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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万?你疯了?就是把我卖了也拿不出这么多钱!”顾白蹭地跳下床,此时身上再多的伤痛也比不了这么多的钱来得心痛了。
“我疯了?你以为这些钱全是我自己要吗?老伍被姓梁的给打伤了,现在还在抢救室,万一救不回来,这笔钱一大部分都要给他的老婆孩子;我被你打伤了鼻梁,还不知道会不会是脑震荡,你说,我要这些钱过不过分?”彪哥也火了,一翻身坐了起来。
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位护士走了进来:“这里是医院,请不要影响他人休息!”
“我影响谁了?你说啊?啊?叫他来!”彪哥站起身,脱下上衣往床上一摔,露出了胸前一大片鲜艳的刺青。
见彪哥这副举动护士慌忙退了出去,顾白呆呆地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尽管知道彪哥刚才说的话是无理取闹,可他就是找不出反驳的话。
“把你卖了?哼,我看是不值钱,但你可以问朋友借啊……怎么?抹不下面子啊?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朋友都是拿来利用的,看看我就知道了,一心对着兄弟,结果呢?”见护士知趣地关上了门,彪哥一回头,继续大声说道。
“……我没有这么有钱的朋友!”小伟的笑容忽然出现在了顾白的脑海中,朋友?朋友不是拿来利用的,小伟是绝不会害自己的。
“那就去借高利贷吧,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每月必须还我三万!”彪哥气势汹汹地坐在了床边。
“你这不是明抢吗?”顾白气得发抖。
“是啊,我就是明抢,怎么样,你不服气?人这一辈子就是在挣扎中求生存,就是因为多灾多难才有意思!你说你可怜,从小没爸,我呢?我从小就没有爹妈,是孤儿,你懂不懂什么叫孤儿?流浪街头,吃着百家饭长大,你理解这种滋味吗?我抢?我不抢早他妈就死了!”彪哥越说越激动,一把抓住了顾白的衣襟。
“我……能理解……”顾白慌忙阐述自己与彪哥的相似之处,以免遭来一顿毒打,真要打起来,自己肯定是打不过他的。
“你理解个屁!说什么要做好人,不做坏人!我说你是道貌岸然!伪君子!你以为外面那些有钱人都是好人吗?哪个不是靠坑蒙拐骗赚的钱?姓梁的,现成的例子,那些无良的地产商有哪一个是好东西?如果不贿赂他,他能去犯罪吗?他能有机会去拿黑钱吗?他妹妹,那是咎由自取,手掌断了有什么了不起?还有一只手是干什么用的?”彪哥一把推开顾白,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忽然,门又一次被推开了:“彪子,在这儿瞎吵什么呢?”顾白和彪哥不约而同地朝门边望去,只见一名警官站在门口,先前那名被彪哥赶出去的护士站在他的身后。
“李队!嘿嘿,我哪有吵啊,是不是?”彪哥忙换了副笑脸,冲顾白一眨眼。
“是啊,彪哥在教我一些东西!”顾白忙会意地说道。
“他教你?哼,跟着他能学到什么东西?”叫李队的警官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
“李队,用不着在我的手下面前这么损我吧?”彪哥也坐了下来。
“手下?什么时候你又收了个小弟?记得白天你们俩还在拼命嘛!”李队示意护士出去之后关上门。
“这就叫不打不相识,嘿嘿。李队,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彪哥一只手伸向了李队的口袋,看来这俩人还真不是一般的熟。
“这里是医院!”李队一把拍开彪哥的手。
“我也就是闻闻,你看我的鼻子肿得这么厉害,能吸么?”彪哥的手又伸了出去。
掏出烟盒,抽出一支递给彪哥,李队的脸上忽然出现一种莫名的哀伤:“彪子,跟你说件事!”
“嗯,说吧,李队,你的烟不是一般的香!”彪哥闭上眼,将烟横放在鼻子下来回地嗅着。
“小伍,他死了!”
彪哥浑身一震,睁开的双眼精光一闪,既而又像个没事人一般再次闭上眼:“这是他咎由自取!”
“我知道小伍跟了你很多年,别太难过了!”李队也不多说,站起身,将那盒烟塞进彪哥手心,拍了拍他的肩头,然后拉开门走了出去。
将门关上,顾白走到彪哥面前坐下:“你没事吧?”
