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狗剩的翻译,谢凝才发现原来大唐的间谍系统已经相当的完善,因为薛五仅仅是隐藏在一户贫民之家,而且这户贫民的家里整日进出人数让你拿捏不透薛五的上线到底是谁。
既然已经确定是接头地点,就好办很多,叫狗剩把接替苍熊盯梢的徐老四叫回来,不能让对手发现他们的窝点不安全,只需要知道在窝点进出之人都去往何方即可。
相比找到薛五的窝点,薛二的结果似乎更加麻烦一些,但待遇相对要高出一个档次,因为李宜德回来竟然说薛二并没有回薛府找马夫,而是独自窝藏在一家Qing楼,只是目前尚不清楚青楼是否和除老鸨外的人有什么关系。
有必要尽快通知下郢国公,看看时间,不是谢凝败坏郢国公晚餐的胃口,只是这样一来,谢凝却突然担心起了马夫,这几天没见薛崇简,也不知道这货是不是回去发现没有一个马夫逃跑,而是选择了宁杀错、不放过,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又是一批人因为谢凝而死,平添自身罪过的事,谢凝还是希望少之又少。
让老赵安排人去郢国公府,谢凝才知道外面有还人给自己添堵,他娘的,杜超在外面等了一个下午,第一天上任就给凝儿哥找麻烦,凝儿哥有些恼怒。
打发走一众人等,杜超才苦着脸进来,但是他可不敢埋怨谢凝让他苦等一个下午,小心翼翼道:“凝儿哥,有件事情需要请教你。”
谢凝示意杜超坐下,揉着脸道:“多大一笔钱让我们的杜大主管不敢做主?”
杜超惊奇的抬头,佩服道:“凝儿哥神算不成?如何得知是金额问题?”
“银号除了钱还能有什么问题?总不会有人来找我们借女人吧!”谢凝呵呵一笑,起身话锋一转,问道:“没吃饭呢吧?我们边吃边说!”
杜超是否饥饿谢凝不知,实际上他只是客气客气,因为他真正的很饿,这一下午就在喝茶充饥,赶紧安排悦兮去准备饭菜。
一顿饭下来,谢凝才知道杜超为何如此纠结,事情说起来还有一些好笑。
本来杜大主管满怀热情的走进银号,还不忘记在祝雅雯的办公室门口驻足一会,甚至在想象自己在一番努力后将办公室的主人变成自己,但是他却没想到人家飞的那么高,是需要承担多少的风险。
这不,还没等杜主管一杯茶下肚,银号就光顾一位不速之客,这位客人事实上也是熟客,杜超对他印象很深,因为他是杜超来到长安之时跑下的第一单业务,而且主顾还有一个让人难以忘记的名字,叫做‘米粒’。
米粒前后共计在银号贷款三次,前两次数量都不大,而且基本就是半个月就连本带利的一同还清,只是问题出现在第三次贷款。
这第三次也是杜超拉线,祝雅雯和谢凝亲批,只是数量相对较大,足足有五千两白银,如果换成铜钱,那可是好几马车才能拉走。
因为考虑到米粒前两次的信誉不错,而且本次贷款的用途也很有前景,所以银号放款的速度很快。
说来这中间也有谢凝的责任,因为米粒贷款的用途是跑商,而且是专门经营天竺的白檀。考虑到大唐奢侈品的炽热程度,尤其是檀香木这种文人雅士无论是阴阳两宅的奢求,谢凝甚至都想在米粒的生意中插足。
然而目前来说幸好谢凝没有冲动说白银五千两算是股份,因为米粒现在别说五千两,就是五两银子都拿不出手。
为什么呢?因为唐朝的交通太他娘的不便利。
米粒选择的运输路线按理说没有问题,首先是从原产地天竺运送至海上,然后再由台州登陆,接着再运送到大运河继续走水路,最后再运送到长安,甚至是可能在洛阳就被哄抢一空。
可以说这个生意除去运输之外无本万利,因为米粒毫不忌讳的声称他是带领武装去天竺私自伐木,所需银钱也不过是为自己建造一直船队而已。
然而正是因为这支船队,米老板带着二十余人自台州出海,却不想遭遇风浪,随行二十余人,仅仅米粒一人抱着船板两天两夜在海上漂泊回岭南,又经过一个月近乎乞讨的跋涉,这位米老板才垂头叹气的回到长安。
谢凝听过后目瞪口呆,莫非自己又被后世的影视作品蒙蔽了头脑,不是说大唐的航海技术已经有所成熟么?虽然路程不近,也不至于首航就全军覆没吧?
