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季 一去将军冢
甘迟准备动身去将军冢的前一天晚上,大祭祀豸惶恐不安的带了六个仆人,抬着三口大箱子来拜见。
进了大账,豸一眼看见站在甘迟身后的陆青牙,吓得全身一抖,五天前如果不是南域大侠续宏志及时出手相救,复活后暴怒无比的陆青牙早就把豸给撕了,饶是如此,仍有一名躲闪不及的卫兵被陆青牙活活捏死。
“请问大祭祀来此有何贵干?”
“我是来赔罪的!”
“大祭祀何罪之有,赔罪从何说起?”甘迟不阴不阳地说。
五天前,甘迟留给城主和祭祀一句话——“三天后,准备开战!”, 带着陆青牙出的城。
“我真不知道死后情形,也没想到陆将军会是战神体,更没骗过陆将军,但事情总归由我而起……”
“不,不,大祭祀只是转达梧桐国君的意思,怎能说由你而起呢……”
“请将军相信我此次前来的诚意……”大祭祀说。
甘迟冷冷地看着大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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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青牙复活后,大喊一声“你骗我!”就欲与大祭祀拼命,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大祭祀做了对陆青牙有害的事,但从五通庙回军营后,陆青牙却又死活不肯说到底大祭祀骗了他什么。随后,城主赶到军营,一再表示是误会,说他和祭祀都没料到陆青牙是战神体,才会让陆青牙以为受了骗。死亡后,复活时间少于五分钟的人都被称为战神体,因为只要有祭祀,这种人就杀不死,但战神体从没人亲见过。
“复活时间越短,人承受的痛苦越大,一般两个星期左右,是普通人能承受的极限,陆将军承受的痛苦,确实无法想象,才会觉得我们开始说没什么是骗了他。”
听完城主的解释后,莽汉陆青牙冷笑。
“是真的吗?”甘迟问陆青牙。
“属下不能跟将军讲,讲了将军也不会明白的。”
甘迟知道肯定没昙玄说得那么简单,是陆青牙这个莽汉吃了什么暗亏,又说不出来,又想也好,让他以后不再那么固执。
“我相信城主所言,但如不实,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到时我会让整个彭喝德付出代价。”讲完后,甘迟觉得有点过了,自己就七千多人,这话有点大。
但昙玄的额头却被吓出冷汗来。历史上,不到七千人的部队都征服过整个豁实枪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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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上来!”大祭祀对身后喊。
六个仆人把三只木箱子抬了上来。
“为表诚意,我特意为将军们准备了礼物。”
仆人把三只箱子打开了,原来是三套不同款式的盔甲。第一套全金色,黑色镶边。第二套全黑色,金色镶边。第三套全银色。
“此三套盔甲送给甘将军、陆将军和花将军。”
甘迟和陆青牙走上前去一看,三套盔甲做工极细,外表都打出细腻的太阳纹,在镶边上还有各种不同的符文。
陆青牙拿起黑色盔甲的头盔,一入手便鄙夷地皱起了眉。
“奶奶的,这种东西也来糊弄爷们。爷们用的盔甲,都是要上战场的!”陆青牙把手里的头盔扔在地上。
太轻了,这个头盔好像就是一层铁皮。
“陆将军,您误会了。”大祭祀把头盔捡起来,用手掸了掸,说:
