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来越不想趟这浑水了.若我哪天一个不小心,也落得个同他们一样的下场,怕只怕我死不足惜,又不知要牵扯多少人进去呢!
婵娟告诉我,凌若欣是崖缘找出的女子。崖缘本为睚眦,性情刚烈,好杀嗜斗,血腥味十足。所谓的“睚眦必报”说的就是他的本性了。凌若欣跟崖缘的性子颇为相似,演技一流,却心狠手辣。凌若欣的心思最难琢磨,她一个人的脑子比一百个人的脑子都好使,总让人招架不住。
四个人里,还有一位沐雨玲,自然与王昭君有写渊源了。金倪宫的宫主倪尘性情温和,是佛教信徒,脾气似水般静柔。而他手下的沐雨玲更是文采出众招人喜爱。据说沐雨玲是学文史的,对医药针灸也有些研究。性子聪慧,心思缜密,察言观色更是一流。可以说她是我们四者中最占优势的人了。
我没心思听下去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凌若欣。她可是白无涯的女朋友啊!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会不会是有目的地谋害他啊?
婵娟叫我不要担心,说白无涯可不是一般人,凌若欣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我只知道白无涯是个事事要人伺候的大少爷,还从未听说过他有什么神通呢!他当真对付的了凌若欣吗?别是被她的美色给迷惑了吧?整天和我那个疯疯癫癫的道长师傅来往密切,能有什么不能啊。
我开玩笑地对能婵娟说:“说不定他正和哪个臭道士密谋掀了神兽宫呢!你可要让你的玉如风小心了。“
哪料她噌地站起身,怒气冲冲地瞪着我:“你胡说!白大哥才不是那种人!”
她怎么了?我随口说了一句而已。我也不知在想什么,一出口便说:“白无涯整天神神秘秘的,干什么也不让人知道,却能大把大把捞到钱,不是干非法勾当是干什么?”
婵娟气得直跺脚,脸涨得通红,最后丢下一句“你坏,婵娟不理你了。”就跑出去了,再也没回来。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说起白无涯的坏话了呢?他对我一直都很好啊!我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可是,我真的很怀疑他。白无涯长得太英俊了,根本不像人。每次跟他在一起,我都会有一种透明感,呼吸都无法正常维持,总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是我的错觉吗?
估计白无涯回来知道我把婵娟气跑了,肯定又要狠批我一顿。算了,都习以为常了,反正他也只会发发火,又不会把我怎么样。
我暗笑,白无涯平时对我太好了些,就算他真的是神兽,也不会像小石那样吃了我。我是不是有点无耻啊?仗着白无涯对我的好,居然肆无忌惮起来。
婵娟妹妹,真是对不起,原谅我的口无遮拦。
已进入十一月了,天气转凉。我换上了毛衣,站在楼外的梧桐树下,看着梧桐叶一片片地飘落下来,宛如一只只硕大的蝴蝶,凄美而舞。
丝丝秋雨打在身上,凉凉的,渗透着心里的悲伤,缓缓地,在秋风中弥散成霜。梧桐叶下听秋雨,本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怎么到了我这里却悲伤起来了呢?
是因为忽然发现,自己对白无涯其实一无所知吗?还是因为神兽宫的是而心烦意乱呢?
今年快结束了,神兽宫总宫主的寿辰也快到了吧?
白无涯听完事情始末之后,还真的发火了。我爱理不理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劝他省省唾沫,别跟我浪费口舌。白无涯拽起我的胳膊大声斥责:“龙伽蓝,你还不认错是不是?”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火气,甩开他的手就吼:“我又没有说错!我到现在根本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你的职业是什么,你的家人有哪些……这些我通通不知道!我怀疑你有什么错!”
白无涯眯起了眼睛,许久他才用一种漠然的口气说:“我说过,不准你干涉我的生活。”
我把积压在心里足有两年之久的怒气全发泄了出来,对着他没完没了地骂:“那你呢?你也只是我的房东而已,凭什么干涉我的生活?我就是喜欢乱,喜欢不煮饭,喜欢半夜不睡觉到处乱逛,喜欢请朋友到家里玩……可是你呢?你凭什么管得那么宽?我住你的房子可依然有人身自由啊!你是大少爷,你可以对别人呼来喝去,让他们做着做那,可我呢?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只能依靠自己!我没有人可以使唤,也没有人可以骂!
“是,我承认你对我帮助很大,很疼我、关心我,这对一个有梦境恐惧症的患者来说无疑是很好的疗伤药。可是你忘了,我是龙伽蓝,我已经成人了,我可以独立,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没有任何权利约束我!你什么都不是!”
一口气说完后,我一下子软软地瘫倒在沙发上,委屈的眼泪夺眶而出,怎么也止不住。我不敢看白无涯,我怕自己会愧疚,会情不自禁向他道歉。只有不去看他,我才可以让自己硬起来,坚强起来,哪怕一次也好。
“既然这样,你走吧!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自由,那么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管你,你可以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做任何你想做的事。请吧!”
