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灵儿紧闭双眼,忍受着那双色手无微不至的照顾,却始终不见那小贼有下一步动作。
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她心里也有点忐忑不安,说话间花灵儿偷偷的,把朦胧的星眸睁开了一丝,眼前景象却看的她有些愕然。
她只看到那罪该万死的小贼,小心翼翼的把一块雪白的手巾,放到铜盆里洗净拧干,再轻手轻脚的往自己身上脸上擦来,如此几个不厌其烦的反复,那小贼额头鼻尖上,倒似累出了细密的汗珠。
一丝莫名其妙的甜蜜微笑,在不知不觉中爬上花灵儿羞涩俏丽的脸,就连她沉寂三百年的芳心,也变的错综复杂起来:这小贼看似荒唐无赖,却更象是个不擅伪装的正直之人,就连他对待女孩子的细心,也是这世间少有的,若不是有先入为主的仇恨,这小贼未尝不是一个知心好友。
想到后来她倒有些想的痴了,只用一双妩媚明亮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杨风,原地发起呆来。
杨风被她看的心中发毛,只得故做镇静的坏坏笑道:“灵儿姑娘,你别这样看着我,我这人疯癫惯了,也自恋惯了,你这样我可要忍不住又使坏了。你快收敛心神吧,再忍一忍就过去了。也不知道你修的是什么法门,竟然会走火入魔。”
花灵儿这时才知道自己失态,一惊之下赧然垂首,慌忙收敛起万种闲情,定神凝思起来。
再过了一时三刻,转瞬间到了丑时末,她发际那朵娇艳欲滴的白色花朵逐渐缩回体内,紫色长发也重新变回黑色,想必是她脆弱的时期已经过去。
蓦然惊醒,花灵儿也不说话,自行抬脚迈出澡池,又默默的捡起地上衣服穿上,雪白的衣杉盖住那一片同样雪白耀眼的所在,天地顿时黯然失色。
杨风似是被真样一幅美女穿衣图迷的晕了,只是傻傻的站在那里发呆。澡房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他两人都不说话,显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两人间突然变的复杂起来的关系。
时间又过了许久,花灵儿悠悠的一声叹息,打破尴尬的气氛:“你为什么…..不继续坏下去,又为什么要助我度过难关,不管怎么样,你总算救了我一命,我很感激。”
杨风笑道:“我这人虽然疯癫,却不想失去一个不嫌弃我相貌丑陋的知音。你方才说,以后再也不理我了,你说的自然轻松自在,我却吓的手软脚软,全无那方面的兴趣。日后你要是嫁了人,可千万不要再你夫君面前,说出这种大伤风景的话啦。”
花灵儿听的芳心悸动,皱眉娇嗔道;“就你贫嘴,只怕是你自己不行吧,还非要把万般不是推到人家身上,嫌我没情趣,你找别人去吧,我恨死你了。”
这种闺房私话,味道就不对了,分明有些小情侣间打情骂悄的味道了,虽说言者或许是无意,听者可就有心了。
花灵儿说完也知道不妥,大羞之下转身就跑,看她只顾用手掩住满是红晕的俏脸,只怕未必就没有一丝喜悦之心。
杨风看的心花怒放,眉开眼笑追在后面喊道:“灵儿姑娘,今夜子时,我在这里等你,你要给那千年爬虫报仇,就尽管来吧,过了子时我可不等你啦!”
那花灵儿言语上落在下风,也不敢回头回答他,自顾自的踩着小碎步飘然去了。
日出东方,城内有雄鸡报了第一声晓,大街上开始有早起的摊贩忙忙碌碌起来,这样一座历史名城,正在逐渐恢复往日的繁华。
杨风高兴劲疯劲一起上来,也懒的梳洗打扮,就那么披散着头发,径直推开了他师傅禁闭的房门。
慧忠吓了一跳,本想责骂一番,却被他凄惨的形象弄的啼笑皆非,不由得笑骂道:“你昨天夜里疯去哪里了,弄到这么可怜的一副狼狈相。咱们是佛家弟子,捉鬼捉妖也不用故意弄黑了脸,你这是扮阎王还是扮小鬼那!”
