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泉出事后,林飞就对周永昌开始调查。周永昌是这几年迅速在S市崛起的一个富商,来历不详,突然携带大量资金入住S市,在他的对外经济贸易公司迅速崛起的同时,周永昌动用各种手段,整跨了不少大小公司。从表面上看来,他做的是正当生意,不过据林飞了解到,周永昌不但与当地政府高官交往密切,而且与S市黑社会有良好的关系,很有可能在暗地里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不过想是土霸王当惯了,周永昌平日里并不谨慎,经常出没于夜总会、酒吧等娱乐场所,尤其喜欢到城郊一个叫“波斯猫”的俱乐部饮酒作乐,每周来个三四次是常事。林飞本还想去“波斯猫”打探一番,谁料波斯猫俱乐部却是实行会员制,非熟人介绍,不得入内,林飞只得作罢。
林飞经过三周的观察,发现周永昌每个星期六必来波斯猫玩乐一番,其它时候则不定。他一般晚上九点来到这里,一直到次日凌晨四点才喝得醉熏熏的开车回去,时速超过180公里。周永昌回家途中会经过一个长长的单行道,单行道的尽头接着一个将近90度的急弯,是事故多发地带,周永昌仗着他保时捷性能优良,总是不减速,直冲而过,有好几次都是擦着墙过去。
林飞心中暗自冷笑:“周永昌,你这么嚣张,分明就是找死。”一个计划在心中慢慢成型。
林泉的枪决时间定在下星期一,林飞赶去监狱见哥哥最后一面。透过探望室厚厚的玻璃墙,林飞见到林泉消瘦了许多,原本健硕的身躯仿佛没有一点生气,漆黑的眸子中一片死机。见到林飞,林泉的颜色变的好些,他强打起精神,对林飞笑了笑。看到哥哥强做振作的样子,林飞更是心如刀割,以前哪个成天微笑,对谁都是那么和气的哥哥已经不见了,周永昌,都是哪个周永昌,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林飞更是坚定了复仇的决心。林飞也没有意识到,通过这件事,他的思想成熟了许多,不再是哪个不萌世事的大学生,他已经体会到这个世界上充满的尔虞我诈。
还是林泉首先开口,“这几天过的怎么样?一个人在外面习不习惯。”他故作轻松,一点也不提及自己。
林飞“唔唔”道:“还好。”
林泉又说道:“你比我聪明,做事也比我稳当,我走了以后,也可以放心。”
林飞喉头一阵哽咽,“哥,我也想为你翻案,可是……周永昌他做的太绝,上上下下都打点好了,我真没用!”他用力挥出一拳,重重击在玻璃墙上。
林泉缓缓说道:“不用了,我们是斗不过他的,他有钱又有势,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只是还担心你,你不要去想为我报仇,毕业以后就离开S市,这种人,天会收拾他的,人善人欺天不欺。”
“我不相信!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活的比他好。”林飞心中已起了杀周永昌之心,当然不能让林泉知道。
两人对视良久,直到狱警过来要把林泉押走,林泉挺了挺身体,说:“我相信你的实力,呵呵,我就算死,也会象个男人一样死去,林飞,你可不能象个娘们一样哭哭啼啼的。”
林飞用力点头:“这世上再没有什么事情值得我哭。”他看着林泉进去,这是林飞最后一次见到哥哥。林泉在次日凌晨枪决,林飞用五万块买了一处好墓地,将林泉安葬在此,在林泉的墓前,林飞说道:“哥,我相信有天理,只是那一天来的太晚,我等不到,周永昌很快就会下来陪你,在黄泉路上,你可不要手软。”
报仇行动拉开序幕,林飞首先要找一名时间证人,他想了想,去车站买了一张星期六晚上七点去深圳的火车票,又从票贩子手中买了一张星期天早上八点去福建的火车票。然后林飞打电话给李强:“我星期六晚上七点去深圳,来送我不?”