门开了,白无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等我出去。
我站起身,头也不回跑了出去,门啪的一声合上,隔绝了和他两年的情谊。就这样,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再不相干。
终于触碰到了自由,可是为什么,心却空空的?
一个人漫步在空旷的街道,失落的心情没处发泄,只好漫无目的地走。这时我才想起,除了家里我无处可去。想到朋友家住几天,都几年没联系了,怎么好意思?去宾馆吧,我又没带钱。唉,早知如此就带些钱出来了。回去吗?才不!好不容易做了一回自己,怎么能因为小小的经济困难就死乞白咧地回去,太丢脸了吧?倔脾气一上来,我反而勇敢了许多,大踏步朝前走去。
“哎呦!”哪为仁兄被我撞到了?我连忙道歉:“对不起!”
“嘿,这不是我徒弟么?”那人欣喜的声音怎么跟静虚道长的口气一模一样?可是他的装扮——标准的牛仔裤搭配淡蓝的T恤衫,短而松散的头发,俊气的脸上挂着痞痞的笑容,一副银丝边眼镜下一双深邃的眼睛能迷死人。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帅哥怎么可能是我师傅啊!我记得他明明很……与众不同啊!尤其是那头乱糟糟的头发。
“嘿徒弟,不认识师傅啦?还是……”他搭起我的肩膀,向我飞了一个媚眼,十分有型地问,“还是专程来找我签名?”
我晕!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换了颇有深度的行头之后却还是那么自恋。神啊,救救我吧!
道长带我去了他家。我终于知道他之前为什么说要带我到山上学习了,他家就住在山上啊。我虽然没爬过泰山,可这座又高又陡的山峰也够我受的了。将来如果哪一天泰山不收门票白让我进的话,我一定要让师傅背我在泰山上下七个来回——累死他!
到了半山腰,道长停了下来,他要我不挪动步子就直接赶到他家门口。我说你开什么玩笑,我不是麻雀我又么长翅膀,就是飞也飞不过去啊,要不你背我过去?
道长哈哈一笑说:“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慢慢练吧。等你到我家门口的时候,我一定送你二十个签名连带一朵大红花!”
我宁愿什么都不要,也不想在半山腰孤苦后半生啊。
道长装模做样地同我握手,赐予我坚定和勇气。
我会将他的教诲永远铭记于心,可是现在我只想睡觉,我都一天没吃东西了。肚子一空脑袋就空,就想睡觉嘛。可他居然一点也不让步,硬是逼我练习移形。
不是哈利波特的幻影移形,而是更难的。我必须很好地掌握方位及与目的地的准确距离,还要根据天气状况来调整移形速度。水、空气的密度、温度以及对周围生命活动的感知也是非常必要的。据师傅说,这是为了使我随时感知身边的危险,便于了解自己所处的境况以及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做好万全的准备。
可哈利还有个魔咒可念,我连句口诀都没有,怎么做呀?
“呵,你可真够笨的!”师傅毫不留情地敲我的脑袋,像敲木鱼一样干脆,“你以为你脖子上带的那颗珠子是当玻璃球用的吗?”
泪莹?!我怎么把它忘了。它可以带我来往于现实与神兽宫之间。这么说,它就是移形的钥匙喽?我此时的心情可比免费游泰山还要高兴啊!
师傅却泼我冷水:“你会不会用还一说呢,乐个什么劲。”
我刚准备斗志昂扬地作一番宣言师傅就不见了,像雾气般消失在空气中。呀,他走了,谁教我练习呀?这荒山野岭月黑风高的,就我一个人啊。这里……会不会有狼啊?
我尝试着用毕空灵教我的方法移形,开始几次我基本原地不动,慢慢地能移动一段距离了。虽然只有两三米也算进步嘛。
就这么移来移去,到了第二天中午也没多大成就。
太阳直射我的眼睛,我辨不清方向,头开始昏昏沉沉的。一天半没吃东西,早饿过头了。十一月的天气,有点冷,加之这里是半山腰,温度更低,虽然阳光充足,我却依然冷得发抖。
累了,坐在一块较大的石头上休息,自己捶捶肩捏捏腿,权当做运动了。师傅还真是狠心,把自己徒弟扔在山上不管不顾不闻不问,太无情了吧?我好歹也是他徒弟呀,一介女流啊。他再怎么严厉也该有点怜香惜玉之心吧?
一只手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徒弟,想师傅呢吧?”
我拍开他的手:“臭美!”
师傅在我旁边坐下来,颇有兴致地感叹:“啊,天气真好。”
我苦笑。他要是在这站整整一晚,还会觉得天气好吗?反正我是冻出病来了。我可不认为太阳公公好得不得了,至少他老人家今天发光发热的力度不够分布不均,导致师傅暖和我挨冻。
我还以为他大发慈悲给我送吃的呢,谁知他却拍着我的肩膀鼓励我说:“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徒弟,胜利正在前方向你招手,你一定要努力才行。师傅还有事就先走一步啦!”
我敢说,他一定是天底下最可恨的师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