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亚东觉得前面简单的攀谈起到了良好的作用，至少柳桓一开始强烈的敌意和戒备已经完全消失了。可是一上来，他还是碰了个大钉子。
“我想在一开始，能否问一下小姐的名字呢？这样也好称呼。”
“你就叫我女神妹妹吧！”
童亚东一愣，以为是自己没有讲清楚：“可能你把我的意思理解错了，我想知道的是你的真名，最好还能证明一下。毕竟我是代表我和猫哥来的，为了能和他交代，必须要确认你的身份。”
可是柳桓本来就没打算告诉他，所以口气很生硬地说：“我就是真的女神妹妹，那些歌都是我唱的。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现在就唱给你听。像你这样的大制作人应该听得出来的吧！”
“其实我并不是怀疑你的身份，只是想确认一下。”童亚东看出对方情绪的变化，所以连忙转换询问的方式，“不过你这么执意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那我怎么称呼你呢？”
“你就叫我女神妹妹吧，简称妹妹也可以。柳桐应该不会介意的。”
“好吧，那我就这么叫你。”
“也就是说现在你确认我的身份了咯？”柳桓的语气还是冷冷的。
“这当然。”
“那我就表个态吧！我知道你们找我来干什么。其实我的态度你们不可能不知道。女神妹妹的身份，她用了那么久，我都没反对。我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如果你只是要我来确认一下，那我觉得你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柳桓觉得童亚东一直在东拉西扯打探他的身份，很是讨厌，就索性直接把问题讲清楚，然后马上走人。
可是童亚东听到他的回答之后，却没有半点走的意思。他微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关于你是心甘情愿地把女神妹妹交给柳桐这一点，我一点都不怀疑。倒是猫哥那小子脑筋始终转不过来，他始终认为你是被迫的。他本来想直接把搜集的证据公布出去。可是我知道后，坚决反对。我告诉他，至少让我和女神妹妹本人见过面，问清楚之后，再做决定。”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咯？”柳桓还是冷笑了一下。
“这个不敢当。反正约你出来，是我做的决定。”
柳桓这发觉，似乎童亚东才是整件事的幕后策划。他一下子警觉了起来，问道：“那么今天到底是猫哥约我出来，还是你？你们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童亚东连忙解释道：“我和他在这件事上其实是合作关系。当我知道柳桐的歌声不是原声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因为在你还没用女神妹妹这个网名的时候，我已经听你网上的演唱了。我对声音可是很敏感的，我一直记得你那清澈的声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个人的声音怎么可能变化得那么快呢？所以我就在网上联系了猫哥，把我的疑惑告诉了他。于是他也给我看了你和他的电子邮件和聊天记录……”
柳桓突然打岔道：“他连聊天记录都保存着吗？”
他觉得一个人把网上的聊天记录都保留着，不是本身很变态，就是觉得聊天内容特别有纪念意义。可是他和猫哥聊的，也就是很普通的内容啊！
“是啊！那上面详细地记录着你和他联系的时间。突然间我想起柳桐是个模特，在冬天的时候也出去表演过。于是我就查了一下柳桐参加的表演，在你和猫哥讨论制作《Untitled》的动画的那天，柳桐居然正在外面表演！这说明在幕后还有另一个人，她才识真正的女神妹妹！”
柳桓感到一阵头晕，他本来就是和柳桐抢着用电脑，每当柳桐不在家的时候，正是他用得爽的时候，没想到现在却成了一个大破绽。
“你在网上留下了那么多的痕迹，论坛上的帖子可以保留好几年。如果别人要查，那简直是轻而易举！只是他们现在还不知道罢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知道是否是屋里的冷气开得太大了，柳桓突然觉得浑身发冷。
“所以我把你约出来，主要就是想和你谈一下这个问题。”童亚东看到了柳桓表情的变化，知道他一步步掉进了自己的陷阱里。
