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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身世之谜

刀枫和二竹魄离开不死国之前,太极宝宝曾经争得张三丰同意,把自己身上威力最大的一些符咒送给二竹魄防身,其中就有张三丰亲自写就的“逐鬼驱魔令”和隐身符。所以即便强如瑶碧仙子也被逐鬼驱魔令伤到,更在二人一狗贴了隐身符之后找不到他们踪迹。

二竹魄和天狗知道迷谷阵厉害,不敢往里边闯,飞身向上,贴在山腹上方内侧,紧张的看着瑶碧仙子在底下四处搜寻。突然发现旁边开了一个大洞,两个人影飘然而下,顾不得多想,急忙在洞口封合之前悄悄溜了出去。本来依着进来二人的功力修为,是很容易发现隐身的二竹魄和天狗的,不过一来他们没有想到会有人趁着这个空档溜出去,二来一进了招摇山山腹就看到“炼神阵”生出了变化,急忙下去查看,因此二竹魄和天狗才侥幸逃过一劫。

二人和天狗逃出之后,立在远方云端,担心刀枫和他师父的安危。心想若是北上大陆,到幽都山寻找祝余,只怕幽都山那里大幽国出世正闹得不可开交,他定然不会前来南海,何况即便是他丢下大幽国的事情不管,赶来招摇山,只怕也耽误了不少时间,刀枫师徒二人恐怕凶多吉少。二人商量一会,决定先留在这里,看着招摇山的顶端出口,一旦刚进去的那两个人和瑶碧仙子离开,他们就乘机进去想法子解救刀枫二人。

这一等就是两天,二人焦急不已,两天之后终于看到三人相继从招摇山出来,向北而去。二人急忙赶到招摇山入口大洞那里,想要进去,却发现洞口被阵法封锁,凭自己两人的修为根本进不去。于是二人又想到了北边五百里大支山的那个入口,便带着天狗向北而来。

前次刀枫跟踪黑影到此之时,二竹魄是在刀枫五行灵海中,没有注意外界情况,此次自己前来才知道原来这里是周饶国的一个驻地,上次不知为何没有人阻拦刀枫和“舞轻罗”进入大支山顶云雾迷阵,而这次他们刚飞到不远处,就都感觉到云雾迷阵中有大群的怪兽怪鸟,似乎正在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天狗本来就有驾驭百兽的本领,可是不知为何却对迷阵中的怪兽怪鸟无能为力,而一旦怪兽怪鸟冲出迷阵便都对天狗百依百顺。那些周饶小人被二竹魄和天狗挑衅,出战几次发现天狗威力无穷,甚至能驾驭自己驯服多年的鸟兽,看出其中蹊跷,便不再出战,只是隐藏在迷雾之中不出来。而天狗和二竹魄对此也都无可奈何。

僵持了许久,二竹魄商量着干脆让天狗到附近去调集一些凶猛的鸟兽来,把这大支山给攻下来。于是天狗先去找了附近小岛上栖息的无数大黑鸟来,这些鸟虽然凶猛异常,可是却也无法扑向大支山顶,因为黑鸟一旦飞低一些,山腰上的许多石堡内马上就放出利箭,黑鸟死伤不少却无法攻下大支山。

于是二竹魄让天狗命令大黑鸟守着这里,伺机而动,他们二人一狗又去其他地方找寻鸟兽。他们离去不多时,飞云刚好赶到。山顶云雾迷阵中的周饶小人看到天狗离去,急忙调兵遣将出来冲杀一顿,见虽杀了不少黑鸟,己方死伤也是颇多,就又退了回去,死守不出。

后来不多时天狗又在附近找到大群红鸟,天狗能驾驭鸟兽自然是能通各种鸟兽之言,知道这些红鸟最喜欢衔食周饶小人,正是小人的克星,便带了回来。这些红鸟就是海鹄,二竹魄和天狗带回海鹄之后让它们在空中盘旋,伺机下去,可又担心海鹄也被底下弓箭所伤,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其实他们不知道此刻山下石堡中和山顶迷阵中鸟兽背上的周饶小人见了这么多的海鹄早已吓得腿脚发软,几乎瘫下不动了。