“我会宰了姓梁的这个王八蛋!”彪哥咬牙切齿道,顾白看见他的眼已经湿了。
“彪哥……”顾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滚开,别惹我!”彪哥一回头,眼里忽然露出一丝凶光。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人已经死了,彪哥你犯不着为了他给自己加刑!”顾白知道自己劝不了他,可他还是决定说出来,可这么做绝不是为了梁哥,今天白天彪哥挨的这一砖头已经报答梁哥了。
“你懂个屁?我和小伍情同手足,如果不是他的父母收留我、供我吃、供我上学,我早就死在大马路上了!小伍人是有点横,那都是我惯的,因为他对我有恩……我也很后悔,不该这么惯他的,可是他再坏,也不该到死这一步!”彪哥手中的烟忽然被他狠狠掐断。
“要怪就怪我吧,都是我害死了他!”顾白低下了头。
“这次我被陷害,小伍怕我在里面吃亏,二话不说就抛下年迈的父母和新婚的妻子!为了我,他去银行抢劫,让自己好有个罪名进来……你说,他现在出了事,我怎么向他的家人交代?”彪哥低沉的声音让顾白越来越内疚。
“彪哥,对不起!”顾白喃喃说道。
“我不怪你,要怪就怪我自己!只怪我没有好好照顾他!”一刹那,房间里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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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晚都没有睡,不断听到彼此间翻身的声音。直到天色发白,彪哥忽然坐了起来,冲顾白说道:“别想了,睡吧,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对不起彪哥,都是我的错!”顾白还是这句话。
“我说你他妈的烦不烦啊?都说了不关你的事!”彪哥跳下床,一把扳过他,可是,他见到的却是满脸泪痕的顾白。
“我不是有心害死他的!”顾白哭道。
一晚时间顾白都沉浸在自责与内疚之中,虽然小伍不是自己亲手给害死的,可是他的死却是因自己而起。中午还见这个人好好的,可是夜里他就死了。顾白很害怕,既害怕自己坐牢,含辛茹苦的母亲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不知道该怎么难过了;同时,他又害怕小伍的父母和妻子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这家人该怎么办啊?
彪哥愣住了,这个带有点傻气的年轻人说的话,做的事都让他感到是那么地似曾相识,这不就是年轻时候的自己吗?善良,对社会毫无经验,对人毫无心机,什么事都喜欢往自己身上揽!说白了,就是一根筋!如果不是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让自己改变,自己肯定也像他一样看不开吧。
但是,这也更加确定了让顾白帮他的信心与决心,这个年轻人是可造之才,讲义气是他最大的优点,可是他还是有那么一点迂腐,估计这跟他从小所受到的教育有关吧!没关系,他还年轻,可以慢慢培养他。
盯着顾白,好半晌彪哥才说话:“你在学校里学的就是这个?胡乱替别人背黑锅?”
“彪哥,我真的是无心害人的!”顾白坐起身,一把抓住了彪哥的手。
“没有人怪你,也没有人说是你把小伍给害死了!”彪哥挣开那只手,双手按在了顾白的肩膀上。
“可是事实就是他已经死了,都是被我给害的!他的父母和妻子该怎么办?我不想坐牢,不想让我妈担心我!”顾白双目无神地望着彪哥几乎是吼了出来。
只听“啪”的一声,顾白被彪哥狠狠地抽了一个耳光:“害人?谁一生下来不是害人?你爸的死不是在害人吗?害得你妈和你这么多年以来相依为命;你生下来不是害人吗?害得你妈辛苦这么多年抚养你长大;你来深圳不是害人吗?假如你在深圳混不出个人样,就这么在牢里呆一辈子,你说,你妈会怎么样?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强者的天下,就看你够不够坚强,敢不敢去做一些别人不敢做的事!”
顾白傻了,彪哥嘴里说的这些是他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也从来不敢想的,这和他以前学到的要安分守己、本份做人完全是两种极端。
可他仔细一想,彪哥说的很有道理啊!自己本着安分守己,一心为别人着想的态度去做人、做事,可到了最后自己不但不讨好,还落得个进牢里劳改的下场。
“你有没有学过达尔文的进化论?”彪哥坐在了顾白的身旁。
“适者生存对吗?今天白天我还想到了,我是被社会淘汰的,是不适应这个社会的!”顾白茫然地说道。
“根本就是放屁,不知道你们的老师是怎么教你的。我也读过几年书,别他妈想糊弄我!任何一种生物都必须为生存而斗争。生存斗争包括生物与无机环境之间的斗争,生物种内的斗争,如为食物、配偶和栖息地等的斗争,以及生物种间的斗争。由于生存斗争,导致生物大量死亡,结果只有少量个体生存下来……”彪哥嘴里说的话实在和他的身份实在不相符。
“这些我知道啊,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顾白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平时机敏的头脑经受了这么多打击之后已然完全不见。
