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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毁容

百花结萝回到西厢的时候,推开门的时候,顿时微微一惊。

只见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悠闲地躺在自己的贵妃榻上,悠闲地吃着时兴的荔枝,身边的小丫鬟并不陌生,正是上次送衣裳来的那个,此时正满头大汗地给红衣美人扇着羽扇。

一旁的小丫鬟看见百花结萝进来了,摇扇子的频率也慢下来。

百花结萝心中有数,此女子想必就是和自己同住西厢的沈文姬了。她不但不怒,反而用清清亮亮的声音说:“原来我这里来客人啦!这位姐姐想必便是沈姐姐了,怎么有空来我这里逛逛?”

沈文姬这才抬起眼皮,扔掉手里的荔枝壳,她从贵妃榻上直起身子,脸上挂着柔媚的笑,语气不咸不淡地说:“回来了?这位,想必就是新进来的结萝妹妹了,当真是个绝色美人啊,走近一点让姐姐看看你。”

百花结萝缓步走近,脸上笑意不改,说道:“姐姐只管看。看看也不会少点什么。”

沈文姬见她靠近自己,从贵妃榻上站起来,貌似很温柔地抬起手来,抚摸了一下百花结萝的脸颊,叹息着说:“当真是好容颜,只可惜……”

她话音未落,小拇指带着长长的护甲,微微一扫,便在百花结萝吹弹可破的脸颊上划了一刀伤口!

没一会儿,她脸上便有深红色的血液沁出来,像是一条红色的细线挂在白净似莲花的脸上,突兀明显。

百花结萝一开始便感觉她对自己有敌意,沈文姬指尖划过的时候,她本可以立刻后退躲闪,但脑子里迅速又闪过一丝别的念头,立刻改变了主意,不但不退,反而将脸颊迎着她的护甲送了过去,好让那个划痕更加深些。

两人都是有意,一个有意来划,一个有意不躲,伤口立刻呈现。

将百花结萝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红色的痕迹,沈文姬连忙伸手抚了抚伤疤,蹙眉道:“哎呀,姐姐的手这样微微一扬,却没有想到把妹妹的脸上划出一道伤疤来,真是抱歉。”

百花结萝心道:我脸上有了这道伤疤,几日之后这道伤疤不但不会消,我会让它更厉害几分。届时,靖南王和宣州知府必定都看不上一个脸上有伤疤的女子,自己也就能逃脱一劫了,你此举倒是帮了我不小的忙!

“姐姐是想要回昨天晚上的衣服吗?”百花结萝一脸风轻云淡。

沈文姬有了几秒的怔忪,难道自己这样欺负她,她也觉得没有什么吗?这个姑娘看上去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儿啊?难道真的遇上高人了?沈文姬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心中对百花结萝的防范之意又多了一层:“对啊,妹妹大半天都不在,姐姐可是等得很心焦呢。”

百花结萝在贵妃榻变的一雕花红木软椅上坐下,看着沈文姬颇为戏谑的说道:“姐姐可不比妹妹,怎么会为了一件衣服心焦呢,姐姐真是说笑了。”说着就朝着一边拘束站着的茗儿问道:“茗儿,沈姐姐的衣服晒干了没?”

茗儿原本就胆小,声带发抖低头轻声回道:“今儿早上刚洗好,现在正在院子里晾着呢,大概要等到傍晚的时候才能晒干。”

听见百花结萝的丫鬟这样说,自己又理亏在先,沈文姬不想在此地久留,起身朝百花结萝道:“今儿个本来就是想来看看妹妹的,妹妹也见着了,姐姐便不在这里久留了,什么时候妹妹有时间,就去姐姐那边坐坐,我们姐妹好好聊聊。刚才不慎划伤了妹妹,我稍后给你送点伤药过来。”

百花结萝起身,朝沈文姬浅笑道:“现在正是热的时候,还是在自己房间里舒服,妹妹便不留姐姐了,姐姐走好。”

见百花结萝的眼眸中依旧是一派清明的神采,并无半分笑意,沈文姬在心里暗自忖度道:“这丫头不简单。”

转身走出西厢,沈文姬脸上的表情便成寒冬腊月的风一样,寒气逼人,看得身边的跟着的小丫鬟心里一阵寒意。正埋着头跟在沈文姬后面的小丫鬟,瞪着滴溜溜转的大眼睛看着沈文姬,轻声问:“主子,怎么了?”

