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楚,或者我们还是叫她做慕瑶。慕瑶轻轻抚着那道烙痕,心思流转,渐渐飞出了将军府,回到了宓州。
自那日庙会之后,卫遥便在宁王资助下开起了医馆。医馆名叫慕瑾堂,自是用的阿瑾名字。请了邢森林来帮忙。邢森林因卫遥治好了他母亲的顽疾,对卫遥很是感激。在医馆做事极为勤快。医馆后头是一个大药材库,仓库之下又有地窖,用以储冰。
这是外人知道的。外人不知道的是地窖之下还有地窖,那地窖却非储藏所用,而是住人,住的正是慕瑶。
慕瑶在地窖中,日夜颠倒,昼伏夜出,仅有一盏油灯,几本兵书为伴,吃食也是由卫遥每日以取冰为由带下来给她。古人曾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而慕瑶如今这般蛰居地下,终日只与青灯古书为伴,大约也可接这复国大任了罢。
不知不觉,已是年关。王府照例在后湖放烟花,与民同庆。卫遥领着小安去看花灯去了,只剩慕瑶独个儿在地窖之中,静静地想着事情。
大约是外头的烟花声勾起的情绪,令她这一次她没有想复国,没有想父王母后,而是想起那个白衣白衫的人来。
想他对她戏谑地笑,想他偏头皱眉看着他,想他跟她说“后会有期”,想他乌木的发冠,想他飘摇的白衫……
心好乱。
“咚……咚……咚……”
怎么,心跳的声音怎么这么大?不对,不是心跳!
慕瑶附到地上,听到那咚咚声更加强烈了,仿佛还有打铁的号子声。
“你在做什么?”
慕瑶一抬头,只见头顶窖口露出一张脸,是卫遥。卫遥手提食盒,缓缓从梯上走下,道:“怎么,晚了一会给你送饭,就饿得啃泥了?”
彼时慕瑶已长出了牙口,站起说道:“地下有蹊跷。医馆旁也有人有个这么深的地窖。只怕比这还要大上几倍。”
卫遥一怔,道:“医馆旁是王府。”
慕瑶亦是一怔。
卫遥说道:“等我想法子查一查,你先吃饭罢。”将食盒递给慕瑶。又说道:“说来也怪,王府丢了玉佩,竟像没事一样。”卫遥说到玉佩,慕瑶竟未去想王府的反应,而是又想起了那个人,而后轻轻叹了口气。
卫遥见她那失魂样,便知又想起了那人,冷冷说道:“你既要做大事,便不应再想着儿女情长。这东西是条套在你脖子上的绳套,若不扔下,指不定何时便会勒死你。”
慕瑶道:“我知道的。”
卫遥只是冷哼一声。慕瑶想,他心中一定在说:“你知道个鬼。”过了一会子,卫遥又低声道:“今年六月,路易川将从塞外班师回朝,途经翠微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