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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无间股市——散户心理全景透视

身在市场,你就得准备忍受痛苦。

——乔治·索罗斯

受身无间永远不死,寿长乃无间地狱中之大劫。

——《涅磐经》

有报道说,某股民状告某空头股评家,缘由信其言而少赚几十万。注意,是少赚,而不是亏损。

少赚犹如此,遑论亏损!作为散户,虽不在无间地狱,却注定要饱经心理煎熬。

即便是赚了钱,比如本应该在赚钱10000,却只赚了9000,我们就会感到懊悔,这就是行为金融学的“懊悔理论”。

行为金融学还证明,人类白赚100元所获得的快感,难以抵消损失100元所遭受的痛苦。这就注定了投资者是赔钱的时候,注定要痛苦。

股市江湖里有句谚语,“炒股就是炒心态”。话虽简单,但道理昭昭。

东方哲学向来崇尚内心的修炼,追求“心静如水”的人生境界。诸葛亮说,“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人只有在心静的时候,才能充分挖掘自己的智慧,对世界万物做出准确的判断。人生如此,炒股亦如此。

在股市里,市场瞬息万变,每条信息,每条传闻,甚至每个微小的细节,都在考验着人们的心灵,促使投资者离开平静,陷入贪婪或恐惧的折磨中,从而导致偏离市场客观事实的错误操作。

错过翻19倍的机会

有位散户告诉我,他在2004年买入岁宝热电(600864)(现在叫哈投股份),随后便被套牢,起初他还抱有希望,四处搜索有关此股的信息,但随着被套幅度的加深,他对该股已失去兴趣,本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继续被动持股。直到2005年9月,在经过15个月的漫长煎熬之后,终于等来了解套的机会,他不容分说,立刻全部清仓。但他做梦都想不到的是,就在他抛后的21个月内,该股连续走牛,最高上涨幅度超过19倍。作为散户,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从下面这段我和他之间的对话中,能够清楚地反映他的心态变化:

问:为什么要卖掉它?

答:因为我解套了啊。

问:解套就一定要卖出吗?

答:假如不卖,再被套着怎么办?

问:你怎么知道一定会被套着?

答:已经被套了一年多了,套怕了。

这样的回答让我哭笑不得。但我明白,被套15个月的痛苦经历,让他对股市产生了一种恐惧心理,为减轻这种恐惧带来的折磨,他宁愿选择清仓,以此来提高心理舒适度。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这本无可厚非,但却失去了炒股生涯中最壮观的盈利机会。假如他掌握了止赢的操作技巧,这种遗憾就不会出现。

近乎绝望的被套经历

中石油回归A股的经历,简直就是一场悲剧。有位散户在中石油上市当天,48元买进,从此开始了贪婪与恐惧交错出现的痛苦经历。从下面这段我和他的对话中,能够找到他被套的全部原因,投资者可以仔细体会——

问:为何买中石油呢?

答:因为大家都说中石油好,说它是全亚洲最赚钱的公司。

问:事实果真如此吗?

答:不太清楚,反正报纸上都是这么写的。

问:从48元跌到9.45元的过程中,想过清仓吗?

答:没有。

问:为什么?

答:主要考虑考虑到两点,一是假如刚卖掉就反弹怎么办,二是都亏那么多了,卖掉觉得可惜。

问:此前有没有想到大盘会从6000多点跌到1600多点?

答:没有。假如想到,早卖了。

不难看出,这位散户连续犯下两大错误,首先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点位买了错误的股票,其次是操作上没有止损意识,将自己的资金完全暴露在风险之中,任由市场宰杀,使得前面犯下的错误得以继续,错上加错,导致被深度套牢。

散户亏损和盈利之后的心理路程

表1和表2的案例,描述了散户亏损和盈利之后的心理路程,可以看出,在财富的跳动面前,散户的内心极其脆弱和善变。而这种脆弱和善变,正是散户最为致命的弱点,它是导致所有亏损和错误操作的根源。不可否认,散户所面临的内心挑战,是人性本身的弱点,问题的关键在于,如何通过正确的操作理念和技巧,降低这些弱点带来的不利影响,这正是下一章节所讨论的主题。

表:散户亏损之后的心理路程

散户亏损之后的心理路程

股价波动情况

与股价波动对应的心理变化

操作思维变化

以每股10元的价格追高买入X股

计划第二天冲高卖出

短线思维

第二天股市大跌,此股下跌5%

计划落空,心情失落,继续持股,等待解套

原有计划被打破

后面几个交易日继续下跌被套超过20%

由失落到失望,继续持股,发誓与主力战斗到底

从短线转战到中线

接下来两个月中,股价继续下跌被套超过50%

由失望到绝望,被动持股,等待下轮牛市到来

从中线转战到长线

表:散户盈利之后的心理路程。

散户盈利之后的心理路程

股价波动情况

与股价波动对应的心理变化

操作思维变化

精心研究找到一只好股票

计划向巴菲特学习,长期持股

长线思维

第二天此股大涨5%

首战告捷,心情愉快,继续持股,密切关注

心理发生微妙变化

连续上涨,盈利超过20%

开始担心失去已到手的利润,出现抛售念头

长线转为中线

连续上涨之后,调整5%

对失去利润的恐惧,促使散户落袋为安

中线转为短线

短暂调整之后,股价一路绝尘,30个交易日翻倍

抛售之后的喜悦转化为悔恨

在实战操作中,多数投资者遭遇过这样的情况,买到牛股赚得少(提前卖出),买到熊股亏得多(滞后卖出),这不仅严重削弱投资者的盈利能力,而且极大地打击操作的信心,为生活平添许多烦恼。

