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都是灰暗一片的魔界空间。
大恶魔王所德厄姆回归的宫殿,万魔殿中。
与暴食魔王巴比里昂那充满生命力的“暴雷之城”不同,万魔殿方圆数千里的地方完全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这里完全是一片“死的海洋”。主掌愤怒的大恶魔王讨厌活的生物,即使同为魔族的生命也不可以生存在他周围。
终年如死了一般安静的万魔殿在今天发生了一丝变化,即使是辽阔无边的魔界空间,也不能隔绝魔王们的意志。冥冥之中传出大恶魔王愤怒的咆哮声。
“巴比里昂,你将我们珍贵的混沌之眼给弄丢了,居然还编出这么荒谬的理由来欺骗我们!你以为我就会轻易饶恕你吗?”那可怕的威压竟然使屹立了亿万年的万魔殿都轻轻颤抖起来。
“所德厄姆大人,请您注意您的口气。即使您是最古老的恶魔王,存在了亿万年之久,可是身为创世神族中的一员,受到混沌之灵承认魔王地位的我,也不是您轻易能够惩罚的。”虚空之中,巴比里昂的意志毫不示弱地回击道。“况且,我以混沌之灵的包容起誓,我绝对没有说谎。”
空气中充满了大恶魔王所德厄姆的怒火,可是他同样也知道自己并不能把巴比里昂怎么样的。虽然所德厄姆是七位君主中最强的一个,不过,对于同样强大的巴比里昂,他也不会轻易招惹的。况且,魔王之间的争斗,绝对是混沌之灵所不允许的。
“无论如何,巴比里昂大人,您丢失混沌之眼的事实总是不会改变的。即使真的是一个神秘的神耀精灵带走了,那您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啊。毕竟混沌之眼是决定着我是否能进入提比莱亚世界的关键。要是它落到了天界诸神的手中……”另一位魔王的意志也开口了。
“这个请不用担心,贝尔施布泽大人。我能感觉到,那颗混沌之眼依然停留在提比莱亚世界,它并没有引起诸神的注意。”巴比里昂那犹如雷鸣一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们都知道,没有集合所有的混沌之眼,那巨大的位面壁障是任何一个魔族都跨越不了的。不过,我正在考虑派谁进入提比莱亚世界去寻回我混沌之眼呢。”
“哦?巴比里昂大人,难道您是想派人从‘空间裂缝’里进入提比莱亚世界吗?”贝尔施布泽显然对暴食魔王的话很感兴趣。“可是,那里拒绝一切强大的魔族进入呢,如果只是派一些弱小的魔族去,恐怕……”
“没关系,现在的提比莱亚世界的魔法文明已经没落了,那里已经没有多少强大的魔法使用者了。所以,即使是现对弱小一些的魔族,也能完成任务的。”巴比里昂自信地说道。
“好吧!”所德厄姆大声咆哮道,“巴比里昂,我希望在我的力量恢复之后,能够第一个见到你的混沌之眼!你们还有什么意见吗?”大恶魔王问其他几个一直没有开口的魔王道。
魔王们的意志在同意这个决定之后,迅速消失在万魔殿之中。
与此同时,在提比莱亚世界中至高神的中心神殿里,依奥教皇忽然从梦中惊醒。
“该死的,又是这个可怕的梦……”,他喘息道,接着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从床上扑向墙角边那个巨大的穿衣镜前。
“啊——!”依奥教皇发出一阵凄惨的叫声,引来了几个一直守卫在门口的神殿骑士。“陛下,发生什么事情了?”
“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不要看,快滚——!”依奥教皇捂住自己的脸对着冲进来的骑士们大声得咆哮道。吓得那些骑士慌忙退出了教皇的寝室。
依奥教皇轻轻拿开自己的手,再次望向镜子中自己的脸。那是怎样一张脸啊!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皱纹深深镶入他的脸上,上面布满了层层叠叠的斑纹。原本散发着光辉的金发现在已经变成根根松散的白发了,错落地伏在在那张衰老的脸上。现在的教皇完全没有平日里神圣高贵的模样,而是变成了一个濒临死亡的无助的老者。
“不——!”依奥教皇一脚踢碎那古朴的穿衣镜,他大声咆哮着,“为什么?为什么最为人类最高存在的我,居然也会被衰老所支配。至高神啊,你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你们可以享有无穷无尽的生命,而我却要像蝼蚁一般的死去!不,不!这不公平!”
