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阴、真、经!杨康墓藏果然有《九阴真经》……”老大两眼冒光,颤抖着声音道:“你有没有看错?”
“肯定没错!” 老三兴奋地将手里的东西递到老大面前:“老大你看这句——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
老大接过来一看,原来那东西是段木头,像是棺盖的一部分,上面写着两行繁体字,第一行是“九阴真经”四个字,第二行写着《射雕》迷们都知道的那句经文,再往下就没有内容了,不过显然都刻在剩下的棺盖上。
老大沉思片刻,仰天长笑:“哈哈哈,原来郭靖竟将《九阴真经》刻在杨康的棺盖反面。不知哪个阿污勒先下的手,竟错过了这千古奇遇。各位弟兄,都给我下去,今天我们要挖出整部《九阴真经》!”
杨康听不懂七贼在嘀咕什么,不过当他看见棺木的时候,已经隐隐明白为什么自己醒来时会到了地下。
一会儿功夫,几个人都上来了,手里各拿着块棺盖碎片。老七那块比较大,老大先抢过那块,只见上面写道:
不义兄郭靖手书
大宋嘉定十二年八月十四
而其它几贼的木块分别写着“其意博,其理奥,其趣深”、 “妙识玄通”、“天机迅发” 、“鬼神幽赞”、“命世奇杰”这样的断字破句,好象专为《九阴真经》定做的广告词。
“就这些?!”老大看完棺木上的经文,瞪着诸贼道怒道:“一群寿头!还有没有棺材板了!”
“就这些,其它没有了。” 众贼懦懦地道。一贼为了证明所言属实,从手里递过来一把木屑,老大一腿踢散。另一贼递过一方木块,上面什么字也没有,老大一掌劈飞。
杨康看到众人手上零碎的棺木,这才明白,原来这几个家伙就是新时代的盗墓贼。杨康双手暗运爪劲,作势出手要将几人格杀,忽然又散去功力,用手挠了挠头,古怪地笑了笑。
原来杨康忽然想起,自己分明未死,哪有什么墓穴。这么一想,他再看着蟊贼们围着一地碎木发愁的样子,傻愣愣地着实可笑。
众贼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个来回,还在研究《九阴真经》被毁一案。只听老三分析道:“老大,肯定是先下手的那个寿头,见棺盖太沉,便把经文拓下,再将刻文给毁了。”
老大痴痴地盯着老三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老三把刚才的话重述了一遍,老大未及听完,喷出一口鲜血,当即昏倒,喃喃不清地道:“高手啊高手,我以为晚上才能盗墓,原来白天也是可以的,真的……”
这时,公园远处照过来一道光柱,老七眼尖,忙拉着几人倒伏在地。
杨康看到几人对光柱心怀惧意,便随之卧倒,暗道:“这道光柱又直又亮,比传说中一阳指劲的光柱还胜十倍,不知是哪路高人,竟达到如此境界,难怪诸贼害怕。看来八百年后高手倍出,日后行走江湖我更要小心为上。”
老七低声道:“三哥,再过一个多小时天就要亮,大哥二哥都昏过去了,你看现在怎么办。”
老三沉吟道:“为今之计两个字……扯呼!”
众贼弃下棺木,七手八脚地抬着老大老二,带着各种仪器匆匆遁去。
杨康从树后转出来,好奇地拾起地上的棺木,一瞥一下,如遭雷殛。杨康连忙将散落的棺木集中起来,仔细察看,待到看完仰天长叹:“郭靖郭靖,你果然是个大侠,竟将《九阴真经》刻于棺中,我杨康有兄如此,死亦无怨。”
杨康手抚“九阴真经”残文,虎躯微振,星目连闪,唏嘘不已:“想不到我躺在棺中,守着《九阴真经》八百年,最后却是自家亲手抓碎,始终未能一睹经文,古人云咫尺天涯不过如此。”
杨康暗自叹息天意无常,正待转身离去,忽然脚下踩到一物,捡起一看原来是方木块,像是木枕之类的东西。杨康托住木枕两边翻看,什么字迹也没有,便随手一扔,那木枕撞到树干上,竟然撞开一道缝,露出一角白绢!