“盔甲虽轻,然坚不可摧。”
然后把头盔放到箱子上,身边仆人递上一把铁锤,看来早就准备好了。
大祭祀一锤子砸在头盔最脆弱的耳罩上,头盔毫发无损。
陆青牙哼了一声,拔出自己的厚背战斧,一斧头砸在头盔上,头盔下的木箱子都被震裂了,头盔上细细的太阳纹路居然都没有花。
陆青牙眉开眼笑了。他知道自己这一斧的力量,普通的厚铁头盔,一斧也瘪了。
“好、好,是好东西。”
这幅盔甲对陆青亚的意义不光是刀枪不入,还意味着陆青牙在战场上发飚的时间至少增加了20分钟。陆青牙原来的加厚青铜甲重60斤,不光让黑闪曾受很大负担,自己发飚后往往也是气喘如牛。
“豁实枪凤有奇兽,名方稽,其状如狐而三足两首,此兽长至百年以上,则腹内结金银黑三色铁精,每只方稽穷其一生只结一两不到,取十两铁精加入三斤精铁,寻巧手工匠打制成极薄的盔甲,不光轻,而且坚不可摧。然方稽天下奇兽,很多人穷其一生也见不到一只, 长至百年的更是少而又少。”豸说。
甘迟觉得光为赔罪,豸绝对不会拿出这么贵重的东西,刚想再问问,陆青牙已嘴快,说:“这东西不差,也还能看出点你的诚心,我收下了。”
甘迟就不说话了,看着自己面前的三套盔甲。
黑色金边的无疑是陆青牙的,最大,而且样式霸道,上面全是短短长长的尖刺,覆盖全身;银色的无疑是花荣的,样式华丽,为了不妨碍灵活性,不是全身甲,背后有插弓的凹槽,盔甲腰间还有一把银色短匕;金色黑边的是自己的,样式简单,但是仔细看,其实威而不陋,盔甲上一圈一圈的太阳纹熠熠的反射着光,触手生温,尽管也是又薄又轻,但是看起来却非常厚实,给人以安全感。头盔上还有面罩,上面描画了华丽的花纹,拉下就遮住脸,面罩拉下推上无声无息,轻柔细腻。也不知豸这么短的时间里怎么弄来这三套大小刚好的盔甲。
甘迟把玩得爱不释手。
“其实将军手中还有一件宝贝,不知比这盔甲要珍贵多少倍。”
甘迟看着大祭祀,想不起自己有什么宝贝。尽管征战多年,手中确实也有一些奇珍,但也远远够不上比这盔甲要珍贵多少倍呀。
“我记得,在来彭喝德的路上,将军曾经经常把玩过一根棍子。”
“啊!你说那个呀。”甘迟想起来了,豸说的是自己捡的那个秦朝将军赵朗遗留下的枪杆。
“不过一根枪杆而已,哪能称得上珍贵。”
“请将军取出一观。”
甘迟目示了一下身后的亲兵,亲兵到后帐捧出了那根枪杆。
豸把枪杆取到手之后,轻轻的来回***一遍,神情突然变得有点激动。
“真的是、真的是!”豸嘴里喃喃自语。
“难道大祭祀认识此棍?不知此棍叫什么名字?”
“棍?不,这是枪呀!”豸说。
“原先是枪,但现在无尖无刃,怎可叫枪。”
豸不说话,握住棍子的第一和第二把位,然后手不知在棍上的什么地方一按,一声龙吟,棍子在豸手中狠狠颤动了一下。
站在旁边的人一下都没看出有什么变化,倒是站在远处的花荣眼尖,看见棍子上盘龙嘴里吐出一节有一个人巴掌长,几乎全透明的枪尖,整个枪尖有点像匕首的刃。
“嗯?”甘迟也发现了。
豸举着这杆枪说:“此枪名‘饮血’,刃长六寸,能刺能削,善守善攻,乃大将军与势均力敌者单挑,痛饮敌血所用。”
豸随手抽出自己的佩剑,用枪尖在佩剑上轻轻一划,像一块冰划入水中一样,配剑无声无息地就断了。
众人一声惊呼。
豸满脸肃穆,两手在第一和第二把位之间一拧,“叮——”一声,枪身一抖,枪尖居然又暴涨一尺。
“此枪名‘长驱’,刃长一尺二寸,善扫善削,乃大将军在敌军千军万马之中,长驱直入,取敌将领首级所用。”
豸又一拧,枪尖居然暴涨至三尺多,这就是一米还要长了。
“此枪名‘八方’,刃长三尺四寸,能砍能扫,善攻拙防,乃大将军大开杀戒,横扫八方所用。”
豸将枪刃重新收回,***良久,说:
“此枪因另配枪头,其密所知之人甚少,今日一出,天下再不得安宁了,然将军所得又为我所见,天意如此,不可违!”