依奥教皇在寝室里大声吼叫,像发了狂一般地诅咒着所有的神灵,吓得门口的骑士们连大气也不敢出。久久,他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吉米尔呢?吉米尔他回来了吗?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他还没有回来吗?”他大声询问门口的守卫们。
“回陛下,吉米尔红衣大主教昨天晚上刚刚回来。他看见陛下已经入睡了,就没有打扰陛下……”守门的骑士恭敬的回答道。
“快,快,快让他进来……不,让他到我的客厅等我!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焦躁的教皇立即打断骑士的话,他总算听到了一个好消息。不过,在这之前……
教皇的专用客厅里,吉米尔红衣大主教正端坐在里面。虽然吉米尔被人从床上给硬叫下来,可是他却一点儿也不在意。因为现在的他,心里充满着巨大的恐惧感。
“亲爱的吉米尔,你给我带来了好消息了吗?”一声充满着柔和声音忽然传入红衣大主教的耳中,吓得吉米尔一哆嗦。
一身盛装的依奥教皇走进了客厅,现在他已经恢复了高贵而神圣的容貌了。
“忒隆德拉冈呢?它没有和你在一起来吗?”望着手中空空如也的红衣大主教,教皇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用圣力强行恢复的青春终究是昙花一现啊,连一个剧烈的表情都不敢做。”他想。
“陛下!请您惩罚我吧!”吉米尔忽然一下子跪倒了地上,抱着依奥教皇的大腿痛哭起来,“陛下,我对不住您的信任啊!我……我将忒隆德拉冈大人给弄丢了……呜呜”
吉米尔似乎完全失去了身为高级神职人员的骄傲一般,恐惧使他像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当吉米尔好不容易将事情的经过说完之后,他全身就像被别人抽去了骨头似的,瘫倒在地毯上。
“陛下,您无论如何惩罚我都可以。只要不让我去苦修院,我什么都不在乎。求您了……陛下……”
依奥教皇静静地听着,他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有任何愤怒的先兆。最后,他俯下身子,轻轻拉起瘫倒在地上的吉米尔。
“不要那么激动,吉米尔,我怎么会让你去苦修院呢?这件事情并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马其塔那个老匹夫,好了,站起来!吉米尔,你这样样子还像一个高贵的红衣大主教吗?”教皇不愠不火地说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立即将忒隆德拉冈的图像传到整个奥伽大陆上,让所有的信徒去寻找它。还有,告诉宗教审判所的那些白痴们,让他们派他们最优秀的猎人去抓捕忒隆德拉冈,记住!千万不要伤害到它!至于玛雅王国,他并没有违背我的命令,对他的援助就不要撤销了……好了,你先下去休息一下吧!”
吉米尔完全没想到这次居然能够死里逃生,看来教皇陛下果然是个宽容的人啊。他连忙施了一礼,退出了客厅。
当依奥教皇微笑着看着吉米尔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深处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立即开始一片片的剥落,无数深深的皱纹仿佛如怪物一般从他光滑的皮肤下慢慢突出来。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教皇就恢复成那个可怕的垂死老者。
“那个白痴、饭桶!连这么点事情都作不好!要不是看在你还有点作用的份上,我就把你扔进苦修院里关一辈子!”依奥教皇喘息着,巨大的愤怒使他的气力急剧下降,再加上刚刚使用了强大的圣力,他似乎感到死神正在向他招手一般。
“滚开!我是至高无上的教皇,还轮不到你这种低级的神灵来管我。呼呼——”他停了一会儿,接着又骂道:“还有那个该死的马其塔,居然敢破坏我的好事!等我拥有了永恒的青春之后,我一定让你好看!”