杨康发现白绢,心生疑惑,拿起棺枕抽出白绢,仔细一看,绢上竟然是恩师丘处机的字迹,所书尽是悔不该当初云云,没有一丝对杨康的指责。
原来,这木枕乃是杨康的棺枕。当年,郭靖见杨康中毒身亡,因有要事便将其草草葬下,次年周祭,郭靖与丘处机将杨康重新安葬,并设下桃花岛的奇门阵法护墓。重葬时,郭靖念兄弟之情,将《九阴真经》刻于棺盖内侧以祭杨康,而丘处机则悔恨当初教不严之过,因此将全真教的武功道法亲笔写下,封于棺枕之内。
所以,整个杨康墓藏其实是个巨大的武学宝库,不过当年由于外人不知此事,而杨康墓一来有桃花岛奇阵守护,二来杨康声名不佳,少有人拜祭,种种因素之下,一段武林秘辛几乎淹没在漫漫历史长河之中。
方才七贼先惊怒于杨康墓藏被人先“盗”,后惊喜于发现《九阴真经》残文,因此全力寻找刻了字的木块,反而都没在意这块没字的棺枕。棺枕初被杨康出墓时的余力震松,再被贼老大劈飞时震裂,后被杨康随手扔到树干上震开,最终露出了其中隐秘。
杨康收好白绢,拆开棺枕取出藏书,藏书分三类:一类是全真道法,有《道德真解》、《磻溪鸣道集》、《金丹直指》;另一类是全真武功,《三花聚顶掌》、《七星昊天掌》、《全真剑法》、《先天功》、《金雁功》;第三类是全真阵法,《天罡北斗阵》、《北斗大阵》。
杨康手抚恩师真迹,星目泪涌,原本心中仍存的一丝恨意终于烟消云散。
整理完藏书,天色几近漆黑,这是天将大亮的前奏。杨康看看铁枪庙那边,犹豫未前,大概觉得此处被七贼一搅和,已非久留之地。同时,他也发现自己这身行头显然有些不合时宜,这也是必须在天亮前解决的问题。
杨康思索片刻,忽然眼睛一亮,好像想到什么,当即运足轻功绕过铁枪庙向北而去。刚过片刻,却有一个黑影,匆匆赶到“杨康墓穴”前,捡起一块棺木,边看边道:“还是晚来一步!”说罢,运掌将棺木劈断。
“还是晚来一步!”此刻铁枪庙中白光一闪,隐隐现出一个身影道:“想不到官当大了,应酬多了,行动却更不自由了。杨康啊杨康,一觉八百年,本神原想亲自接你出墓,传给你 一些后世知识,不料还是晚来一步。可惜未奉玉帝法旨,神仙只能在本尊庙附近走动,不得在人间随意现身,你只有好自为之了。”
杨康一路向北奔去,行约十里,遇到一条大河,暗道:“是了,若我记得不差,嘉星府衙就在铁枪庙正北,过了这条城河就是。对岸亮光更盛,应该有不少人家,一路看来,这些亮光虽然亮得有些匪夷所思,但想必也只是寻常人家的事物。”
杨康沿着城河边左顾右盼,不见一只船影,却见东方几里处有几道亮光跨过河面,看轮廓依稀是座大桥。暗自记下方位,杨康顺着河边的一条路,展开身形向东奔去。
杨康迈开大步,越跑越觉得脚下的路有点奇怪,正待停步察看,忽然听到背后传来阵阵低沉雄厚的声音,仿佛是头上古野兽威压而来。
回头一看,只见两道光柱直射而来,杨康赶紧错脚拧身,跃出路外。脚刚落地,杨康便见一个庞然大物从面前穿过,此物平地卷起一股强风,好像要将四周的生命吞噬一样。
杨康运足玄功定住身形,衣角被卷得四下飞扬,紧张地看着这个庞然大物,随时作好拼命的打算。
这个庞然大物其实是沪杭铁路复线的一辆火车,沿着古城河南岸穿越嘉星市区。火车轰隆隆地从杨康面前经过,黑夜中,杨康一动不动神色戒备,觉得仿佛过了几百年似的。