在来之前，他就仔细分析过那个真正的女神妹妹。他发觉她最大的特点就是对下网有着极大的恐惧。难道她长得极其难看，或者曾经遭到毁容？这样一来，她的利用价值就大大下降了。不过现在公司那么困难，如果能得到女神妹妹的原声，好好运作一下，也是摆脱现在困境的好方法。连周星驰背后的配音石斑鱼都能从中捞到那么大的好处，更何况是女神妹妹歌曲的原唱呢？
可是见到了本人之后，他原先的想法马上被推翻了。她确实是美女，肯定不在柳桐之下。他甚至开始怀疑早先女神妹妹网上的照片是不是就是她拍的。容貌可以改变，但是眼神不会骗人。可是这样的美女为什么要在网上可以掩盖自己的容貌呢？难道她还另有隐情？
这些他都不知道。可是有一点他始终很明确，她害怕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就要用这点来引诱她现身。
“那该怎么办呢？”柳桓的声音都开始有些颤抖了。
果然上钩了，看来是说出自己真实来意的时候了。童亚东掩饰住内心的狂喜，还是装作商量的样子说道：“我想你们与其像现在一样被动地等别人发现，还不如自己主动说出来。”
“自己说出来？”柳桓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他千方百计就是为了隐瞒这件事情。
“对，与其到那个时候有口难辩，还不如现在就把最有利于你们的谎言公布出去，就说你们俩其实是合作的关系。这样对柳桐来说，伤害也最小。”
“可是这样一来，我不就暴露了吗？”柳桓担忧地说道。
“暴露其实也并不是坏事！你是很有音乐才华的女孩，柳桐与你根本无法相比。你把你的音乐发到网上，就是想让别人来分享你的音乐。你难道不想通过更广阔的途径来让别人知道你的音乐吗？比如签约唱片公司。”童亚东做起了思想工作，“其实签约唱片公司对你来说，也是一种保护。如果你事先就签约了公司，特别是我的唱片公司，公司可以帮你打点一切，应对所有的危机。而如果你被别人查到了，那你就直接暴露在众人的枪口之下了！”
柳桓这才明白了童亚东的真实用意。原来他一番花言巧语，就是为了让他加入他的唱片公司！
可是柳桓心里并不是很愤怒，相反还有些心动。他想到了呐喊乐队，他们这么努力不就是为了这样的一个机会吗？而自己竟然轻易就获得了机会！可是自己怎么可能用女性的身份来获得合约呢？
“我不可能和你签约的。”柳桓遗憾地摇了摇头，“我真的有很多特殊的原因，我不能抛头露面的。”
童亚东发觉柳桓的脸上拧了一下，看来她做出这个决定是非常痛苦的。他真的疑惑了，这个女孩到底受到了什么管束，让她做出这样的决定。难道她的爸爸是本·拉登？
他只能退到底线了：“那你能不能再考虑另一个计划，你也知道我的公司是做网络音乐的。你可以继续做你的网络歌手，用女神妹妹网络版的身份。公司可以对你的身份严加保密，绝对不会泄露一点出去。”
柳桓的大眼睛闪动了一下，嘴唇也微微张开。这对他来说确实是个好机会，也是他从一开始就追求的，没想到现在居然可以事先了！
她要答应了？童亚东的心也微微一颤。
可是突然柳桓的眼神一黯，然后整个头低下，开始沉思。
这次沉思特别漫长。童亚东也坐在那里，静等结果。
终于柳桓下定了决心，抬起了头：“不行！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来告诉你，我是全心全意支持柳桐的。不管你怎么花言巧语，你那个分拆女神妹妹的计划对柳桐来说，就是一种伤害，我是不会做对柳桐有一丁点伤害的事的。至于你说的危险，我觉得是根本不存在的。到目前为止，对柳桐的怀疑都是猫哥挑出的。所以只要你们不说，没有人会怀疑的。那么你担心的事就永远不会发生！”
童亚东似乎不甘心。柳桓发觉他的表情也开始阴沉了下来，欲言又止地想说什么。
于是柳桓马上补充道：“你刚才也说了，是想诚心诚意地帮助我们，所以我希望你也不要用现在的证据来威胁我们，那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他觉得自己就像关羽，现在就看对方是不是曹操了。
最后童亚东还是忍住了。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你这么坚持，那么也就算了。我想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可能太突然了，你可能还需要考虑一段时间。我希望你明白，这其实是你们最好的出路了。这是我的名片，等你相通了之后，你可以按上面的方式来联系我。”
柳桓咬着嘴唇，默默得接过他的名片。
这次会面就这么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