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强行压抑住激动的心情,心说:只看这番场面,却象是将军大人被霹雳双刀所激,护身法力自然而然的本能反应。只是不知道这位神秘的立目仙童,全力施展法术之下又该是怎样一番惊天动地的场面,萧封臣,你败亡之相已现,这次真是老天爷也帮不了你了。
他却不知这位少年将军也不会什么惊天动地的法术,唯一一个强力的“疯神咒”,还乱七八糟敌我不分,更象是个自杀咒。只是这位将军大人命硬的很,称呼他做“打不死的小强”,也是极为贴切的。
欢声雷动中,胜利之师进城大肆庆祝去了,他们兄弟五人小别数日,此刻毫发无伤的重新聚到一起,自然再也懒的去管别人眼色。总之今日不醉不归,全军醉他个一塌糊涂,总是免不了的。
北衙第一营就此名声大震,扬威天下只在眼前,北衙所属横行天下,大唐中兴之局,当从此刻算起。
到了半夜却又下起雨来,细雨润物无声,掩盖住昆仑百姓啜泣之声,更将城外鲜血冲刷的一干二净,只有一片片生命力旺盛的韧草,得到血水浇灌却越发长的丰茂了。成王败寇,古来便是如此,败军之将身死,此刻自然无人去理会得。
酒过三旬,杨风醉眼蒙胧下,挽着花灵儿纤细的腰肢回房去了。花灵儿似乎知道此事避无可避,或者根本不愿去避,倒落落大方接受了众将道贺。那夜昆仑城中一片喜气洋洋,淡雅的昙花香气弥漫在雷神府邸,熏人欲醉,也不知道勾起多少将士思乡之心。
只是异族少女阿菲实在太过离谱,竟然娇憨的喷着酒气,就要大闹杨风新房,北衙众将骇然将她拉走,她却一脸真挚不忿道:“我要跟灵儿姐姐比比功夫,看谁更能讨相公欢心。”
至于要比什么功夫,她倒也没有明说,众将惊的哑口无言下,小心翼翼拉着她去了。
众将心说:没想到异族少女竟然如此开放,改天经过波斯国地盘,没准就能结束哥们几个华丽的单身生涯。
夜更深,得胜之师陶醉在清雅的昙花香气中,沉沉睡去,只有当值哨兵迎着温柔的夜风,低声哼起家乡小调。
早朝时分,京师长安,皇城大内,太极殿中。
时年七十五岁的武氏女皇端坐在高台之上,文武百官分列两旁,三声锣响,自有司礼太监高声唱了个喏道:“有事速奏,无事退朝。”
太极殿中顿时沸腾起来,文武百官喧闹成一团,奏的大多是前线战事如何不利,叛军前锋到达哪里,只是吵吵嚷嚷没个宁事,却叫人听也听不清楚。
此时武氏身后闪出一名女子,冷声嗔道:“叛军还离长安可还远着呢,你们乱什么乱。陛下可还没死呢,你们怎么就琢磨起这武家的江山来了?”
此人身穿粉色宫装,面貌姣好若妙龄少女,竟然正是跟杨风有过一面之缘的孟行云孟女侠。她此刻粉面含嗔,嗔中带煞,自然有一种威严气度,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身份,居然敢在太极殿中出言不逊,张口闭口谈论起武则天的死活。
文武百官应声闭嘴,胆子小的竟然当场跪到地上,口中求饶道:“上官女师恕罪,我等心忧前线战况,一时不查惊扰了皇上,罪该万死。”
若是杨风此刻在朝,自当恍然大悟心中了然:原来这位喜欢身着粉衣行走江湖的女侠客,居然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从幼年开始辅佐武则天,史称其“虽无宰相之名,却有宰相之实”,武则天晚年更是对她言听计从,舍不得半点打骂。也只有她敢在武则天面前谈论武家江山,若换做别人,早被左右拉下去抄家灭族了。
按理说上官氏满门都是武则天所杀,上官婉儿本应该恨武氏入骨,却不知道她君臣两人为何如此相得,这在历史上也是个大大的谜团,令人费解。
书归正传。
说话间武则天昏花的老眼一睁,倒着实有些威严的气度,这位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此刻却温柔的很,只疲惫不堪的道:“好了,好了,兵部尚书何在,有什么紧急军情报上来吧,莫误了军国大事。”
武官中应声滚出一员老将,惊慌失措道:“回万岁,西北来报,西线叛军十万余众正在围攻银川,安西都护府指挥使赵忠按兵不动,陕甘一地岌岌可危。东线叛军前锋已经打到黄河,国师率大军拒敌于虎牢关,形势不明。”
他说话间都是哭腔,倒似死了亲爹一般凄凉。
武则天见他如此窝囊倒有些忍不住了,怒骂一声道:“你身为当成一品大员,兵部主官,未闻喊杀之声倒吓的屁滚尿流,成何体统。你给朕抬起头来,朕要灭你这饭桶九族!”
等那人惊惶万状抬起头来,武则天却哑口无言楞住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一个嫡亲的武氏叔叔,至于这人什么时候爬到兵部尚书这么高的位置上,就连她也不太清楚。
旁边上官婉儿自然又是一阵冷嘲热讽:“别看了陛下,前任兵部尚书薛正薛大人,早在半年前就被来俊臣一伙诬陷,您一道圣旨下去,连人带族满门抄斩了。只走脱了薛家独子,下落……不明。您这位叔公大人是饭桶不假,至于灭他九族一事,我看就免了吧。”
她本想说出这位薛家独子的下落,话到嘴边却不知为何收了回去,也可能是觉得武家亏欠人家太多,还是嘴下留情的好。
武则天哑口无言呆坐半晌,却又不知道如何收场。奈何那位兵部尚书乃是揣摩圣意的高手,就此借驴下坡告老还乡去了。
武氏女皇气的眼前一黑,却又不能真的拿他怎样,只得无力的摆摆手,就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