火车终于开过,杨康一摸额头,竟然冷汗淋淋,暗道:“不知此为何物,竟有这等威势,纵是身负绝世武功也莫能奈何。”
杨康再看火车经过的地方,乃是两根铁条,架在一段段长木上,心中松了一口气:“原来此物身形庞大,需要在铁木之路上才能行走,幸亏如此……”远方火车行将进站,打起汽笛,自然又吓了杨康一跳。
古城河以北是嘉星商业区,不像南部风景区那样空旷,杨康通过河面大桥,凭着感觉往西回走,寻找嘉星府衙所在。
一路走来,杨康看得眼花缭乱,不住叹赞,这后世之楼怎么这么高,这路怎么这么平,这“小灯笼”怎么这么亮。杨康甚至试图摘下一个“小灯笼”,不料却将其捏碎,而当他将另一个“小灯笼”连根折下时,发现“小灯笼”怎么也不会亮。
不知向西走了多久,就在杨康打算放弃寻找时,他隐隐在楼群间发现一幢古代建筑的身影,似乎就是嘉星府衙。
杨康所见的古代建筑,的确就是他要找的“嘉星府衙”,现在叫子城,是嘉星市中心府前街有名的古代景观。子城,最早建于三国东吴黄龙三年,从三国至清代,子城均为嘉星府衙或军治所在地,太平天国时曾改建听王府,整座建筑至今已有一千七百多年历史。
杨康要找子城,并非想与官府发生联系,而是杨康想起了嘉星府衙中的隐秘。杨康当年身为金国特使,与南宋各级官员多有交往,那些幕后交易是见不得阳光的,均在密室暗道中商定,因此他也知道了不少秘辛,而这嘉星府衙中恰恰有他知道的那些东西。
发现子城,杨康心中大喜,便欲偷偷从暗道潜入城中密室,忽然听到头顶传来几声大叫。杨康抬头看去,只见旁边那幢楼的楼顶上站着个小男孩,正挥舞着双手对着天空乱叫,此时天际隐隐传来几声闷雷,空中落下些许雨点。
“这人莫非是求雨的道士,年纪虽小倒似有些法力。” 杨康暗暗惊道:“这后世之人怎么越看越让人不明白。”
雷声轰响,逾来逾急,天边的闪电如蛇乱舞,令杨康想到当年铁枪庙中的一幕。
雨开始变大,小男孩还在乱叫,杨康不知所以正待离开,却见那男孩忽然从楼顶跳下,杨康未加思索,运足轻功向上接去。
杨康的金雁功刚练到中级低位,一跃只有五六米,那楼却不下十层高。那男孩甫一入手,杨康便觉得一股大力传来,连忙暴运九阴爪劲,卸去五成力道将男孩向外抛去,不等男孩落地,杨康如影随行再将男孩抓起抛出,又卸去三成力道。最后那二成力道杨康未及化解,男孩还是摔落地面,当即晕了过去。
雨越下越急,杨康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男孩,犹豫片刻还是将他挟到腋下。
几个纵身,杨康奔向子城跃过城墙,凭着印象来到城中天王殿的西北角。墙角有几块不起眼的普通砖块,杨康看似杂乱无章地敲击几下,然后将一处墙壁用力按下,那墙壁竟先是内缩然后平移,露出一个墙洞,那墙洞幽黑深邃,似乎直通地下。
杨康不急入洞,用鼻子在洞口附近嗅了嗅,见没有瘴气滋生,便带男孩进入墙洞。随着两人身形隐去,那墙壁又自动复原,从外面看去与周围的墙壁一般无二,没人会想到天王殿地下竟别有一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