华丽的教皇寝宫不断传出教皇愤怒的诅咒声,四周的神官和僧侣们听到这种宛如魔鬼一般的叫声的时候,纷纷将自己的头上的衣服狠命向下拉了拉,仿佛不这样做的话,就会被这种恐怖的声音诅咒一般。
……
太阳已经沉入了山的另一边,昏暗的天色使人郁闷。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已经燃起浓烟了,现在正是吃晚饭的时间。在靠近达利蒙城的大道上,一辆简陋而又结实的马车正飞快地朝着这座被誉为“冒险者的天堂”的城市跑来。车上的老车夫不断扬动着手中的鞭子招呼着驾车的两匹白马,以躲避路旁偶然出现的行人。可是,车夫手中的鞭子却一次也没有真正落在那两匹马身上。就在他身后的车厢里,却传出少女得意的笑声。
“洛洛,我现在总算知道你为什么选择海姆大叔的马车了。”说话的赫然就是离家出走的爱丽西丝公主殿下。现在的爱丽西丝早就把华丽的公主长裙给换了下来,穿上了一条普通的长裙。不过到底是女孩子,即使如此,爱丽西丝也费心地选择了一条很漂亮的裙子。
从地精们那可怕的轨道车里出来之后,爱丽西丝立即趴在地上大吐特吐起来。那种可怕的速度确实不是这种小女孩受得了的,不过好在,金将她们送上地面的时候,已经到了“深蓝之城”几千里之外的地方了。金也在仍给了她们一个奇怪的哨子,告诉她们有事可以看在马其塔的面上给予她们适量的帮助之后,返回到地下去了。
离那里最近的就是被称为“冒险者的天堂”的达利蒙城了,所以爱丽西丝当机立断得决定先去达利蒙补充装备。为了不惹人注意,爱丽西丝决定在当地的小镇买了一套普通样式的长裙,又命令洛洛改变自己的样子,毕竟,教廷势利是遍布整个奥伽大陆的,而一只异常美丽的神耀精灵还是太惹眼。好在神耀精灵本来就不大,洛洛只要把它那双耀眼的蝴蝶翅膀变成普通的薄翼,一只美丽的小精灵就出现在爱丽西丝面前。
所以,当带着一只小精灵、穿着一身普通长裙的爱丽西丝去镇上雇佣马车的时候,并没有遇到任何好奇的人。毕竟,小精灵虽然比较少见,可也不是希罕的东西。
在洛洛的坚持下,爱丽西丝最终选择了这个名叫海姆的车夫所拉的马车。
“可是,你又是怎么看出海姆大叔的技术居然这么棒呢?”对于海姆高超的驾车技术,爱丽西丝可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在不断有路人出现的大道上,海姆不仅没有降低车速,而且还把马车操纵地非常平稳,这样的本事,即使是皇家的马车夫也不一定能拥有。
“我没有看出啊,我只不过觉得海姆大叔的马很漂亮,浑身干干净净的,连一点儿泥土都没有而已。”洛洛毫不在意地说道。
“……”这下,爱丽西丝可说不出话来。
“对了,爱玛,你打算要去什么地方啊?”
“嗯……”爱丽西丝想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了。不过我们目前要避开教廷的搜查,我听说南方的自由商业联盟是教廷还没有触及到的国家,我打算先去那里。等以后……等以后他们不在抓你了,我们就回去……”
“对不起,爱玛,都是我害得你离家出走的,都怪我了……”洛洛歉意地看着爱丽西丝道。
“你说什么呢?傻瓜!我其实早就想独自一个人出来玩玩了,这次还是多亏了你呢!在说,父王居然那样对我,我就是不会去!”倔强的小丫头恨恨地说道。
洛洛轻轻地飞到爱丽西丝的肩膀上,用小手***着她的脸庞,轻声说道:“谢谢你,爱玛。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的……”
“叭!”赶车的老车夫海姆使劲儿地在空中抖了一个鞭花,让左边的黑耳朵按照他的命令向左转,接着又让右边的花尾巴配合起来。不过自始至终,他手中的鞭子都没有落到过这两个心爱的马儿身上。这两个漂亮的小东西跟着他也有十几年了,虽然有点老了,可是海姆一直舍不得换掉它们。不过这次看来,它们还是很能跑的,没有给他海姆丢脸。
海姆现在的心情可是非常高兴的,后面这个小丫头一眼就看得出来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虽然她打扮的普普通通,可是完全骗不过阅人无数的海姆,从她那优雅的举止和高贵的谈吐就可以她受过良好的教育,也许还是一位贵族呢。如果不是这位小姐年龄实在小了点,再加上她又是一个人,他准会以为这是一位为了爱情而私奔的大小姐呢!他原本也准备劝一劝这个看上去像是离家出走的少女的,可是在这个小姐递给他一枚亮闪闪的金币之后,他就乖乖地闭上了他的嘴巴。这起码也是他一个月的收入啊!
