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请卫遥在堂屋等着,进了卧室,隔着纱帘,轻声唤道:“奶奶,孩儿带大夫来了。”
老夫人恹恹地应道:“嗯。是孟郎中呢,还是阮郎中?”
宁王道:“都不是。是位姓卫的游医。”
老夫人道:“嗯,又来了个。你这是把我当试药的了?”宁王忙道:“孩儿不敢。孩儿只是想奶奶能快些康复。”老夫人叹了一声,说道:“你这孩子有孝心,我知道。只是我一把老骨头了,治好了,也活不了多久。倒不如就此听天由命,反省了喝药的苦处。”
宁王道:“奶奶。您就再听孩儿这一回。”
老夫人又叹了一口气,默允了。宁王忙命人将卫遥出诊的东西一一布好,一条丝线穿帘而过,一头系着老夫人的手腕,一头由卫遥捏在手中。
宁王已忍不住问:“如何?”卫遥面色凝重。
小安一路蹦蹦跳跳,躲过巡守的卫兵,躲过来往的婢女仆人,在院子里转来转去,仿似漫不经心,又仿似在找些什么。
而此时卫队们正在院中走来走去,只是平常的巡视。但他们的路线纵横交错,却似乎总围着拭剑阁转。
“拭剑阁!”
猛然从背后伸出一双手来,将小安一把抱起,说道:“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你爹爹可正在找你呢。”原来是管家李德音。
小安奶声奶气问道:“我爹爹把老夫人治好了吗?”李德音笑道:“当然好了。你爹爹可厉害了。这会子老夫人说要请你们一起去看花灯放烟花呢。”
小安拍手叫好。李德音爱怜地刮了刮小安的鼻头,抱着他往外走去。
小安伏在李德音肩头,眼睛晶亮如猫,死死盯着拭剑阁与守卫。直到拐过走廊,再看不见时,小安才又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愉快地四下张望,欢快地吹起了口哨。
一尺黑纱扯下来,宓州城内昼夜变幻。四合的暮色被彩灯掩盖,街头街尾,人头攒动。长街之上灯影浮动,簪花的女子,提灯的男子,皆用一个个浓墨重彩的面具掩去眉目。明月如醉,清风欲睡。在喧闹声中,浮起凄迷而神秘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