红孩儿和蓝孩儿隐去身形,正在商量着该怎么进攻,正好被即将南去寻找招摇山的飞云听到,三人这才见面。

飞云听二竹魄断断续续讲完这些,轻叹一声,没想到刀枫为寻找师父生出这么多波折,而二竹魄也担惊受怕死里逃生。回想自己和美桑仙子、舞轻罗三人在中皇山被擒的细节,暗道:“既然跟着刀枫的‘舞轻罗’是她的师父瑶碧仙子幻化的,那么那天在中皇山中暗用魔道中极厉害的迷药迷倒三人的多半就是瑶碧仙子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而且连她的徒弟都不放过。”此刻也没有功夫细想,对着二竹魄说道:“当务之急是闯进招摇山,救出刀枫和他师父。这里山顶云雾中鸟兽太多,斗起来有些麻烦,我又不愿多伤无辜,我们到南边的岛上去吧,从招摇山正上方的入口进去。”

二竹魄心想飞云的修为应当是跟美桑仙子差不多,南边招摇山入口处的阵法极为厉害,怕飞云破不了,可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飞云看出二人稍微有点犹豫,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二人所想,说道:“我们先去看看,实在不行再回来攻打这里,好在两处相距只有五百余里,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二竹魄见飞云胸有成竹,便带着飞云朝南飞去,天狗极是兴奋着急,抢在前头当先而行。

三人一狗风风火火赶到南边荒岛,二竹魄给飞云指点招摇山的入口之处。飞云仔细看了看,暗道:“布下这阵法的究竟是何人,居然有如此高深的修为,这阵法玄妙莫测威力极强,自己虽有异宝,却不知能不能破去。”心下踌躇,怕万一破阵引发霹雳雷电之声,引来附近的魔人,那可有些不好,如果把这布阵之人引来,自己虽然修为大进,可是绝不是那人对手。

飞云突然想到自己在水晶宫中得到的四粒神丹,丝柬上说明其中有两颗是分给红孩儿和蓝孩儿的。于是便说道:“红孩儿、蓝孩儿,前几日我在那水晶宫中得到四粒神丹,木魄服食之后功力陡增,此刻我先给你二人服用,静坐两个时辰,等你们功力大涨之后,我们一同闯进去。”飞云此刻不急着救人,反而要二竹魄先花两个时辰服食神丹,是因为她明白二竹魄修为太低,一会破阵之后,万一遇到极为厉害的敌人,自己即便抵挡不住也可以遁走,可是若要照顾二竹魄,恐怕会有许多不便。倒不如先让二竹魄也增长功力,到时候无论是对付敌人还是跟着自己逃遁都要多几分把握了。

红孩儿和蓝孩儿听了飞云的话,心想这样也好,免得自己总是拖累别人。

飞云谨慎选择了一处密林,先运用本身灵力布下草木幻阵,又把从水晶宫中得到的太乙神木网祭起,罩在身周数丈的范围内,知道此宝物灵异,外界绝不会看到自己三人一狗。然后从水晶丹瓶中到处两粒丹药,分给二竹魄每人一粒,嘱咐他们如何运气疏导药力。二竹魄吞下药丸,闭目行功,飞云小心在旁戒备,天狗也紧张的盯着四周,耳朵警觉的竖起,远近只要有点风吹草动,立刻便能发觉。

※※※

巨大的力量积压着身体,伴随着阵阵剧痛,浑身上下的骨头似乎都被压成了碎片。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到体内一团烈火喷薄而出,在经脉中四处流走,身外的巨压减轻了许多,可体内却被那团烈火痛灼。

仿佛又回到那个痛苦的梦境,浑身灼热不堪,脑中隐隐显现出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一个白衣少女坐倒在地上,搂着自己痛哭,可却怎么也看不清那少女的样子。

啊……!自己仿佛是被一股巨力高高抛起,眼前陡然一亮,似乎看到漫天蛛网般措结纠缠的闪电。轰!头顶剧痛传来,随即眼前黑了下来,像被抛入了无边的黑渊,自己无力的飘浮着,坠落着……

刀枫慢慢睁开眼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师父,只见师父身周方圆五丈拱起一片淡黄色烟霞,把二人围在里边。刀枫发现自己还躺在地上,急忙翻身而起,想要拜见师父。刚坐起一般,突然感到浑身酸软无力,刚才那一动,彻骨的剧痛自四肢百骸齐齐涌来,不由自主又摔倒在地上。刀枫忍着痛,看着师父黄衣老人,颤声说道:“师父!”一时哽咽,竟说不下去。

黄衣老人本来一直低垂双目,听到刀枫说话,这才睁开眼来,眼神之中满是关爱神色。说道:“枫儿,你受伤颇重,先不要乱动,好好躺着休息。”