不过,最令他好奇的还不是这位小姐,而是小姐身边的宠物——一只非常美丽的小精灵。海姆也曾经在马戏团里见过这种神奇的生物,不过它们完全没有眼前的这只美丽和智慧。小精灵常常制止那位小姐做出调皮的举动来,有时候,海姆都不知道这两个小家伙谁是主人,谁又是宠物了。
达利蒙城已经近在眼前了。
在付了一枚银币,进行了简单的入城登记之后,海姆驾着马车熟练停在了一家名为“野蔷薇”的中等规模的酒店旁。不久前,爱丽西丝就已经和海姆商量好了,打算继续雇佣海姆去自由南方商业联盟,不过在这期间,海姆还得兼任向导的角色。对于这样的好事,海姆自然不会拒绝了,所以他首先就把爱丽西丝带到这家他非常熟的店子里。
“嘿,杰克!我带了一位尊贵的客人,快去准备一间上好的房间给这位小姐。”海姆冲着一个跑堂的伙计叫道。
“哟,海姆大叔,很久没有见过你了!您身子还好啊。”附近的伙计似乎都对海姆非常熟悉,纷纷过来和他打招呼。海姆在招呼那个叫杰克的伙计给爱丽西丝准备一份丰盛的晚餐之后,就在柜台要了一杯松子酒就和大家亲热的聊了起来。
对于眼前陌生的一切,爱丽西丝和洛洛都非常感兴趣。人们粗俗低级的玩笑、酒店里陈旧的装饰、昏暗的灯光甚至是人们所穿着的衣服,都对于从没有接触过下层人民的爱丽西丝有着深深的吸引力。
杰克对于身边这位小姐的好奇非常地理解,他同样看出来这是一个翘家贵族小姐,不过他并表示出来,而是一一为好奇的爱丽西丝讲解酒店里的各种设施。毕竟,他可不是第一次接待这种客人呢。果然,在餐后,他得到一枚银币的小费。
“哇,好有意思哦!我从没有见过怎么奇怪的地方,更别提住在这里了。”一进客房,爱丽西丝就扑进了中间的那张大床上,虽然这张床远没有宫里的床舒适,可是对于什么都充满着好奇的爱丽西丝却兴奋地在上面滚来滚去。“洛洛,你也过来一起玩嘛!”
“不要!爱玛,你知道我们还有多少钱吗?我听说这个对人类非常重要的。”
“呵呵,这个我当然知道了,所以我才把马其塔爷爷的次元口袋都一起拿过来了。”爱丽西丝嘿嘿地笑道,她取出次元口袋说道:“那么,我们就来看看马其塔爷爷给我们留下了多少好东西吧?”
最后,在清理了一些不知道有什么用处的魔法物品和暂时用不到的魔法材料之后,爱丽西丝一共找到3500枚金币。
“耶——!太好了,好多的钱哦。这些够我们舒舒服服地过上一段时间了!”爱丽西丝高兴地在床上打了一个滚,一点儿也没有一位淑女的样子。
“这个……很多吗?”对金钱毫无认识的洛洛问道,她可是记得在“拍卖”自己的时候,可都是以万开头的价格啊!
“当然了,向这样的酒店,我们住一晚上也不过两个金币而已。你算算,我们可以用多少时间了?”爱丽西丝装作一副很老练的样子说道。其实从她大手大脚花钱的样子就知道,她对于金钱也没有多少概念的。
不过很快,一天的疲劳就征服了这个精力四射的小丫头,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看着爱丽西丝那甜甜地睡相,洛洛轻轻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接着也伏到床的另一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