豸把枪呈给将军,说:“此棍名‘血鞘’。”
将军接过,在第一和第二把位之间按了半天也没找到机关,豸又指了一遍,原来是枪上雕刻的一条龙的眼睛,还要先推后按。
“听说明日将军们便要去将军冢,不知随行祭祀可找到了?”
“没有。”甘迟抬起头说。
“我愿为将军祭祀。”
“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我想大祭祀赔罪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我一武人,不知客套,敢问大祭祀所图何为?”甘迟说。
豸一时很尴尬,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我相信将军们是能走出豁实枪凤的人,我也很想跟出去看看。”
甘迟深深地看了一眼豸,说:“好,那明天就一齐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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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鸡一唱天下白,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甘迟便带了曹先生、陆青牙、续宏志、大祭祀豸以及一批彪悍、精干的亲兵,共30多人,全部骑马出发了。
陆青牙骑着昨天下午刚刚驯服的“黑闪”,不知为什么,从刑场回来后,“黑闪”就不让陆青牙靠近,强行骑上马背折腾了一番后,“黑闪”居然悲鸣起来,陆青牙不信邪,足足调教了两天,“黑闪”才恢复常态。
甘迟把驻扎彭喝德的部队交给了花荣打理。孙幕僚、张国强等一批文职全部解散,等甘迟回来再集合。
甘迟的小队人马在晨霓之中刚刚消失,孙幕僚已算出长假能有三、四个月,可惜他和张国强身上的钱都被抢了,不然天天都能醉生梦死,现在只好在部队里呆着,进城连吃饭的钱都没有。
一个多星期后,张国强把他带来的打火机卖了一百多两银子,毕竟这东西在这里算是稀罕物,两人才又重新逍遥起来。
这天中午,孙幕僚和张国强从城中最大的酒楼——晚晴楼吃饱喝足出来,在街上闲逛,遇见公主带着小刀和丫头蝉儿买胭脂水粉。小刀现在自命为公主的专职卫士,整天粘着公主。
“真巧,张先生也在。”公主说。
“公主。”张国强打了个招呼。孙幕僚也点了一下头,在张国强后面不耐烦地四处张望,看大街上来来去去的女人。
“公主、公主,你看,这里的胭脂有这么多奇怪的颜色。”蝉儿拉着公主去看胭脂店里的胭脂。张国强瞥了一眼,也不过就银、黑、蓝等颜色,不过在这种地方出现的确是有点奇怪。但张国强已经见过更怪的东西了,比如大街上见过有人卖一支自行车的轮子,还是细细的跑车轮,尽管只剩铁架子,但支撑着轮子的细钢丝还有不少,让张国强一度又产生了这是一个穿帮了的综艺节目的古怪念头。
“公主还是适合红色。”张国强说,他无法想象一个涂着蓝色口红的古典公主。
“噢?为什么?”
“因为公主的气质是古典型的,太前卫的打扮不适合。”
公主笑了笑,没听懂。不过她已知道张国强和小刀是未来来的,也不奇怪,叫丫头拿了一种红色的,她自己也接受不了其它颜色。
“有空还请张先生给我说说未来。”公主说。
“只要公主有空,我随时都可以。”
公主点了点头,叫上蝉儿走了。
张国强拉住小刀。
“昨晚上又没回来,到哪疯去了?”
“要你管!”小刀在短短的几个月里长个子了,都到张国强的脖子了。
“我不管你谁管,我们一起进来的,我算你半个家长,要对你负责。”
“你自己天天都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还管我。你快放开,颖姐都走远了。”张国强一愣,被小刀挣开了,张国强才反应过来,颖姐就是公主,只不知道叫颖什么。
张国强看着消失在人群中的公主婀娜的背影,想起自己以前刚被甘迟抓住,绑在树上,公主从他身边一擦而过,飘来的那一缕带着体热的淡淡馨香,不觉有点痴。
“发什么呆,快走,迟了夜来香可被别人包了。”孙幕僚喊,夜来香是如意里一个有名的婊子。张国强回过神来,结结实实拍了一下后脑勺,自己到底在痴心妄想什么?还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嫖婊子实在。便带着一点破罐子破摔的快意,跟着孙幕僚摇摇晃晃的向如意里晃去。
出了夏天的火辣辣的彭喝德,稍稍有了一点秋天的味道,乌云压得低低的,被张国强踩了一个脚印的黄叶趴在路边水沟旁,在风中微微的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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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壶中日月长,一眨眼将军走了两个多月了,彭喝德进入了深秋。这天下午,张国强又喝得醉醺醺的回到大帐,一眼看见小刀在翻自己写给孙幕僚的一叠食谱,不禁大喝一声:“做什么?”,写食谱现在是张国强唯一认认真真在做的事,小刀把它们全翻乱了,张国强不由怒火中烧。
“吵什么,颖姐病了,我记得你以前写的食谱里有食疗的一部分,找找不行呀?”
