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闻言,不禁朝陈淑仪望了一眼。陈淑仪似是十分怕她,方与她目光相接,便忙低下头去,只管去抚落月的头。
王后道:“但说无妨。”韩娱应好,却并不急着说,先徐徐执起案上那一只冰纹茶杯,慢慢吃了一口清茶,一边在心中暗自思衬。
她喝这一口茶,却好像把昭华殿里的舒缓全部喝走了,每个人都不说话,就连落月都没有发出“呜呜”的叫声,整个昭华殿里没有一点儿声音,静的可怕。好像是在寂静的原野,紧张地,无声地,只等待那一声鹰隼啼号。
“科朗”一声轻响,茶杯被放下,韩娱再次摇起那一把锦心孔尾扇,似是成竹在胸,盈盈笑道:“回禀姐姐。妹妹方才原是有三问,想请姐姐代为解答。”
王后道:“哪三问?”
韩娱道:“其一,妹妹听闻,现今朝中,文武百官分为新旧两派。敢问姐姐,可知旧派以谁为首?其二,听闻陛下亦知此事,但敢问姐姐,可知新旧两派,谁更得帝心?其三,敢问姐姐可知,太后此去方城,意欲为何?”
“韩美人!”王后厉声道:“陛下常赞你饱读诗书,知书达理,怎的不知妃有妃德?休要再多言朝政之事!”
韩娱心知她虽面露怒容,其实已是声色内荏,因而正色道:“这怎又只是朝政之事?须知我朝太祖在位之时,伯、仲二公子争位,明争暗斗,几搅得国不将国。皆因太祖无嫡子。万事发于后宫而显于朝政,姐姐又何苦自欺欺人?”又柔声道:“姐姐,您贵为一宫之主,一国之母,不应只贪享一时安逸,应着眼长远之计才是啊!若使故事重演,姐姐心中何安?”
王后不予作答。但见陈淑仪坐立不安,几次朱唇欲启,像是要说话,终又忍住。因而转头问她:“你可是有话要说?”
陈淑仪深吸了一口气,应道:“是!”王后道:“但说无妨。”陈淑仪先瞧了一眼韩娱,道:“韩美人所言,并无道理。”
韩娱闻言,心中得意,以扇掩面,暗自露出笑容。但陈淑仪又一字一句说道:“然臣妾听闻,圣人有所为,有所不为。善恶原只一念之隔,臣妾讷言,唯望王后万事三思。”
韩娱见王后面上似有愧意,怕她被陈淑仪说动,因此忙威逼道:“姐姐,妹妹不善言辞,也只有一言相赠:‘万事有因即有果’,姐姐可要以史为鉴,莫要蹈他人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