“还说你是大学生,举一反三难道不明白吗?联想一下,人在社会上必须为自己的将来、起码是为了好好地活着而斗争,这种斗争就包括了勾心斗角,不择手段……在这个社会上,要么你有钱,要么你有权,不然,你就是个废物,是个任人欺压和宰割的废物!为此我们要努力,但这种努力不是你所说的那种辛苦和勤奋,大家都很辛苦,都很勤奋,为了能异军突起,为了能出人头地,那么就要使一些手段,这就是我的理解!”彪哥说完,长出了一口气。
“就算是违法也要去做吗?”顾白问道。
“我没有让你去杀人放火,我没有让你去干一些不该干的事,只要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父母,不背叛朋友的,我想,都可以去做!”彪哥盯紧了顾白,他知道,这是个说服顾白的好机会。
“不择手段……”顾白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四个字。
“我只是让你帮我一个忙,我的兄弟害我进来,他是不是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你帮了我这就是顺应天意,而且我也可以让你获得自由,可以让你好好享受生活,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我就弄不懂,为什么你还这么犹豫?他又不是什么好人?你干嘛为他这么瞎担心?”彪哥又开始趁热打铁。
“可是他一旦进来,会不会被你……”顾白忽然问道。
“那就是我的事了,跟你再也没有关系,这个责任全部都由我来负!”彪哥回答道。
“我不是怕负责任,只是我不想……”
“不想什么?不想害人对吗?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让他进来不是害他,是救他。你想,他要是在外面才是害人,而且还要继续害人,如果按照你说的那种道理,小伍的死其实是被他给害的。如果不是他害我进来,小伍怎么会进来陪我?你再想想,如果他进来接受劳改,我想对他来说应该是个帮助!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彪哥忽然笑了起来,因为他说最后一句话时连自己都不相信了。
“十二号,换药了!”门再次被推开,护士探了个头进来。
“来了!”彪哥应了一声,冲顾白低声说道:“好好想想吧,我相信你应该是个明白人,这几天发生的事,我说过的话,相信对你都有很大的帮助”说完,彪哥跟着护士走了出去。
何止是很大的帮助,顾白此时的心境很不平静,这种触动是他活了二十几年都没遭遇到的。学校、母亲、朋友,甚至李军对自己说的,加上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经验,总共也没这几天学到的多。
难道这二十几年自己全部都错了吗?顾白的脑子此时乱得一塌糊涂,他强迫自己安静下来,慢慢地理着头绪。
记得上小学时老师就教自己“孔融让梨”的故事,很听老师的话,回家之后就让了最好吃的菜给姥姥,让了最好玩的玩具给小朋友……妈妈很开心,连连夸奖自己很乖,很懂事,自己也就一直在这种乖、这种懂事下成长。
上大学时,尽管家中穷得叮当响,还是在评贫困补助金时把它让给了其他人。为此,受到学校领导和老师们、同学们的一致表扬和尊重,那位得到补助金的同学还亲自上门来感谢,心中很感幸福,自己也就在这种幸福中逐渐度过了大学四年。
母亲这么多年来做人够好了,与人为善,乐善好施,虽然家里很穷,可是和母亲在街上遇见乞丐时,母亲总会翻翻并没有多少钱的皮夹子,掏出几枚其实对自己家里也很重要的硬币,然后交到自己手上,让自己亲手给那些乞丐。母亲老说这么做是积德,那些人很可怜,需要帮助,虽然帮不了太多,但也应该本着良心去帮。
可是,母亲和自己相依为命,也很可怜,可除了小伟一家,这么多年来,谁又真心帮过自己家呢?
再想想自己来深圳之后的事,在大姨家临走那天说了个谎,给了一百块当住宿钱,这种钱他们也要!挽留自己,为什么不借挽留住下?他们收了一百块,且不论亲戚不亲戚,这是自己应该住的!
又想起了郝燕,为什么自己要去救她?这种女人为了发展下线,不惜出卖色相,不惜用身体来勾引自己,为什么自己还要那么好心?且不说自己逃不逃得掉,被抓时总好过被她冤枉吧?
再想想自己工作过的这家公司,没什么对不起他们的。展新是个只认钱的人,自己临走时已经把那些联系过的客户交出来了,这就是财富。而且自己还把单子留给了李军,接下来李军肯定要和展新一起做这个单子吧!为什么自己那么傻?不靠李军,这单子难道自己就做不成吗?不,这个单子是属于自己的,应该把单子拿回来!
还有安明慧,没错,她是很有钱,可是她也有弱点,现在就是个很好的时机,凭着这个单子,自己一定能获得她的好感,钱,地位,好感,什么都会有的……
渐渐地理清了思路和方向,顾白暗暗提醒自己,只要不做违法乱纪的事,只要不伤害到朋友和家人,一切都是值得的!
“安小姐,你等着瞧吧,我不会输给那些有钱的公子哥的!”就在彪哥换完药回到房间时,他看见了一个全新的顾白。
那双俊目中所散发出来的神采是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的,但这也是令他感到害怕的,彪哥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彻底改变了顾白,是好是坏他不知道,可是他能肯定的是,这小子一定会帮助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