“我管你谁谁病了呢,我的东西反正不能给你这么……颖姐?就是公主?”
“是呀,就是公主病了。”小刀说。
张国强不吱声了,愣了一下,问“什么病?”
“咳嗽,咳得可厉害,还发烧,大夫说感染了风寒。”
张国强瞥瞥小刀,一段时间不见,这孩子又长高了,也换了一套合身的衣服,腰上当真别了把明晃晃的金色把子的小刀,唇上长出了密密的茸毛,新疆人的特征——大鼻子倒不像前段时间那么明显了,脸上也显出了硬朗的棱角。汉语说起来也顺溜了。张国强没来由的一阵心烦,从被单下面抽出一叠子纸。“拿去拿去,给你姐姐做菜去。”
小刀一把夺过,欢呼雀跃着跑了。张国强把自己狠狠地往床上一扔,心里没来由的想:“这他妈的什么事儿,当真要在这儿过一辈子了。”
一觉到了晚上4、5点,张国强醒了,起来去找孙幕僚进城吃饭。
路过军营厨房时,看见厨房门口围了一群士兵看热闹。还隐约听见几个士兵说:“这可是按照张先生写的菜谱做的菜,据说还能治病。”
自从孙幕僚死后还不忘吃张国强酒蒸鱼的事流传起来,张国强做的菜就在军营里变得神乎其神。
张国强凑过去一看,小刀在里面手忙脚乱的捣鼓,菜谱左一张右一张扔得满厨房都是,伙夫老王站在旁边嘴里唠叨着“这个不对、那个不对……”但小刀根本不理,把他推的到处转。再一看案板上,几块切的乱七八糟的嫩豆腐,几堆豆瓣酱,似乎是想做酱鼓豆腐汤。再一看锅里,证实了他的猜测,几块煎得都快成了焦炭的豆腐,浸在小半锅油里面。定是开始油放少了,一看豆腐焦了,又慌里慌张把油给加多了。正在这时,锅里的油着起来了,火苗一下喷多高,把小刀吓得大叫一声。
张国强挤进去,一把把小刀推开,把油锅端起来,连锅一起扔进了厨房外的水缸。
“去、去、去,他妈的,把我的名声都给败坏了。”
张国强又把锅从水缸里面捞出来,叫一名士兵去换水,接着把锅在火上烧干,加一点油,把案板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全扫到垃圾桶里,又捞几块嫩豆腐,片成大小均匀的块状,下油锅,文火略煎至两面嫩黄,入酱豆鼓,加水一碗半,煮,收汁至大半碗时加入一嘬葱白,一点盐调味,出锅。
“去去去,拿给你的‘姐姐’去,吃完被子盖起来发汗,没本事还要献殷勤。”
小刀欢天喜地的捧着去了。
老王直点头,这就是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旁边围观的士兵却非常失望,觉得张国强菜的做法,还不如小刀来的精彩。
张国强推开人群,向孙幕僚那里走去,走着走着,心里突然一动,想起来这道治感冒的菜还是追花胜男时学来的,只做过一次。后来结了婚,花胜男再感冒,就吃感冒通了,自己再没做过。没想到第二次,目的还是献殷勤,只不过不是自己,心里面不禁无限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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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的病老不见好,拖了快一个月,小刀天天缠着张国强做食疗,张国强烦不胜烦,最后终于对着小刀喊,“病了叫医生开药,你来缠着我干吗,食疗只是辅助,说白了,就是基本没用。”
小刀第一次没有和张国强对着喊,愣在那里,过了一会儿,张国强回大帐,吓了一跳,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刀居然坐在那里哭起来了。
“怎么了!”
