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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云梦之泽

天际曙光乍现,一线白光在天边迸射,将黑夜的阴霾炸得粉碎。宛若夭矫之龙,在淡淡的云烟之中穿梭盘旋。一层烟气若无骨游龙,翻滚旋动。

“滴答”,晨寒露重,碧绿若翡翠的树叶青翠可爱,露珠滑落。空气清新袭人,花香微弱,在淡淡的雾气之中若有若无的浮现。

空气之中忽然穿来一阵翅膀的扑哧声。在寂静的清晨甚是清晰。远处天边,两个黑点迅速变大,若沧海横流,突兀之极,隐见天边无数飞鸟惊叫高飞,远远的盘旋,不敢接近。

瞬间,那两个黑点变得若磨盘大小。已经清晰可见。原来是两只巨大黑色而凶恶的鸟。前面一只凶睛白额,尖喙利抓,身形巨大足有一丈来长,两只巨大的翅膀黑光闪闪,羽翼锋锐。后一只鸟三头而四翼,六只眼睛血光暴射,嗜血而凶唳。两只鸟巨大之极,羽翼张开,宛若垂天之翼。这两只鸟都是凶形恶煞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

上面还坐着两人。前面那只黑羽长翎雕上坐着的那人乱发飞扬,脸色苍白,满脸的怨毒神色,却是被秦不虚打伤的那三苗人。后一人身形魁伟,黑衣黑面,一部虬髯根根黑硬如铁,方面大耳,却又阴鸷狠辣。眼睛之内凶光四射,锋锐绝伦,似一柄出鞘之利剑。背上斜背着一柄丈五弯刀,锋芒毕露。弯刀最为奇特的是刀柄奇长,上面缠绕着一圈银白链,尾端隆起似锤.显然是一奇门兵刃.

那两只鸟驮着两人,若闪电一般划破长空,风声猛恶。

转眼之间两人已经来到那个小庙之中。幸好天色尚早,不然就这两人这身装束,早把城中之人惊动了。

三苗人呵斥一声,两只鸟嘶叫一声,收羽俯冲,斜斜落下,两人翻身掠下鸟背.

看到庙空人去。

三苗人大怒,恶狠狠的道:“他奶奶的,这乌龟跑的到快。下次要再让老子抓到,非拔了他的皮不可!”他被秦不虚最后那一招打的断了七根肋骨。吐血斗升。可谓的损失惨重。此仇不报,枉为小人了。

那大汉突然冷冷的扫视三苗人一眼,嘴角闪过一丝残忍的笑容。三苗人瞬间惊呆,满脸俱是恐惧。他竟然只顾着报仇,竟然将自己打草惊蛇,贪功冒进的事忘了。

那大汉阴沉着脸,黑衣翻飞怒卷,杀气破体而出,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意思。乜斜着眼,嘿嘿冷笑一声:“好你个苗老七,这下看你怎么跟主上交代吧,哼哼,贪功冒进,私自行动,打草惊蛇,这下人跑了,你就等死吧!”

三苗人脸上瞬间就没有了血色,汗珠大滴大滴的落下。身体微微颤抖,突然,脸作血红,猛的吐出一口血来,血作暗红,显是淤血。那血仿佛蚯蚓一般,痛苦的扭曲着,向地下钻去。慢慢洇开,若暗黑之诅。

三苗人苗老七面色一变,杀气一闪而逝,眼珠飞快的转动,脸上浮现谄媚的笑容,“贯老大,我对主上的忠心天地可表,我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我想尽早为主上分忧啊。没曾想点子厉害。这才让他给跑了。不过我早已经在他的身上做了手脚,无论他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他,完成主上交代下来的任务。你老大人有大量,这次就不要跟我计较了,我苗老七一定记着贯老大的大恩大德,以后但有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看来苗老七对他的那个主上倒真的是怕的很。想来那个主上对手下惩处的手段是毒辣的很了。不然他用不着这么的害怕。

“嘿嘿,天地可表,忠心果真是可昭日月啊。恩,既然这样,那我就把你这功记上,倒时再像主上请功好了。”那大汉斜着眼,半带嘲讽的道:“老七,你看如何。我这可是看在多年出生入死的份上,才给你的优惠啊!到时我可要一五一十的向主上明说才好,可不能漏了半点啊!哈哈哈!”

神色骄狂,却又蕴涵着深深的杀机。冰冷而不带一丝感情。

苗老七脸色刹那苍白若死。若果像贯高说的这样,那自己可就是死路一条了。想到主上的手段之狠。直让他不寒而栗。忽然咬了咬牙,冷然之间血光一闪,他生生地拧下了自己的一截小指。血水四溅,殷红刺眼。他手执着那只指头,举手发誓道:“三苗之神在上,苗七对天起誓,这次若贯高老大能大人大量,我苗七愿意做牛做马,报答贯老大。若我苗七有一丝谎言,让我万蛊噬身而死。祖宗明鉴,天地可表!”