刀枫回想自己被瑶碧仙子打入炼神阵,顿时感到身周如有大山重压一般,自己还曾抛出紫玉画屏和神仙扣护身,不过这两件宝物也不能承受如此重压。紫玉画屏没撑多久就乍然碎裂,而上古异宝神仙扣后来也被炼神阵中巨力压回原形,抛落地上。后来自己看到身周烟霞名灭,隐雷阵阵,之后便失去了知觉。方才醒来已经在师父身边,此刻转眼朝别处看看,发现自己师徒二人还是被困在阵中,知道定是师父救了自己,说道:“师父,枫儿没用,没本领救师父出去,让师父受苦了。”

黄衣老人神色淡然,道:“傻孩子,为师知道你定是用了万年琥珀看到巫山发生的事情,这才赶来吧?唉……是师父连累了你才对,这炼神阵是洪荒三大奇阵之一,威力绝大,为师亦没有办法自己破去,只能勉强抵御些许日子而已。”

刀枫道:“师父,要是枫儿早些把万年琥珀带回,或许黑水巫山就不会出事,都是弟子愚钝,在路上耽搁太多。”

黄衣老人缓缓说道:“这都是前定之事,怨不得你。”停了停,似在思索什么,接着说道:“枫儿,这炼神阵极为厉害,要破去极为困难,但也非破不了,如何破阵而出,为师呆会儿在告诉你。此刻你心中定然十分疑惑,那夜为何巫山黑水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为师又为何被困在这里,此事前因后果说来极其复杂,况且知道之后对你没有丝毫用处,为师也不会告知于你。为师要跟你说的是你的身世,方才我把你身上小乾坤葫芦中装着的‘九转流珠’灵丹给你服用过几颗,你慢慢引导药力,一边听我说话即可。”

刀枫点点头,微运灵力引导药力行遍全身,痛楚也慢慢小了起来,听师父说要讲出自己的身世,心中一阵紧张。他抬眼看着师父,只见师父陷入沉思之中,似在追忆往事。

过了良久,黄衣老人才把遇到刀枫之事讲了出来。

※※※

十六年前。

月圆之夜。

黄衣老人端坐在巫山危崖之上,崖下黑水不疾不徐,哗哗流淌。他仰望苍穹,眼中充满向往,良久之后轻叹一声。

突然,本来是月朗星稀的天空刹那间被乌云遮住,浓厚的云层黑压压的悬在空中,没有一丝动静,显得甚为诡异。

黄衣老人抬头看天,凭着精深的功力还能在漆黑之中看到空中情况,暗道:“这乌云来得如此异常,莫非是有人驱法行云?”想到此处,急忙用神识探察周围百里方圆,却发现除了对岸宋山之上泰将军和飞铃、飞云三人的气息之外,再无旁的高手在此。心中奇怪,既然不是高手驱法行云,可为何这云来得如此突兀诡异呢?

心中正自疑惑不解,蓦地看到云层中电光流离、四处飞逸,一道道粗如儿臂的闪电如灵蛇般在厚厚的乌云中穿梭,一阵阵轰雷乍然迸响,直震得大地微微颤动。黄衣老人突然心中一惊,忖道:“莫非这孽障提前出世?”低头朝崖下黑水看去,却看不出丝毫异状。“算来还有一十六年才是它出世之期,可此刻空中怪云雷电征兆的又是什么呢?”

咔喳!天地间陡然一亮,一条闪电粗如碗口,自空中云层直劈而下,照耀天地,直冲向对岸的宋山枫林。轰!巨响声中,闪电劈在枫林之中,四周的枫树在其强大的冲力下,被连根拔起,呼呼激飞出去。接着又是数道粗壮的闪电当空劈下,对岸枫林眼看就要在雷电巨威下化为齑粉,只见一面绿网攸忽升起,罩在枫林之上。轰隆轰隆巨响,闪电全都轰在绿网之上。绿网陡然变亮,光华闪耀,堪堪挡住了雷霆之击。

巫山上的黄衣老人看到此景,疑惑不解。“泰将军虽然修为深湛,功参造化,可若要抵抗这天地巨威还是力有不逮,何况他也没有这样一面绿网法宝。对岸祭起绿网抵御雷电的是谁?为何自己丝毫感觉不到其气息?”

