一个关于理想的梦。
理想的梦有许许多多,但是能够留下来且怎么挥也挥不走的,那可能就成为了心灵的追求,这追求好像夸父追日般伟大而且悲壮。为了这些个梦,我哭过,我笑过,也叹息过,但是一成不变的是每一次心动都会有你的印记。
每次想起你的时候,在我眼前的总是那只孤独的飘在寂寞天空里的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