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春江水暖

冬尽早春来。一条小河旁一名少女正在用木桶取水。少女身穿粗布衣裳，头发有些凌乱，甚至有些遮挡额头下那双灵气十足的大眼睛。一片绿叶随着流水漂到少女身前。少女用手撩起绿叶，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山。又随手将绿叶置于水中，绿叶随着流水漂走。少女拎着水桶转身朝家中走去。一只鹿跟在身后，脖子上的铃铛“叮叮叮”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只黑鹰飞入草屋。一名身穿麻布的男子一伸手黑鹰便落在手腕上。伸手摘下黑鹰脚下的小竹筒，一抖手黑鹰便飞出窗户。打开书信棱角分明脸上若有所思，不自觉的剑眉微蹙。少女推门进入。看着男子的神情疑惑的问道：“冷语叔，族内有什么消息?”

冷语转身看着少女笑了笑好似挤出笑容般，让原本就由疤痕的脸显得有些狰狞道：“若影啊，天策来信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让我回去。看来是有麻烦了。”说着将书信递到名叫若影少女手中。

接过书信，看着上面很是简短的言语：“族内有变，速回。”少女锁眉看着冷语问道：“族内有天策叔和我父亲在能有什么事情？”

冷语看着若影说道：“前些年你父亲隐约就提到天策的身体出现了问题。希望不是这个问题吧！”想了下接着说道：“不管如何，我现在就动身回去。”

若影说道：“冷语叔，我和您一起回去吧。”

冷语看着若影说：“寻找少主事关重大，你留下来继续寻找。”

矮山，西山脚下。林枫背靠一块石头半卧的坐在小河边聚精会的看着手里的竹简。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笑道：“小师弟来啦，坐会。”说着从半卧的姿势变成了端坐的姿势。

满林坐在林枫对面说道：“大师兄在除草，让我来向你问道。”

林枫将手里的竹简收起很是正式地说：“师父曾经说修炼本就没有尽头。入道方式也不尽相同。我喜欢看书，如今也成圣了。这些本就没有定式。哪有什么问道之说。大师兄不过是不善述说。当年他也是让我自己找答案。我就想，自己怎么找答案？那就去看看书吧。读着读着就成圣人境界了。想来修炼便是这般简单。”

满林有些疑惑：“那大师兄如今是什么境界？”

林枫笑呵呵地说：“入道，龙门，岁祖，圣人。谁知道呢。自从我入圣之后一直看大师兄是在岁祖境界。”想了想好像确定似地说：“确实是岁祖境界，不过大师兄曾说境界如果不在乎那层境，又哪来的界呢？反正这番话我在书里还没找到答案。”

满林有些慵懒的躺在地上说：“当年师父也跟说过类似的话。看来大师兄也就是按部就班地教我们师兄弟。”

林枫嘴角微微勾起说：“师父也是和我这么说的。小时候胆小不敢问师父说的什么意思。于是去问大师兄，谁知道还是一个答案。”

话语说完，他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满林还未察觉，他的身影又出现在原来的位置。走到满林面前伸手递出手里多出的一本书说：“虽说道不同。但是这本书大家都是看过的。”

满林坐起来接过林枫手中微微泛黄的书只见上面写着不太规整三个字“道之初“。

林枫便继续靠着石头摊开手中的竹简。

“二师兄，你屋里多少书啊？”

“大道三千，还有些地里，杂记什么的具体多少倒是没有统计过。”

“那师兄你看了多少了？”

“我看了二十多年懂了两千四百三十九卷。”

“噢！看书无聊么。”

“不无聊，书中有万法。看完一本，你就会想着下一本。看的越多你就越想寻找答案”

翻开道之初。看着潦草的字迹：道本无初，何来有终。

满林微微皱眉地问道：“谁写的”

“师父写的，师父就写了这一本。”

“那你屋里的那么多书哪里来的？”

“借的。”

“什么时候还？”

林枫仍旧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竹简听到这句眉头微挑说：“大概不用还了吧。”

满林:“额..”

北山思亲台满林手握来回踱步看着手中的道之初嘴里念念有词。自此望乡涯、山中树林、田间小道皆可见满林手持书卷..