还未想完,只见又是几道闪电劈下,那绿网猛然向上卷起,把刚刚劈下的闪电全都包住。不知那绿网是什么材质制成,闪电在其中奔扑来回,滋滋作响,却丝毫逃不出绿网的包围。哗!绿网冲天而上,陡然冲进云层,轰然炸开,顿时把云层搅成一团。

那厚厚乌云经此一炸,刹那间如潮水般退了开去,转眼又露出深蓝夜空和皎皎明月,退去时比来时还要迅捷。

再看空中,那绿网法宝缓缓落下,落到离地约有几十丈高,绿网悠然消失。一物自绿网中落下,一个孩童嘹亮的哭声响彻天际。原来自绿网中落下的是一个孩童,黄衣老人正要运使真气把他接过来,却见两个白影飞快掠起,正是飞铃和飞云姐妹,接住掉落的孩童。

过不多时,飞铃和飞云双双御风飞来巫山危崖上,飞云怀中抱着一个约五六岁的孩童,飞铃手上则拿着几件光华闪耀的宝物,两人行礼拜倒,说道:“飞铃、飞云拜见前辈!”

黄衣老人抬手撤去危崖巨石上的幻阵,现出身来。

飞铃和飞云急忙把方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说道方才那些威力绝大的闪电惊雷虽然不能损伤泰将军和她姐妹二人,可是那些枫树却不免遭殃。二人是枫树成精,看到枫树被连根拔起,心下痛惜。突然,不知从那里飞出一面绿网,把劈下的闪电包住,送到云层中把云团炸散。

姐妹二人和泰将军均不知是何人所为,不过却惊叹于其盖世的神功妙法。待看到绿网回转,从中跌落一个孩童,姐妹二人急忙飞身而上把他接住。泰将军看那孩童如此诡异出现,定非常人,自己看不出所以然来,所以叫飞铃和飞云带来给黄衣老人一看。

那孩童此刻处在昏迷之中,飞云轻轻把他放在大石上,飞铃则把手中几件宝物也放在地上,说道:“这几件宝物是从这孩童身上滚落下来的,泰将军虽然不太识得,可却也看出这几件定非平常之物。”

黄衣老人先看了看那孩童,微运神识探察,发现他体内真气极其微弱,几乎是没有修练过的样子,此外再无丝毫异状。接着眼光转向放在地上的几件宝物,突然大惊失色,说道:“奎龙剑!星文剑!浮虞灯!神仙扣!百里梭!”

飞铃和飞云姐妹听到这些名字倒还罢了,若是泰将军听到,定然亦是大惊失色,这几件宝物无一不是上古时期的至宝,平时只在修行之人口头传说,并未有人见过。单只一见出现都已经是惊世骇俗,更何况是五件齐出,还是出现在一个没有丝毫修为的小小孩童身上,更是匪夷所思。

黄衣老人看这飞铃姐妹的表情,知道她们二人素少与外人交往,不知这些宝物来历,便把五件宝物的来历一一说明,接着又自言自语道:“还有方才那件包住闪电的绿网,似乎是上古时期的异宝‘金海碧蚕巽丝网’,怎的也出现世间?方才运使那宝物的人功力绝高,莫非是他?”

※※※

听黄衣老人说完,刀枫颤声说道:“师父,那个孩童就……就是枫儿?”

黄衣老人点点头,缓缓说道:“为师没有推算过去未来的本领,一直都不知道为何你会在那雷电之夜匪夷所思的出现在那金海碧蚕巽丝网上,亦无法知道你真正的身世来历。”

一直以来,刀枫都以为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一个人四处流浪,然后被师父收留,教授武功法术。虽然以前也问过师父自己的身世,可是师父却从未告诉过自己。此刻重伤之余猛然听到这些,顿时心乱如麻,张开嘴来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

黄衣老人轻叹一声,说道:“第二天你便醒来,为师把你那五件宝物暂时代为保管,开始传授你修行五行灵气,运使五行法术和宝物。你那时至少已经有五六岁,可却丝毫记不得以往之事,好在你聪明好学,只用短短一十六年便有了很高的修为。加以时日定当笑傲天下,睥睨群雄,成为绝顶高手。”

刀枫心中却不想这些,只道:“枫儿不想成为什么绝顶高手,只要能查清自己身世,甚至找到生身父母,共享天伦,就足够开心快活了……”

黄衣老人叹道:“你这孩子,平素看来甚是洒脱,其实却很是执拗,从你万里迢迢找到这招摇山来就可见一斑。唉……当日亲眼见你出现的只有为师和宋山枫林中三人,可我四人看到的都是同样情景,断然不知你的来历,你也莫要太过执着,能查明自己身世固然可喜,若查不出也不要勉强,徒然荒废了时光。”

刀枫垂首不语。

过了片刻,黄衣老人说道:“那夜围攻泰将军的黑雾人修为极高,可为师也看不出他们来历,你可知他们为何要围攻泰将军吗?”

刀枫摇摇头,道:“枫儿正要请教师父。”

黄衣老人缓缓说道:“那是为了不死国的神药——不死树的灵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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