那只手指兀自滴血。但是苗老七发完誓,忽然之间,就在他手上暴碎为一片血雾。苗老七身上血光一闪,一只血红而带一丝金边的蛊虫怒射而出,贪婪地将那片血雾吞嗜干净。然后又飞回他的体内。

这是他的本命蛊,他以他三苗之祖起誓,那只手指就是祭物。现在他的本命蛊既然将祭物吃下,那就表示这个誓言已经生效了。

贯高忽然哈哈一笑,挥了一下手,爽然的道:“看你说到哪里去了,我们兄弟一场,刚才只是开一个玩笑,你不要放在心上。至于主上,他绝对不会知道,你放心好了。哈哈哈!”话语之间却掩不住得意之色。露出一个笑容,笑容之中仿佛大有深意。

苗老七眼角闪过狠毒之色。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马上止血包扎。可怜他刚受重伤不久,又添新伤。可谓是恶人多磨了。

这贯高乃是他们一伙人的老大,深得主上信任。不但武功高强,凶悍狂暴,而且为人阴狠毒辣,无所不用其极。这次苗老七几人奉命前来对付秦不虚,苗老七贪功,私自行动。被秦不虚打伤之后,迅速跟贯高汇合。两人没有耽搁,一路风驰电掣而来。没想到还是没赶上。

苗老七知道,这次只要杀了秦不虚,则贯高一定会卖一个人情给自己。若是真的让秦不虚走脱,为了推卸责任,贯高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交出去,当这个替罪羊。幸好现在他当机立断,向贯高屈服,不然这次自己可就真的要死无葬之地了。他心中恼恨异常,既恨自己当初头昏脑涨,又恨贯高不顾念一点情分。心中顿时蒙上杀机。只要一有机会,立时就下手把贯高杀了,他可不想长久受人控制。那种受人控制的滋味他可不想尝试。而且他为人阴恶狠毒,也不是甘于屈居人下之人。既然你不念情分,也就不要怪我无情。翻脸无情,正是他们这类人的本性。

当下将那杀机深深的埋进心里,媚笑道:“贯老大,他的身上有牵机虫粉,他又身受重伤,若是现在赶上去。他奶奶的乌龟王八,一定能够把他碎尸万短!”

贯高点了点头,沉思一下道:‘他现在一定是往荆州方面而去,而云梦正是他的必经之路。现在他身受重伤,肯定走不远.速速联系老二老三他们,让他们在前路拦截。我们随后赶去。这一次,再也不容有失!不然——“他狠狠的瞪了苗老七一眼,那凶狠的眼光让苗老七心里发嘘,“主上绝对会把我们碎尸万断!”

苗老七低下头,不让他看见自己眼中的愤怒神色,但是心中却是把贯高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两人随即乘上座骑,那两只凶鸟巨翅扑哧,稍一盘旋,电飞而去。转瞬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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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天际,云霞流动,灿烂如火.晨风和曦.淡淡吹过,夹杂着湿重的水气,吹在身上还有淡淡的凉意.白云细小如缕,映着满天的朝霞,犹如染上了一层金边.灿烂而又飘逸。在那水天交界处,海鸥快如闪电的掠过海面,又冲天飞起,若精灵灵动。水面平滑如镜,倒映着碧蓝如洗的天空.白云点点,碧水蓝天,浮光掠影,那点点江渚,逐一点缀。微波涟漪,清风拂面,渐渐吹动心中那丝丝心绪,宁静而悠远。

突然间,那水天交界,一丝金光迸暴绽放.犹如连绵不断的蛛网,一丝丝的逸射,与满天的朝霞交织变幻,流离万端.金光万道.刹那间,东方天际一片金光,晃若仙境.

金光点点,傲然怒放,照射在烟波浩淼的水面上,泛起无边的金浪,若有万千条金鲤在游动嬉戏。水光潋滟,浮光跃金.

小骨轻轻的拍动着飞廉之羽,乘风而行,青光激射,身形如鸟滑翔,所过之处,气流旋转如轮。淡淡金色阳光和着微风吹拂在脸上,温暖而麻痒,长发飘扬起伏,直欲腾空飞去。青羽在和曦的阳光之下,泛着淡淡的金光,青金交织,旋绕于他的身臂上,让他仿佛金人。

轻轻的吸了一口早晨犹带湿意的空气,侧头看着东方那将要升起的太阳。感受金色的阳光照在他清秀的脸上,一股暖意浮上心头,微微的露出了笑容。他现在心中平安喜乐,无欲无求。只求就这样飘飘扬扬,再也不要到尽头。他从小孤苦,只觉得一生之中也未有过这么安逸舒适的时候。秦不虚御风而行,与他并肩而行。衣袖飞扬,犹如闲庭散步一般。