清池边，徐礼来到满林身边问道：“看完了么？”

“会背了。”

“有什么感觉？”

“狗屁不通，完全没道理。”

“其实我也看不懂。后来我倒着看倒是懂了很多。”

满林有些惊讶地问：“还能这么看？”

徐礼呵呵一笑说：“你二师兄说是看懂了一半。他却是从前往后看的。三师弟说上面的字好看，便只看了字。四师弟的悟性很高，说是全看懂了。可是他说这是一本治病救人的总纲。”顿了顿继续说：“问题不在书，每个人看的都不一样。”说完指了指清池中的荷叶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满林有些疑惑反问道：“不是荷叶么？”

徐礼点了点头说：“我看到荷叶背面有只虫子。”

满林若有所思。一时间两人便站在哪里。

有微风吹过，荷叶轻摆。徐礼右手微抬，指向清池。手指在空中虚写着什么。等到手中动作停止。清池中有字渐渐浮现。

林枫不知何时一手持书卷一手附后正在看着池中的诗句。

一道人影起落。王明哲双手抱剑紧盯着水中字。

徐礼转身离去。

满林抬起头时。看着眼前奇怪的一幕本欲要和两位师兄打个招呼。顺着两人的视线看到水中的诗句便轻声读了出来：“村桥凉烟笼桑树，凄切林中宿寒蝉。异血染碧塘中柳，奇羽翳困天上盘。妆影空吊阑干泪，蝶梦徒增庄生烦。非笑纳凉闲云处，只是琴丝未断弦。”

清池边的三人就这样呆立在那里。微风已停。清池中水平如镜，倒影着池边的三人和绿色的小草。那株碧荷傲立水中。算是这池中最亮丽的风景了。

夕阳西下。司马景走近南山。看着一桌子热腾腾的饭菜嬉皮笑脸地问道：“大师兄今天没人吃饭啊？要不我多算一份？”

徐礼抬起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回答司马景的回话般地说道：“来了。”

司马景爬在桌上扭头一看，转过头问：“什么来了？”

清池边。一片树叶由远山飘来，在空中轻轻翻动，最后落在满林身前的清池中。池中涟漪泛起。

林枫和王明哲抬头看向满林，满林仍旧呆立。

满林只觉周身有气流涌动，向着自己的身体中流入。很是舒缓，让人觉得很是舒服。随着气流越来越多。他的脸色开始潮红。呼吸也开始变的困难起来。

王明哲上前一步，却被身后的林枫按住肩膀。回过头，只见林枫对着他摇了摇头。

一处不知名的山道“叮~~叮~~叮~”的响着悦耳的铃铛声。若影骑在那只鹿的背上向远处看去。回过神来。拍了拍鹿的脖子说：“今晚咱们就住那棵大树下。”鹿“呦呦”叫了两声。算是回答。轻快的跑向若影指的那颗树..

满林衣衫膨胀。面色扭曲。承受极大痛苦的他忽然想起道之初里的一句话“大千世界，皆为天地。“

一尾鲤鱼从清池中跃起跳过荷叶咚的一声又进入水中，荷叶摇摆。微风渐起。

气流更加疯狂的往满林身体中涌去。此时的满林开始引导气流的走向。气息有了方向，不再混乱。

南山小屋。司马景坐在凳子上看着饭菜耷拉着眼皮正在用筷子敲着碗，有气无力的说：“大师兄，我好饿..“

徐礼微微点头笑着说：“可以吃饭了。”

仿佛瞬间打了鸡血般的司马景兴奋地问道:“吃两份么？”

日落西山。不知名的山野，不知名的树下。一堆篝火跳动着。若影拿着树枝挑着馒头在火上翻烤着。她烤的很认真。馒头渐渐变黄，发出香味。鹿走到他的背后。她将挑着馒头的树枝从火里拿出。先是闻了闻，然后送到鹿的嘴边说：“你先吃。”鹿呦呦的叫了声。若影把馒头撕成两半开口说：“那一人一半。”鹿张嘴吃下。若影则小口小口的咬着。抬起头时已是满目繁星。

清晨，温暖的阳光驱走夜间的寒冷。若影骑着鹿走到江边。从布包之中取出一块布，放在江水里浸了浸。开始擦拭自己的有些微红的脸颊。缓缓地呼出一口气。眼睛眯成月牙状看向阳光。低下头又将布块在水里摆了摆。春江水渐暖。冬日的步伐更加快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