她原本想好好教训教训这胡闹乱来的弟子一番,不料被他这样一闹却又忘了。
杨风想起昨晚受的委屈,忿忿不平道:“都是那张大人的女儿害的,那恶女人自称是昆仑门下,居然用五雷咒来打我。师傅,你快教我个厉害的法术,一定要比那莫名其妙的五雷咒厉害点。”
慧忠听的一阵愕然,不解道:“你又如何招惹了昆仑道家的人,五雷咒正是昆仑派镇山绝学,威力十分强大,也不知道你怎么能全身而退。”
杨风先耸耸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然后“如此这般如此这般”把事情经过一一道来,依照他的性子,说到激动处自然是信口开河唾沫横飞,再配合上煞有其事的表情,只把那风华正貌的张雪莲,说成了是千年不遇的母夜叉恶婆娘。
慧忠听的哑然失笑道:“莫要引师傅发噱了。依我看,肯定是你一双不怀好意的贼眼,把人家姑娘惹的恼了,这才打你的吧。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风花满地,泣泪为谁。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你尽管拿这些歪诗去勾引人好了,那姑娘生的当然比师傅美貌的多。”
当真是知徒莫若师,她人虽然不在现场,倒把事情经过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只是说到后来却有些醋意盎然,全然不见当师傅的威严,也不知是她真情流露,还是一时感慨而发。
杨风心中暗叫“失算”,师傅肯定是吃醋了。要说插科打诨的本事,这时代还真没有能高过他的。
杨风小眼睛转转,从腰间摘下那救命香炉,递到慧忠眼前道:“师傅,你给我看看我家祖传的是个什么宝贝,先前打死了那千年爬虫,现在居然连五雷咒都抵挡的住。”
慧忠果然见猎心喜,接过小巧精致的香炉仔细端详起来,她皱着眉头沉思了还一会,才沉吟道:“这香炉形状是圆的,以八卦而言,乾为天,乾卦的形状,以圆为主,所以此物应是来自天上。这里还刻着一首诗: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天河众神官。灵台一点清明在,守的云开见日月。这句诗通俗易懂,看样子象是道家的口诀。”
说话间慧忠心念一转,恭恭敬敬把香炉放到桌子上,又从袖子里掏出十二粒上等糯米,依照十二天干所在的方位,小心的摆方在香炉周围。
万事具备,慧忠口中念念有词道:“观音大师座下入世弟子法号慧忠,恭请此炉主人前来指点迷津。”
说来也奇怪,往日百试百灵的“问米”之术,这时却不灵了,慧忠法力到处,那古香古色的香炉却纹丝不动,没有一点反映。
慧忠再试几次,却始终无法奏效,只得颓然道:“师傅也无能为力了。可能是这香炉主人身份太过尊贵,师傅请不动吧。”
杨风看的心痒难奈,雀跃道:“师傅,你把这个问米的法门教给我吧,我也想试试。”
慧忠没好气的回他道:“莫要浪费这上等糯米了,这米可金贵的很呢。一颗稻穗只产一粒最饱满的米王,一亩稻田里只产一穗最饱满的穗王,如此才能召集天地间的灵气。这样十二粒米,是从十二亩上好的江南水田里,千辛万苦挑选出来的,而且用过一次就不能再用,岂容你随便浪费。”
杨风听的乍舌不已,只是嘴里却不肯服软,胡诌道:“师傅你净说些玄玄乎乎的东西吓我。在我们家乡也有神婆问米,人家却只是一大把一大把的撒的满地都是,倒好象人家的米是不花钱的。”
慧忠听的摇头失笑,懒的再听他东拉西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