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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长得像洋娃娃的柔道高手(2)

文章最后的署名是:校报记者高二(3)班凌落川。

凌落川?这不是她们班上的一个男生吗?

据她所知,凌落川生性极为冷淡。他外表出众,成绩也很好,只是平时喜欢独来独往。他似乎不太喜欢交朋友,和每一个同学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因此,两人虽然是同学,但她对他的了解并不多,甚至,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她都快忘记班上有这么一个男生了。

只是,他是怎么知道她和猥琐大叔的事的?难不成他昨天也在书城,并且目睹了事情的经过?

依雪纯百思不得其解,脑中却在这时回想起顾染兮的话——

“咦,那个背影看起来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银光、背影、校报记者……

难道那个背影竟是凌落川?

依雪纯还在困惑着,一阵脚步杂乱的奔跑声却由远至近地传来,她下意识地回头……

结果,这一看,可把依雪纯给吓坏了——

只见石子路的尽头正有一群女生如潮水般涌来,粗略一看,大概五、六十人左右。每人手里都挥舞着一张报纸模样的东西,脚下尘土飞扬,口里激动地呼喊着:“雪纯!雪纯!教我们柔道吧!”

天啊!这么多人,每人一脚就可以把她踩成梅菜肉饼了!这回她可被那个什么凌落川害死了!

依雪纯小脸一垮,转身拨腿就跑……

邻班那群女生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也连忙随着那群奔上来的女生朝依雪纯的方向追去,边追还边大声呼叫——

“雪纯!等等我们!你还没给我们签名呢!”

好不容易甩掉那群跟屁虫,依雪纯决定去找凌落川问个明白。

在教室里找不到人后,她想也不想便往文学社团活动室跑。

凌落川是文学社校报小组的记者,平时在学校里独来独往的,除了教室,他最常去的地方应该就是文学社了。

果然,在依雪纯七拐八拐地走近社团活动大楼时,远远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倚在走廊的雕花栏杆前翻阅着一本书。男生的身形颀长清瘦,浑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疏离气息,不是凌落川,还有谁?

终于让她找着了!

依雪纯正想上前找他问个清楚,就见一个穿着校服裙扎着马尾辫的女生从走廊的尽头拐出。

那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女生,个子娇小,骨架纤细,琥珀色的眼睛大大的,下巴尖尖的,皮肤又白又嫩,仿佛能捏出水来。除了唇色有些苍白,身子清瘦得仿佛一阵风便能把她吹走外,依雪纯几乎挑不出她的缺点。

这个女生好漂亮,她是谁?也是来找凌落川的?

依雪纯收回迈出一半的腿,下意识地把身子藏在旁边的一棵香樟树后,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两人。

女生似乎有些紧张,水汪汪的大眼怯生生地瞅了凌落川一下,又在原地踌躇了半晌,才抬脚轻轻地朝他的方向走去。

“落川……”

女生在雕花栏杆前停下,仰头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脑袋的男生,轻轻地唤了一声,声音低微浅弱得似是能淡化在风中。

依雪纯清楚地看到凌落川攥着书的手一紧,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淡漠的表情,就连语气也平静得仿佛没有丝毫波澜的死水。

“找我有事吗?”

看见男生那副漠不关心的表情,少女的脸上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咬着唇沉默了片刻,她再度怯怯地开口:“我下午五点的飞机……你……会来送我吗?”

“不好意思,我下午有课。”凌落川拒绝得不带一丝犹豫,甚至都没正眼看一眼少女。

“这样喔……”少女咬着唇,失望地垂下眼睑。沉默了数秒,她像是想起什么,苍白的小脸上突然闪过一抹雀悦的神色。“落川,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提子松塔,你要试试吗?”说着,她兴冲冲地把手中包装精美的纸袋递给面前的男生,清澈的大眼睛里闪动着满满的期待。

闻言,一直面无表情的凌落川终于有些反应了。

他低头默默地盯着香味四溢的松塔,眼底似是闪过了一抹复杂的神色,然后,他的手一扬——

纸袋从猝不及防的少女手中滑落,松塔自敞开的封口里滚出,散了一地。

躲在大树后的依雪纯瞠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神色冷漠的男生,心中怒火暗涌。

这个凌落川太过分了!不接受人家女生的心意就算了,还把人家的心血毁了!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

走廊上,女生苍白着脸色怔怔地看着地上的松塔,她的双手甚至还僵硬地悬在半空,就像是凝固的石膏般,维持着刚才的动作。

凌落川却像是什么也没有看到,眼睑微敛,声音不带一丝温度:“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现在除了钱,什么都不喜欢。如果你想要送礼物给我,请把那些东西折现。”

面对男生赤裸裸的羞辱,女生苍白的脸色近乎透明,手无力地垂下,眼底隐隐有水光闪现:“落川,你还是不肯原谅我,是吗?”

“丁同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回去上课了。”

男生的声音冷漠淡然,轻易便把少女仅剩不多的勇气击得溃不成军。

他不愿意吃她做的饼干……

他不愿意听她的解释……

他也不愿意接受她的道歉……

那么——

……她留下来还有什么意思呢?

女生强忍着喉间的苦涩,在泪水夺眶而出的前一秒,飞快地转身朝来路跑去,纤瘦娇弱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依雪纯再也忍不住了,她从树后走出来,三步并作两步,气势汹汹地奔到凌落川面前。

“喂!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刚才那个女生?”

少女怒瞪着他,巴掌大的小脸微仰着,乌黑的眼瞳中充满正义之气。

凌落川低头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走。

他无视她?

他居然无视她!

