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羡鱼、姚清儿、姚小白三人同舒略一起用早饭。舒略坐上座,羡鱼坐于舒略左侧,姚清儿姚小白坐在右侧。
羡鱼昨日对这个舅舅与娘的事情充满好奇,又见自己边上摆了副碗筷,而舒略只是喝着汤,不开口,弄得羡鱼越发好奇,不时拿眼睛看他。
一向多话的姚清儿因着方才央着秀儿同桌吃饭被拒而略不开心,不吭一声。倒是姚小白一副胃口颇好的样子。
姜辙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表情各异的四人在用餐,莫名觉得好笑,姜辙径直坐到了羡鱼边上的位置。
姜辙坐下后,羡鱼才发觉边上来了人,于是偏头去看。正巧姜辙也看向了她,朝她微微一笑,羡鱼顿时就愣住了。
即使没有戴面具,也没有穿那件大氅,但甫一对上姜辙黑亮的眸子,羡鱼就认出了他。根本不敢多看,羡鱼有些担心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挪不开眼。
姚清儿惊呼了一声,好奇地看着姜辙:“这位哥哥长得真俊呐!怎么昨日没见到?”
“他的昨日半夜才到的。”一直泰然自若只顾喝汤的舒略终于开口,对姜辙道,“羡鱼你既见过,我便不多做介绍。这两位是眉儿收的徒弟,清儿与小白。”
“舒眉也能收徒?”姜辙觉得不可思议,笑着对姚清儿与姚小白道,“在下姜辙。”
姚清儿撇撇嘴,对于姜辙的前一句话略有不满,因着他的模样而生的好感顿时消失。听到姜辙报了名字,纳闷道:“这是个什么名字?为什么好像听到过?”
“许是同名吧。”姜辙淡淡道。
“那倒也是,你名字那么普通。”姚清儿故意在后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姚小白拿手肘碰她,示意她注意自己的语气态度。
姚清儿反手拍在姚小白手臂上,再看姜辙,却见对方含笑看着她,她忽然想到了为何觉得姜辙名字耳熟,自己也顿时惊呆:“你是那个什么,姜家大公子!”
姜辙是不大乐意听人提到姜大公子这个身份的,笑容立时消散,他给自己舀了些汤,不再答话。
而姚清儿因为见到了姜家大公子激动万分,忍不住一个劲儿地盯着姜辙的脸看。姜辙的长相是不显女气的,但过于精致的五官也使得他没有粗犷阳刚之气,一抬眸,一勾唇,自有一番疏狂味道。
直到用罢早饭,刘婶及秀儿将桌子收拾干净了,姚清儿也还在盯着姜辙看。
姜辙不知从何处取了他的银制面具出来,正要戴上之时,姚清儿出言制止他:“姜大公子你长那么俊为何要戴个面具?别戴别戴。”
姜辙轻笑一声,倒也真的没有戴上面具。修长的手指在面具上轻轻抚摸,羡鱼看着竟呆了。
姜辙逗她:“陆姑娘觉得我是戴不戴呢?”
“不戴不戴。”姚清儿也开口,“又不是兰陵王要震慑敌人戴面具掩盖美貌,对吧,师妹。”
“这个……”羡鱼回过神来,看了眼姚清儿,又与姜辙对视一眼。脸上蓦地一热,羡鱼抬起手臂支在桌上,两只手一起捧住脸,看着桌面道,“姜公子戴面具也许也有缘由,是个人喜好也不一定,就似师姐你爱穿男装一般。”
姚清儿听了点点头,但凡是那她做例,她都觉得颇有道理。
这时刘伯走了进来,走到舒略边上,恭敬道:“少爷,马车已经备好了。”
“好。”舒略点点头,对羡鱼等人道,“你们头一回来杭州,也该好好玩玩。今夜我们就宿在城里,明日就出发,去中原。”
姚清儿闻言顿时兴奋了,跑着去收拾行李。
羡鱼也高兴,只是脸上犹热,不敢将手放下,怕人看见她通红的双颊。
舒家几十年前就是杭州的大户,虽如今府上没有多少伺候的下人,但家底仍是厚实。
舒家的木器店开在西湖边上,一行人在木器店门口下了马,立即就有人跑了过来对舒略恭敬道:“少爷,游湖的船已经备好。不知是先进店内休息片刻,还是现在就登船?”
舒略看向羡鱼等人,羡鱼表示随意,倒是姚清儿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登船登船!我昨天就想着游湖呢!”
舒略听了姚清儿的意见,一行人上了船,船缓缓驶远。
刘伯是跟着一起过来的,此刻也上了船,央着舒略去船舱里去休息。舒略之前坐马车颠簸,双腿隐隐发疼,便没有反对。
姚清儿以前没有坐过船,上船之后格外兴奋,未料不消一会儿就因晕船到船舱里躺着了。姚小白无奈,只好去照看她。
于是船头就剩了姜辙和羡鱼两个人。
天气晴好,晒得人身上暖暖的,只是寒风略扫兴,时不时吹拂过来,刮得人脸生疼。
羡鱼在风中缩缩脖子,看向姜辙,却见他正看向湖岸边,兀自出神。
“姜公子在想什么?”羡鱼好奇地问。
姜辙回过来头看她,勾唇一笑道:“在想当初认识你娘时被你娘逼着叫姐姐,也幸好那时没有叫,不然前些时候你称呼我哥哥,倒叫我平白降了一辈。”
羡鱼也笑,这的确是娘亲舒眉会干的事。
“其实你仍可叫我哥哥或者大哥,就别叫姜公子了。”姜辙说着往船内看了一眼,道,“舅舅也别叫,我可没你舅舅那么老。”
其实舅舅看着不老,羡鱼想说。想着姜辙与娘与舅舅似乎颇有渊源,羡鱼问他:“姜大哥是如何与我娘认识的,还有舅舅。”
姜辙眸色一暗,敛去了笑容:“这说来话长,将来有机会再告诉你,或者回了中原,你问问你娘。”
羡鱼见姜辙不欲多谈,遂指着不远处的一座桥转移话题:“那可是断桥?”
“应该不是吧。”姜辙道,“我来过杭州多次,却也是第一次游西湖。”
“这样呀。”羡鱼暗责自己太不会聊天了。
羡鱼垂头丧气的模样落在姜辙眼睛里,他想了想,开口道:“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且当那是断桥,且当那堤岸的白堤,我们上去走走如何?”
“啊?”羡鱼愣住,“让船夫将船驶过么?”
“不用。”姜辙伸手揽住羡鱼的腰,嘱道,“你抱住我。”
羡鱼闻言抱住姜辙,姜辙请蹬船板,带着羡鱼施展轻功略至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