对多数散户来说,当大盘趋势向上的时候,多半的亏损是因为操作不当导致的。下一章将从散户心理分析入手,将笔者多年来的操作技巧详述出来,与大家共享。

“小数法则”与“赌徒谬误”

统计学中有个最重要法则,就是大数法则(Law of large numbers)。

小贴士大数法则在随机事件的大量重复出现中,往往呈现几乎必然的规律,这类规律就是大数法则。在试验不变的条件下,重复试验多次,随机事件的频率近似于它的概率。

大数法则反映了这世界的一个基本规律:在一个包含众多个体的大群体中,由于偶然性而产生的个体差异,着眼在一个个的个体上看,是杂乱无章,毫无规律,难于预测的。但由于大数法则的作用,整个群体却能呈现某种稳定的形态。

小数法则的经典表现就是“赌徒谬误”。

李太太一连生了五个女儿。

李太太:希望我们下一个孩子是男孩。

李先生:亲爱的,都生了五个女儿了,下一个肯定是儿子。

李先生对吗?

众所周知,掷硬币正反面出现的概率为50%,在掷硬币游戏中,如果前几次大多数出现正面,那么很多人会相信下一次投掷很可能出现反面。这就是赌徒谬误(gambler"sfallacy),也是很多赌客信心大增的原因。

赌徒谬误的产生,是因为人们错误地诠释了“大数法则”的平均律。投资者倾向于认为大数法则适用于大样本的同时,也适用于小样本。

赌博是随机事件。

一枚硬币,连出三把都是正面,那么下一把出反面的概率仍然不会大于50%。

从理论上讲,硬币也好,骰子也好,即没有记忆,也没有良心,概率法则支配一切。

随便到一家合法的赌场,就能看到这种赌客“猜反正”的现象:

连输几次就该赢了

连出几次红就感觉该出黑了

连出几次庄就以为该出闲了

连出几张是小牌肯定该出大牌了

……

在《超越恐惧和贪婪》一书中,行为金融学家谢夫林认为策略分析师倾向于赌徒谬误,这是一种人们不恰当地预测逆转时发生的现象。

投资市场上,一连几个跌停板之后,就会有越来越多的投资者认为市场会反弹。因为投资者认为会否极泰来,均值回归。

均值回归(Theaveragevalueregressiontheory)从理论上讲应具有必然性。因为有一点是肯定的,价格不能总是上涨或下跌,一种趋势不管其持续的时间多长都不能永远持续下去。然而,究竟回有多久,谁都难以预料。

在《对冲基金风云录》一书中,作为纽约联储投资官的父亲引用凯恩斯的话告诫巴顿·比格斯告诫他:“不幸的是,市场保持非理性的时间总比你能支撑的时间长。”

追求自豪,害怕后悔

经济学家谢夫林(HershShefrin)在一个研究中发现:与懊悔规避相应,决策者还有一种寻求自豪的动机。假设你有两只股票,一支赚了20%,另一支赔了20%。你现在缺钱,必须卖出一支,你会卖哪个呢?

一般人会有这样的逻辑:

卖掉赔钱货,会造成该股票已经赔钱的“事实”,承认当初的抉择是错误的,会带来一个懊悔。再等一等,也许会变成赚钱的股票呢!

至于赚钱的股票呢?也许它还会上涨,虽然它赚的不算多,但“屁和(hu)也是和”,这会激发一种决策正确的自豪感,而没有懊悔的感觉懊悔规避与追求自豪造成了投资者持有获利股票的时间太短,而持有亏损股票的时间太长。急于脱手赚钱的投资,却把赔钱货留在手上。谢夫林称之为“卖出效应”。

加利福尼亚大学的萨义德教授,明确地证实了这一点。

萨义德通过对几千名投资人,前后的交易记录加以研究,结果显示:这几千名投资人,多数情况下会出售价格正在上涨的股票,却宁愿长期持有价格下跌的股票。

萨义德的资料显示,投资人卖掉的股票,在其后12个月中的涨幅,比他们留下来的股票高出了3.4%。换言之,投资人卖掉的是应该留住的股票,却留下了应该卖掉的股票。

最不可思议的是:卖掉某支赔钱的股票时,美国税务部门会帮投资者减掉等额的税款,(最高可以减3000美元)也就是说,你只要认输,政府就会替你埋单。尽管如此,许多投资者还是拒绝认赔。

投资人死抱着赔钱货不放,却急着卖掉赚钱投资的倾向,正是“寻求自豪”和“懊悔规避”效应在起作用。大多数人总是情愿卖掉赚钱的股票或基金,是为了把已经赚到的钱及时放进口袋,却不太愿意卖掉赔钱货,让自己接受赔本的事实。

由于不愿接受卖掉赔钱货后亏本所带来的痛苦,于是他们逃避现实,毕竟,它的价格再跌,也只不过是“账面损失”,还不能算是正式赔钱。

但是,一旦把真的把赔钱货卖掉,损失就变成活生生的现实了。

弄清自己的投资习惯

你会花2000元买一件为你度身定做的时装,还是会花3000元买一堆普通衣服?你对服装的喜爱程度,以及你所拥有服装的数量,显然将影响你的决定,但是很多人会不由自主地选择后者,因为它看起来为他们带来了更多的东西。

弄清自己的投资习惯,可以帮助你认清自己的“战略”在哪些地方最容易陷入陷阱或出现问题。比如当买进的股票下跌时,多数投资者人都不愿意认赔出场,而更愿意继续持有这些股票,希望它们返回到成本线之上。而如果手中持有的股票上涨时,则较有可能将它抛出。

行为金融学揭示的正是人性弱点,投资中的心理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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