“你这么快就要走?大家这么多年兄弟,我当然要来!”李强叫道。
林飞微微一笑,对不住了,兄弟,要利用你当我的时间证人。
星期六下午六点,李强和几个林飞的朋友一起来车站送林飞,林飞平日里人缘颇好,大家都觉得挺遗憾的,脸上都挂着珍惜。众人叮嘱林飞,路上小心,过去以后好好发展,毕业之后过去找他之类的。
林飞都一一点头答应,转身上了火车,透过车窗给三人招了招手,然后走进卫生间,把门锁上,待火车缓缓开动,他连忙冲卫生间的窗户中爬了出来。刚上车的人都各自忙着抢位占座,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站台上的人就算注意到他,也只当作是爬火车的,毕竟只看见过有人往上爬,谁注意有人跳下来。林飞飞快的离开火车站,坐车到单行道急弯处。
这地方到是很好藏人,这还是城建局的功劳,城市绿化搞的好吗。林飞窜入树林,找到预先埋藏好的润滑液,静静等待猎物的到来。这里靠近郊区,来往车辆并不多,林飞站到高处眺望,监视着单行道上的车辆。
随着时间的消逝,过往车辆越来越少,林飞到是不露一丝倦色,复仇的怒火支撑着他。快到凌晨四点了,林飞看看特地带上的一块表,心中暗想道,周永昌会在四点三十分左右经过这里,只要你来了,周永昌,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四点三十已经过了,还没看见周永昌的人影,林飞不由暗暗着急,今天不来的话,恐怕又要等到下个星期六才行了。就在这时,远处一抹红影闪入林飞眼中,不错,就是周永昌的那部红色保时捷,林飞急忙把手中的润滑油倒在道路中。
车中的周永昌早有醉意,还在想着,刚才那几个小妞还真正点,要不是“波斯猫”的规矩不能带小姐出台,一定要弄回家去爽一爽。脑中念着这些龌龊的念头,车到开的不慢,都快赶上飙车一族了,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前方有何不妥,等他觉得轮胎打滑时,刹车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保时捷以极快的速度撞上路旁的山壁,幸运的是气囊及时弹出,周永昌一头栽入气囊,虽是鼻青脸肿,似乎到没有生命危险。
林飞暗暗叹道:“保时捷性能真好,这样都没撞死这个人渣。”周永昌受这一激,酒顿时全醒了,惊出一身冷汗,活动了下身体,发现没受重伤,正砸开车窗玻璃,试图从已撞的变形的车窗上挤出来,可怜他那一身肥肉,要做这么大的动作还真不方便。林飞将剩余的一点润滑油浇到车上,从高处远远抛出一个打火机,“砰”的一声,烈火四处包裹了保时捷,周永昌发出厉声惨叫,奋力从车窗爬出,只见一个火人冲了出来,刚奔跑几步,就在地上滚来滚去。待到火势稍小,林飞悄然走近,周永昌尚有一丝余气,他好象在悬崖边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死死逮住林飞裤脚,呻吟道:“救……救……我……”
林飞蹲下身子,鼻中嗅到阵阵焦臭,心中却是说不出的畅快,他冷笑着对周永昌说:“你还认得我吗?周大少爷。”
周永昌睁大眼睛,没认出这人是谁,呻吟一声,“救我……我给你钱……”
林飞重重踢了他一下,说:“我是林泉的弟弟,林飞!”周永昌立即想起他是谁,张张嘴,刚想说话,林飞已一拳将他击晕,投入火中,微笑着离去。
没走出几步,“轰”一声,保时捷爆炸了,林飞没有转身,依然自顾着离去,背后熊熊燃烧的火焰影出他孤独的身影,林飞却是步履坚定,“哥,我给你报仇了,这个败类已经死在我的手上,只可惜,没让他多痛苦一会,哥,你安心的去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现在该走我自己的路了。”
林飞一路无事,十分顺利到达福建。留意新闻,警方初步确定周永昌是酒后驾车,车祸身亡,林飞早料到会是这个样子,但是不能大意,说不定在不九之后就会查出破绽,所以他选择了福建,这个中国有名的偷渡据点。林飞的目标不是那些发达国家,而是东南亚的马来西亚。至于为什么选择马来西亚,他只是单纯的喜欢那种热带气候罢了。
他一到福建,就选了一家中等偏下的旅馆住下。这家旅馆单间是四十元一天,生意不错,鱼龙混杂。老板好像颇有面子,林飞刚刚入住的时候,几个小混混住了几天,赖帐不给钱,他只是轻轻说了几句,那几个小混混脸色一变,乖乖交上了钱。林飞暗暗留心。他一个人住一个单间,比较安静,卫生也不错,唯一讨厌之处就是晚上总有打扮妖艳,衣着暴露的小姐来敲房门,嗲生嗲气的问:“老板,要不要按摩?”