小刀不理他。
张国强只好和颜悦色地蹲下来问:“到底怎么了。”
“不用你管!”
张国强知道肯定还是公主的病。
“好了好了,我骗你的,三分治七分养,食疗怎么会没用呢?”
“有用有什么用,你是冷血动物,肯帮忙么?”
“呦,我还没见过要人帮忙还这么凶的。”
小刀立马软了:“我……不是……你这个……”
“好了好了,带我去看看。”
张国强和小刀一起去了公主的大帐,公主正在睡觉,隔着纱帐,张国强发现公主病的比他想象的严重多了,又瘦又憔悴,没见面不到一个月,居然有点叫人认不出了。蝉儿在旁边哭哭啼啼的,张国强一点能治好的把握也没有,觉得自己好像上了贼船。
找来给公主看病的幕僚董先生,董先生说大病倒没有,就是偶感风寒,但公主身体太弱,而且从脉象来看,心情郁结,又不肯吃东西、服药。病人不配合,神仙也没办法,现在还能拖一拖,再下去就麻烦了。
张国强把公主的厨子叫来,是为甘迟做饭的厨子。送亲队在没进入豁实枪凤前,吃饭睡觉都是地方上解决,都是怎么奢侈怎么来,公主又想尝尝各地风味,所以没带御厨。
张国强看了看公主这几天的菜单,又尝了尝厨子做的菜,觉得有了点把握,对小刀说:“你刚才也听到了,我有办法叫公主吃东西,但让公主心情好起来,肯吃药就要看你的了。”
“是菜的味道太差了?”旁边的厨子听了这话,紧张地问。
“怎么会呢,您做的菜是这里的厨子里最好的了,问题不在这个地方。”张国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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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了小刀给公主做食疗,张国强第二天一早便准备到城里的菜场里备点料。
这时已是彭喝德的十一月了,张国强穿好衣服从大帐爬出来,看见外面白蒙蒙一片,下过雪了。几个士兵在雪地里打闹着,不远处,一排排盖了好几天的过冬草房已全部竣工,顶着一身白雪,胖乎乎的,太阳刚出来,天空蓝得发翠,张国强狠狠吸了口清新的空气,很有一点到雪地里撒撒欢的冲动,但忍住了,紧紧帽子,一步一滑,插着雪向厨房走去,拿了篮子后去喊了孙幕僚,去城里买菜。
大雪过后,城里的菜场热闹非凡,地湿漉漉的,人挤来挤去,到处都是讨价还价的声音,大家都怕这两天再下大雪,封了路就买不到菜了。张国强拎着篮子在菜场里左看右看,孙幕僚没跟进来,说是里面有味儿,张国强倒是喜欢这味儿,觉得是一种生猛的平凡生活的幸福味道,唯一有点诡异的就是这些挤来挤去的买菜人都身穿古装。
张国强共卖了一块猪腱子、两只鸡,一斤鸡蛋,路过一家杂货铺时,看见有话梅,又买了点话梅,想想,又回去买了几斤花生,怕厨房材料不够又买了点辣椒酱(红辣椒)、一瓶麻油、两块姜、一小把葱、蒜头、花椒、最后要走的时候,看见有卖腌好的野山椒的,就拿了一小坛,最后都出菜场了,一回头,居然又看见了一样东西,张国强欢呼了一声,冲上去连篮子都买了,什么?——皮蛋。
皮蛋这东西最开胃,但具体什么时候被发明的,谁也不知道,只大概知道是明清时候,这里居然也有卖。张国强没多想,连自行车轮子都有的卖,这里能买到什么,张国强都不奇怪。
张国强拎着篮子在前面走,孙幕僚抓着两只鸡,跟在后面。孙幕僚没有一点怨言。张兄又要下厨了,还能没他吃的。
回到营地,乱糟糟的,正在搬家,大帐里面的东西要全搬到盖好的茅草屋里去。张国强吩咐了甘迟的亲兵把自己的东西和小刀的东西都搬到一间大一点的茅草屋里去,好让孙幕僚也住过来,然后就一头扎进厨房忙了起来。