此刻也没心思喝酒了,眨着眼睛问杜超道:“你是说米粒用近五千两购置的船只第一次航海就在风暴中沉船?”
“嗯……”杜超叹口气,就像是他的五千两沉入海底一样幽幽道:“米粒考虑到路程较远,特意高价购置的巨船,而且还不惜高价请工匠进行改造,因为当初签订契约是用海船做抵押,我们银号特意派人去查看过船只,回报说绝对是物有所值。”
谢凝猛灌一口茶水算是压惊,继续问道:“你确定来人是米粒?不是别人跟银号开玩笑?按理说米粒如今欠下银号巨债无法偿还,竟然还敢回来?”
杜超点点头,有些感慨道:“要说这米粒也算是一号人物,事实上他现在也算是小富,即使这五千两不在,想必他也有个千八百两的身家,只是他这次回到长安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家财尽数散给出海遇难伙计的家眷,甚至今天还带来一百两,说是给银号派去监督的伙计一个交代。”
“噗……”谢凝惊得一口茶水喷的像是下雨,问道“当真?如此说来他还有心东山再起?”
“当真!”杜超点点头,有些难以启齿道:“凝儿哥,米粒声称自己是发财心切,在船队准备不充足下出海,才引起此次失败,这次他打算从头开始,希望我们能够再次拨给他五千两的贷款,一方面他研制耐用的船只,一方面他准备先从陆路前往天竺去伐木,只是……”
“只是这一次他承诺的还款期限较长,而且是很长!”谢凝扭着脖子,已经想到米粒的目的,这位看来也是个倔驴,不过凝儿哥欣赏他,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杜超丝毫不敢介意谢凝插嘴,点点头接着道:“他希望能让我们宽裕他三年时间,他打算用三年时间打通这条商路。”
谢凝摆摆手,再次打断杜超,淡淡道:“如果我没记错,他从前贷款的用途就是倒卖些古玩什么的。告诉他,五千两不行,给他贷款一千两,要求他没有银号允许之下不能远行,给他一年时间,不管他是回去倒卖古玩还是人口,如果一年后能把一千两翻成五千两,再来找我们贷款。”
杜超犹豫一下,还是有些无奈的开口道:“凝儿哥,若是这一千两他还是赔上……”
谢凝翻个白银,呵呵一笑道:“你怎么不祈祷他尽快还钱?经过这么一次挫败,这个米粒相信会谨慎许多,我记得他好像年纪不大吧?好像也就是我这个岁数。我现在还真有点欣赏他,就凭他没用余下的家财从新起步,而是散给遇难者家属,我谢凝就愿意帮他这个忙。但是你且记住,他还有可能是破罐破摔,如果不让他从小本买卖中再次磨练一下心性,他难免再次浮躁。”
杜超也算是聪明,很快明白谢凝的意思,钦佩道:“米粒确实和凝儿哥年龄相仿,只是没有凝儿哥你睿智,听说当初凝儿哥可是仅凭十五贯钱发家!”
“少他娘的拍马屁!”五六千两现在对银号不伤筋不动骨,谢凝也知道这种事情难以避免,拍拍杜超肩膀道:“你且记得,如此等情况必然还会出现,届时如果我不在,你就需要看清形势,这个形势不一定是主顾还款的能力,最重要的就是主顾的人品,如米粒这种欠下巨款肯露头的人,我们宁愿撒些小钱给次机会。”
杜超点点头表示受教,却突然一拍脑袋,不好意思道:“凝儿哥,我下午来的时候米粒也一同跟来,只是他一直在府外。”
谢凝摆摆手,起身道:“不用带他见我,你去处理吧,这些天见到的生人都不是什么好鸟,我怕一来气捅他几匕首。”
这算是变相的送客,杜超当然明白谢凝的意思,躬身告辞离去,谢凝也懒得再操心,因为现在似乎有更麻烦的事情,不知道薛五和薛二背后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不是,那凝儿哥就真的要考虑是不是要在唐朝来个欧洲一辈子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