沈文姬挑眉,冷冷问道:“把这个百花结萝的身世背景给我查清楚。我怎么看这个贱婢都不像是勾栏院里长大的。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是哪里来的妖孽,能有如此气魄?”

见自家主子是真的生气了,小丫鬟缩着肩,毕恭毕敬的回答道:“是,奴婢会在尽快的查清楚。”

西厢房内,百花结萝对着铜镜中看自己脸上那一道长长的伤疤,偏着头想脱身之计。

有了这道伤疤,暂时可以不去宣州知府身边了,但总归不是长久之计。除非可以像顾莞儿一样,在王府里有个舞姬的正式身份,才能避免被靖南王随随便便送人。可是,要怎样才能像顾莞儿一样有正式的“编制”呢?或者,可以考虑让南宫徵羽收自己为徒?

她琢磨来琢磨去,就是不肯擦药。

站在一旁的茗儿,看见百花结萝这样神不守舍的样子,还以为百花结萝是在为自己被沈文姬欺负、容颜被毁而生气,便无奈摇头叹了一口气,安慰百花结萝道:“主子,其实你一再忍让,沈姑娘更加得寸进尺了。其实沈姑娘也只是一个普通侍妾,王府里像她这样的人多着呢,主子不要被她的气势给压倒了。”

听见茗儿这样说,百花结萝觉得心里暖暖的,没想到在这个人情凉薄的王府里,还是有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浅笑着点点头道:“我知道。”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侧头看着茗儿问道:“你来府里时间比我久,你可知道,南宫徵羽乐师最喜欢什么乐器?”

茗儿微微颔首认真想了想,然后说道:“我记得,南宫徵羽乐师最喜欢笛子,他在很多隆重的场合都很喜欢演奏笛子呢。”

——笛子?原来南宫徵羽喜欢笛子,自己也是最擅长笛子,凭着自己吹奏笛子的技艺,能不能让自己成为南宫徵羽的弟子?

百花结萝看着茗儿,盈盈浅笑道:“茗儿,我有些饿了。”

听见百花结萝这样说,茗儿立马点头:“好的,主子,我这就去厨房看看。”

打发走了茗儿,百花结萝开始一个人在房间内忙碌。

姬国是一个骁勇善战的国家,其祖先是在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每次便都会去草原秋闱狩猎,女子有骑装也是非常正常的事,她在衣柜里翻找了一阵,果然找到了一身非常轻便的骑装。

百花结萝穿上之后,发现外衣袖子非常的宽大,裤子在脚踝处收紧,非常适合骑马打猎,不愧被称为骑装。

她脑子里已经有了主意,今晚,就是她去见南宫徵羽的最好时机了。

黄昏时分,天色渐渐黑沉。

百花结萝一直坐在窗前,看着外面逐渐暗淡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原本缠绕的思绪,渐渐变得明晰起来,嘴角不由得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茗儿走进来,看见一身劲装扮相的百花结萝,咽了一口唾沫:“主子,你这样打扮太好看了,真的,比现在最时兴的美男子都要好看。”

见茗儿呆萌的样子,百花结萝忍不住大笑出声,她伸出葱白似的手指,戳了戳茗儿白净的额头,戏谑道:“难道你看上你家主子了不成?还是你想找一个夫君了?”

茗儿讪讪低头,轻声说道:“主子,天色不早了,是不是准备歇息了?”

在昏暗烛火的印衬下,百花结萝的笑容显得神秘而美丽。

她摇了摇头,浅笑道:“时间还早着呢,夜晚才刚刚开始。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你先去休息,不必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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