米加油、盐和少许水腌半小时,一方块猪腱下沸水去腥。一会儿另一锅水沸腾了,把去过腥的猪腱下下去,加几片姜,再次沸腾之后下米,同时掰碎第一个皮蛋一起下锅。大火20分钟转小火一个半小时,然后捞出粥中猪腱,用筷子扒拉成丝状,再次下锅,第二个掰碎的皮蛋也同时下锅。最后半小时,完成。
一锅正宗的皮蛋瘦肉粥。
一小碗趁热给公主送去,剩下的孙幕僚包了圆,在旁边看了半天的伙夫想尝都没尝到,最后和孙幕僚吵了起来。张国强只好又做了个凉拌皮蛋给他吃,两个人才安静下来。
甘迟的人连皮蛋都没吃过?废话,那时还没皮蛋呢。
一会儿,小刀兴奋的跑来了,说:“都吃了、都吃了。”
张国强得意洋洋地说,“那当然,不看什么人做的。”
再接再厉,张国强又开始熬晚上的白米粥,接着用两只鸡的大腿做了个凉拌鸡丝——热油浇过,又用麻油拌了,配料有姜丝,葱丝,蒜头,花椒及一点点辣椒酱(红辣椒),香的不象话,留着给公主晚上配饭。由于量不多,由刚才没吃到皮蛋瘦肉粥的伙夫看管,防止孙幕僚偷吃。
全部忙完,开始准备第二天早晨的小菜,一道梅香花生,一道泡椒凤爪。花生煮了又煮,煮花生的水把梅子泡了又泡,然后又放到一起煮,最后盛出来,用坛子封好,埋到外面的雪地里冻着。凤爪去骨,加姜片、盐煮,最后加入野山椒和汁水腌起来,也埋到雪地里冻着。公主住的地方小火炉烧得足足的,所以全是凉菜也无所谓、凉菜开胃。
泡椒凤爪让孙幕僚抓狂了,他又没得吃,凤爪只有四支。张国强看看这时天也擦黑了,现做了一个鸡蛋拔丝热菜——鸡蛋先煎再切块,然后勾芡拔丝,做完把小刀喊来,和鸡丝一起给公主端了去了。为了安抚孙幕僚,张国强用两只鸡剩下来的做了道新疆大盘鸡,尽管不是太地道,没有啤酒也没有裤带面,但仍然热气腾腾,香味扑鼻,又在厨房割了一大块牛肉,拎了两坛酒,削了几根细木棍,拎了个小火炉回了他们的新房子里去,孙幕僚又去叫了几个相处得来的士兵,加上刚才的伙夫,一伙人烤着牛肉吃着鸡、喝着酒。吃着喝着天就全黑了,一会儿又飘起雪来。小茅屋里暖呼呼的,酒香扑鼻、人声沸耳,热闹非常。
公主的病居然真的在张国强的调理下一日日转好。其间公主原来的厨子来取经,张国强说:“你做的东西好是好,但有一样,太油腻,健康人看了都有点怕,何况病中的人呢。”
厨子说:“生病了还不需要补一补,上次将军生病,还不是我一个冰糖蹄膀治好的。”
张国强无语,听的人哈哈大笑。
忽一日,也记不清是多少天之后,公主叫蝉儿带话给张国强,说病体已完全康复,不敢再劳动先生。张国强听后,内心竟有点失落。用尽心思做了一道鹅肝泥蛋卷、一道蒜汁白肉和三四种精美小点心,每种只两三只,作为食疗的收尾,叫丫头给公主送去了。
回自己茅屋的路上细细一算,前前后后竟将近半个月了,这半个月张国强做菜越做越来劲,越做越精美,像着了魔一样,整天就想着做什么,怎么做。
空下来,倒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孙幕僚也不知跑哪里去了,在食疗刚开始他还天天作陪,后来就自己玩去了,只在菜快做好的时候才出现。张国强一个人只好在军营附近走走转转。
雪停了好几天了,空气干冷而清爽,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的时候,神使鬼差的又回到了厨房附近,一眼看见孙幕僚。
“孙兄,食疗结束了,今天没得吃了,我们进城吃吃别的吧。”
“还吃呢,将军回来了。”
“将军回来了,真的?”