依雪纯气得脸都青了,想也不想就快步追上男生,气呼呼地拦在他的身前:“我在跟你说话,你没有听见吗?”

凌落川被迫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瞟了少女一眼,眉头微微皱起:“依同学,别人的闲事你还是不要管比较好。”

“我偏要管!”依雪纯双手叉腰,愤愤不平地瞪着他,“你要是不喜欢那个女生就直接告诉她,为什么偏偏要把人家辛苦做出来的饼干扔在地上呢?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有多伤人?你知不知道……”

“你是她的谁?”少女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凌落川冷冷的话语打断了,他的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你认识她吗?你对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了解多少?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替她教训我?”

依雪纯一时语塞,唇瓣微张着,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确实,她并不认识刚才的女生,她甚至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光凭他们的对话,她并不能判断谁对谁错,谁是谁非,也就是说,她甚至有可能误会凌落川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依雪纯的气焰顿时蔫了半截,可是,当她的目光扫过手中的东西时,心中的怒火又腾地冒了上来。

“行!你们的事我管不着,那么这件事,我总有资格管了吧?”说着,依雪纯把手中的报纸狠狠地往他的方向甩。

纸张砸在凌落川的身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然后缓缓地飘落在地,向上的那一页刚好是少女单挑猥琐男的照片。

凌落川垂眸,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片刻,而后淡淡地开口:“照片拍得挺好的,有问题吗?”

依雪纯差点没被他的话气死,连声音也变得微微颤抖起来:“这位同学,你没听懂我的意思吗?照片拍得好不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有允许你把我的照片放到校报上吗?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篇破报道,我的校园生活快要乱成一窝粥了!”

凌落川的眉头微微蹙起,静默了片刻,微歪着头对上她的眼睛,一本正经地问:“什么粥?”

“啥?”依雪纯以为自己听错了,睁大一双眼睛瞪着他。

“皮蛋瘦肉粥?蔬菜鱼片粥?三鲜滑鸡粥?”

“……”

依雪纯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他这算什么回答?他以为自己很幽默吗?

冷哼了声,她怒极反笑:“凌落川,别在我面前装疯卖傻,我劝你最好在明天的校报里帮我澄清一下,否则我就把你宰了熬粥!”

“没有问题!”这回凌落川倒是答应得很干脆。

依雪纯见得他答应得这么爽快,心底不由得多了一丝狐疑:“你别给我耍花样,我依雪纯可不是好惹的。”

“我不会耍花样的,我保证明天的澄清公告会让你百分百满意!”说着,凌落川伸出右手,朝她做了个捏钞票的动作,“拿来吧!”

依雪纯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拿什么?”

“你不是让我给你写澄清公告吗?”凌落川一脸认真,“我给你写公告,你总得给我稿费吧?”

“稿费?你还好意思问我要稿费?”依雪纯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瞪着他,“我说你这人脸皮也太厚了吧?你也不想想,是谁害我沦落到这种境地的!既然你有胆子把我的照片放到校报上,你就有义务帮我澄清!”

“你知道记者的义务是什么吗?我身为校报记者,就有让同学们知道真相的义务。我的报道都是根据我所看到的事实,以及搜集得来的资料整理编写的,你却强逼我弄篇虚假的澄清公告,你难道不用为此付出一些代价?”

“你!”

“Nomoneynotalk!就这样,再见!”凌落川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不紧不慢地转身离开。

这个见钱开眼的混蛋!

依雪纯气得牙痒痒,想也不想就冲上前,想要给他一个过肩摔。对方却像是早有察觉一般,在她的手触及他的肩膀的前一秒,身子闪电般的往左边一闪,让她扑了个空。

凌落川回身,看着好不容易稳住身子、略显狼狈的人儿,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唇角微勾的弧度近乎讥讽:“依同学,难道你当初选择学柔道,是为了便于日后无理取闹,以及欺负弱者?”

依雪纯一愣,怔怔地站在原地,脸“唰”地红了。

依雪纯刚回到教室,顾染兮就满脸焦急地奔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张报纸。

“雪纯,今天的校报……”

依雪纯把书包放进抽屉里,无力地朝好友摆了摆手,没精打采地打断她的话:“你是要说我上了校报的事吗?我已经知道了,我还找过凌落川。”

“啊?你知道?”顾染兮瞪大眼睛,讶异地看着她。

“嗯。”依雪纯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顺带把自己如何被人追着要签名,如何发现自己上了校报,如何找凌落川谈判的过程钜细靡遗地告诉好友。

顾染兮听后又是一阵惊讶:“他居然这么回答你?”

“可不是嘛!”依雪纯握紧拳头,越说越气愤,起先还有些蔫蔫的小脸此刻也染上了一抹薄怒,“他最后那句话简直是赤裸裸的讽刺!”

“早就听说过凌落川爱钱,没想到会爱到这种地步。”顾染兮皱着眉头,一丝厌恶在她的眼底浮现,“好歹你和他也是同班同学,他居然一点也不念同学之情,对你也如此不客气,怪不得没有人愿意跟他做朋友。”

听顾染兮这么一说,依雪纯反倒对那个淡漠的少年产生了一丝兴趣:“他很爱钱吗?”

“是呀!凌落川爱钱是乌兰学园众所周知的事。他长得帅,学校里爱慕他的女生不少。每当有女生羞答答地给他送上自己亲手做的点心,他总是要求对方折现,为此惹哭了不少女生。我还听说,但凡别人有求于他,哪怕类似借橡皮擦这样的小事,他都会向别人要报酬,即使对象是老师也不例外。久而久之,就再也没有人找他帮忙,也没有人愿意接近他,跟他做朋友了。”

没有朋友?依雪纯一怔,那不是很寂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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