自离开那个破庙,两人乘风而行,已经有一个时辰。途中一切顺利。在飞行途中,秦不虚又将许多御风诀窍指点给他。秦不虚乃是达到了侯极后期的大高手,稍微指点几下,莫不是精妙之极.而且眼光犀利,所指莫不切点要害.因此,小骨只可以用进步神速来说.与先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也自此,小骨算是将半只脚踏进了江湖之中。

半个时辰之前,两人飞入了这个大泽之中。大泽烟波浩淼,直如无边无际一般。两人御风飞行了半个时辰,少说也飞行了有两三百里,却塄是看不到尽头。大泽之大,可想而知了。

秦不虚微笑的看了看小骨,心中暗暗点头。要知他们两人已经不停的飞了足有两个时辰,就算换了其他的身有真气的人,怕也早就坚持不住了。想不到这个貌似瘦弱的小子倒坚持了下来。而且口角含笑,脸色平静,似乎毫无一点倦意。但是更让他吃惊的还是小骨的悟性和耐力。刚开始之时,小骨拍动飞廉之羽时还是苯手苯脚的,但是当自己稍为指点了一下,他立马就能够灵活运用,而且还举一反三,触类旁通。他所表现出来的那种聪颖,着实让秦不虚不夸他为天才都不行。心中感叹,却又有些欣慰,看着小骨,就像是看到了将大放异彩的未来之星。

暖风吹拂,身旁白云迅速飞过。秦不虚长发飞扬,眼睛之中闪着淡淡的精光。他看着身边的蓝天白云道:“小兄弟,你可知现下我们到了哪里!”

小骨闻言楞了楞,他虽然到处流浪,可是一直在豫州之北,从没有来过豫州之南。不过,他倒是听说过,在豫州之南荆州之北,有一大泽,名叫云梦之泽,难道是这个吗?他不敢确定,有些迟疑的道:“这里水势之大,从未见过,想来天下也是少见的很,再说这里不过离豫州数百里路程,况且我们又是向荆州进发。小弟听说,在豫州之南,荆州之北,就是天下第一大泽云梦泽,这里可是云梦之泽。”

秦不虚哈哈大笑。眼中颇有赞许之意,点了点头道:“这里的水势岂只是大,足可以说是九州第一大了。八千里云梦,嘿嘿,难道是白叫的吗!不错,这就是云梦之泽,天下第一大泽。“

小骨大喜,道:“那这么说来,我们快要到荆州了吗?“

秦不虚闻言摇了摇头,“这里离荆州少说还有数百里,而到荆州赤阳城可就更远了,足足还有上千里路呢!“

赤阳城乃是荆州都城,雄伟坚固,乃是九州十大名城之一。

小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有些赧颜。可能是地位有些低下的原因,他总是有一些不自信。也有些放不开。

秦不虚见状哈哈大笑,“小骨兄弟,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只要无愧于心,有什么事不可为的。何必扭扭捏捏,妄自菲薄!”他的话淡淡的道来,但是却自有一股凛然之气喷薄而出,对于小骨却不谛于晨钟暮鼓,当头棒喝,清夜闻钟,振聋发聩,有一针见血的效果。

小骨细细体会,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宛如换了一个世界一般。特别是那句“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只要无愧于心,何必妄自菲薄”,只觉得一股人生至理扑面而来,实在是对了自己的胃口,大快人心,痛快之至。

他本来对于自己走到如今的地步,对于自己现在选择的道路,其实是有很大的疑惑的。心中兀自有些惴惴不安。如今听了秦不虚这句话,豁然开朗,只觉得神清气明,心头一片开阔。精气神顿时上升一个层次,不再拘泥。宛若脱离旧的窠臼,开通了新的天地。

他神色变化自然不能逃脱秦不虚的利目。秦不虚见他目光清润明亮,嘴角微带笑容。神情之间有着淡淡的洒脱淡然之意。虽是年纪小,但是隐隐然已经有了些洒脱、胸襟开阔的气势。心中甚是欢喜。

他也不知怎么的。可能是小骨救了他的关系,又或是他乃是影卫,职责所在,退役前不能有妻,不能授徒,而且连与人打交道的时间都很少。所以陡然之间遇见一个俊逸出色、聪明伶俐,合自己胃口的少年,不由得的心中欢喜。因此便出言之间于他。再,或者这其中还有某些未知的深意。

阳光万丈迸发,暖风吹拂,懒洋洋的甚是舒服。点点的金色阳光慢慢的融化在晨风里,随风四逸。小骨身在百丈高空,轻发飞扬,直欲乘风飞去。身下碧波万顷,金光闪烁,就像是夜空之中那亿万星辰,在不停跳跃。那种苍茫浩大的感觉立时充斥在心头。

突然回头后顾,那来时的路已经淡淡的消逝。微微叹息,但是心头恬静,只觉得就想这样直到永远。

东方天际,那太阳终于慢慢的升起,露出了一点的伦敦。金光灿烂,耀眼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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