“是呀,我就是来找你的,大家都去了。”
孙幕僚拉着张国强急急忙忙的向上次盖的给将军留下的草屋跑去。
将军的草屋很大,有一个100多平方米的厅,充作以前将军的大帐,孙幕僚一推开门,公主、花荣、将军、曹先生一干人、包括部队的一些中级将领都在。
“张先生来了,正说到你呢。”曹先生说。
曹先生又黑又瘦,但中气很足,精神不错。
“是呀,谢谢张先生这半个多月的照顾。”站在一边的公主说。
小刀和蝉儿刚刚添油加醋的把公主生病的事说了一遍。
“这次有劳张先生了。”坐在中间的甘迟也紧跟着说,公主死了,他送亲的任务也就失败了,走出豁实枪凤也没任何意义。
张国强居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我这算什么,难道还能看着公主生病,倒是你们去‘将军冢’辛苦了,‘凤凰翎’拿到了吧?”
张国强说完便四处看,想看看凤凰翎是什么样子。没想到甘迟眉头一皱,说:“没拿到。”
“啊?”
“正要说这事呢,来了正好一起听。”曹先生说。
“这事宏志来说吧,你和守墓一族打的交道,你最清楚。”将军对着身后说的徐宏志说。
“我与将军等一路上都很顺利,但是守墓一族却说我们去的这一行人中并没有‘释放者’,所以‘凤凰翎’没有出现。”
几句话,续宏志觉得说清楚了,没去的人却都听得云里雾里。
“是这样的,可能有些东西要解释一下。”一起同去的大祭祀豸站了起来。
“在豁实枪凤的传说里,能走出豁实枪凤的人,在走出去时也会把大家都送回原来的世界,这种人叫释放者。‘释放者’出现时会出现预兆,比如大地震动,天空一片血红等,你们来的时候,豁实枪凤确实出了这些预兆,但是守墓一族说,我们这次去的人中间没有‘释放者’,所以‘凤凰翎’没有出现。”
“等等,我还是没听懂,什么叫‘守墓一族’,还有,你们不是这里的土著么,还要回哪里去?”公主问。
“‘守墓一族’说的是守护‘将军冢’的一个种族……”
“什么将军这么大的派头,只有皇陵才能用守护者。”公主打断了大祭祀的话。
“这不是为了派头,是怕有人无意中破坏了‘将军冢’。‘将军冢’里面埋葬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将军,这个将军曾经带领他的部队杀了豁实枪凤一半的人,最后死人和活人联合起来,才把他杀死在阿雪儿山脉的附近,为了防止他和他的部队复活,他们都被铸成了陶俑,永远的安葬在‘将军冢’。”
“活人铸成陶俑,这么残忍。”
“公主,这是没有法子的事,豁实枪凤人类没有死亡。这件事大约发生在七百年前,史书上也有记载。至于我们是不是土著,豁实枪凤没有土著,全是外来者,但是——我们记不清来自哪里了……”
“你们怎么会记不得从哪里来的呢,死一次,记忆又不会消失。”孙幕僚说。
“豁实枪凤的人,每人都不一样,生长到一定年龄,就会渐渐忘掉以前的事。我正是很想知道自己是从哪儿来的,才会帮助你们。”
一旁的徐宏志冷笑了一下,豸狠狠瞪了徐宏志一眼。
曹先生在一旁都看在眼里。
“我们下面准备把没去的人一起带到‘将军冢’去,看看‘释放者’在不在其中。”甘迟说。
“但公主不用去,因为‘守墓一族’根据传说断定‘释放者’是一个25岁以上的男子,不足25岁的,和已经去过的都可以留在这里保护公主。”
公主点点头。
“因为沿途已上冻结冰,所以准备等到开春再出发,大家要利用最后的时间做好休整,花荣,我的兵给你带得怎样了,明天我可要去查的。”
“报告将军,部队每天都坚持训练,士兵们比您走之前还要强壮。”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