开始几天,林飞也忍了,到了第三天,终于发火,对小姐冷冷道:“对不起,本人只对同性感兴趣。”小姐什么场面没见过,笑嘻嘻地说:“没关系,过了今天晚上,包你对同性没有兴趣。”林飞顿时无语,只好选择不理,晚上敲门声再怎么响亮,也绝对不去开门。
其他的时间林飞都在找寻蛇头,这一行利润高,风险大,所以见不得光,不能当街叫卖,找寻起来有点难度。对了他这个人生地不熟的人来说,就更不容易了,找了几天。毫无头绪,想了想,找道旅店老板,给他他一万,一边问起此事。老板很高兴收下钱,得意地说:“小伙子,你问别人兴许还问不出什么,不过问我就问对了,我这南方旅店也开了这么多年,这些事情多少也知道些,福建几个有名的蛇头我都认识,嗯,李跛子,别看他跛了一只脚,他可是这一行的老大,干了几十年,从来没有出过事情,他二舅子是省里一个大官,后台可硬了,不过这个收费嘛,也是最高,张胖子收费就要低些,不过不太安全,这个人啊····”
林飞宁愿多花些钱,也不愿意在途中出了岔子,当然认准了最好的一个,思索片刻,说:“老板,麻烦你带我去见李跛子。”
老板笑着点点头:“这个当然,不过……”
林飞会意,又塞给他五千块,老板收钱之后,马上道:“好说,好说,现在去见都可以。”
旅店老板收人钱财,办起事情来到也是尽心尽力,立刻与李跛子联系,当天下午三点就带林飞去见这位大名鼎鼎的蛇头。李跛子的家位于城郊,是一幢小别墅,装饰得颇有味道,豪华而不张扬。
李跛子人也是这样,平平凡凡,一张大众脸,属于扔到人群里绝对找不到他,毫无特点的那种人,他人瘦瘦的,一双小眼睛如青豆,转得飞快,看起来很精明的样子。
旅店老板寒暄几句,就留下林飞离开。林飞也不客气,直入主题:“我想去马来西亚。”
李跛子心想:“去英美的多是为了发财,去马来西亚的大多数就是跑路了。”不过他深知做生意的道理,客人不说,当然不问,客人说了,也只是烂在心里。他看林飞年纪青青,还是掩饰不住一丝诧异。
林飞自然注意到这一点,说:“我想尽快动身,价钱你说。”
李跛子到也干脆:“最快也要后天,你不要带太多东西,我做生意都是一个价,八万块,你要是嫌贵,那也只有算了。”
林飞一口答应,李跛子又补充道:“丑话我可先说在前头,偷渡可不是坐头等舱那么轻松,到时候一切得听我的安排。否则,出了事我可不管,你放心,只要按我说的做,嘿嘿,我李跛子干了这么久,还从来没有出过事。”
林飞点点头:“这我明白。”
回到旅店,简单收拾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就几件随身衣物。剩下大概二十万的样子,没有办法,只好一起装在旅行包里,又去买了把锋利小刀,贴身带着防身。做完这些,林飞突然觉得有些惆怅,一个月前还是热血沸腾的大学生,一个月后成了杀人凶手,要去马来西亚的偷渡客,这种落差并不是不适应,路才开头,怎么难走也要坚持走下去。林飞心头确定,我一定要有一翻作为,不再是这样任人欺辱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