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一念之差,导致今日难以破去此局,实在是头疼。如今惟有先解决人,继而解决煞……怎么就不能让我省力点呢?哎……”张云帆纳闷地摇晃着脑袋离开了这所宅院。
如果要强行破这个煞局,极有可能会破坏到宅子打下的地基,那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若是将吉祥的风水瑞气引导进来,化解这煞气,却要面对一堵又一堵的大墙,等于在拆别人的房子,甭考虑别人有没有答应的可能。
养煞局乃是大煞中的大煞,若采用风水师常用的“大煞避之,中煞化之,小煞吉星照之”法门,无异于天方夜谈。
出去时,张云帆选择了与先前相反的那条路。格局与猜想中的完全一致:后面多一个厨房和小门,前面多一扇大门,其他完完全全的一模一样。
张云帆选择从前门出去,至于栓不栓门并没有理会。兵法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说明人到一定的节骨眼上,容易犯自以为是的毛病。
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说张云帆一定想要引起其他人对葛老三的怀疑,而是希望在关键时刻那一个受煞气影响的人,跳出来质疑葛老三(毕竟其他人有可能是毫无理智可言的狂信徒)。只要一人跳出来指责,再加上先前管家见到由自己变幻的葛老三从后门进宅子,不得不让人遐想连篇。
离开了吴府,张云帆并没有急着离开湖州城,而是变回了中年人的模样,就近投了一家位于吴府南面的客栈,又让小二帮着置办了些衣物。
客栈的二楼毗邻着大街,不但视野宽广,且能望见吴府内一道接一道的围墙。不过吴府的围墙实在是太高了点,难以看清楚宅子里面的状况,实在有些遗憾。
重新换过一身店小二买来的衣衫,张云帆再次来到面摊想跟老板闲聊一会。
由于时至中午,老板无论如何都要请张云帆吃面,也不管他早餐吃完还不到一个时辰。面对老板的盛情,张云帆无法拒绝,只得叨唠了一碗咸菜面。
中午的客人络绎不绝,走完一个又来一个,老板腾不出太多的闲功夫与张云帆聊天。
用过面以后,张云帆拜托老板道:“老板,这次还有点事情麻烦你一下!等下若是见到吴有德出来,麻烦你差个人去前面的客栈通知我一声!我叫张云凡!”手指着南方路口的客栈。
“我怕到时候忙起来,无法顾及到前后门的情况,岂不是有负张大哥所托。”
“没事,没见到也无所谓。我只是觉得这口气不太顺畅,所以想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住了这所宅子。”
“张大哥放心,我一定会给你留意着。不过,这次可别在丢银子给我,要不然有消息,我也不告诉你!”老板看到张云帆作势摸银两的动作,忙板起脸。
“好,好!那便依你的意思!我先到别处转转,这件事就有劳老板了。”张云帆点点头。
“我叫唐云……万一有消息给你,你可别不记得唐云是谁了!”唐云答道。
“唐云……我记住了,一定不会忘记!”张云帆颔首回应的刹那,人已转身离去。
“老板人又不多,干吗磨磨蹭蹭的,人都快饿扁了。”食客催促道。
“就来,就来!”唐云一手捞起面,一手熟练的在碗中加起作料来。
回到客栈,张云帆就开始静静地坐在窗户边,慢条丝理的饮着茶,眼睛一刻都未曾离开过吴府。从正午开始直至天黑,宅子里从未暴出过一声较大的喊声,也未曾见到大门口有人出来。
前门的平静完全出乎了张云帆意料,唯一还有一点希望的就是后门,可是官府会走后门吗?一个人莫名其妙地死在宅子里可不是一件小事,他们若不想报官,那就只有私自处理一途!
他们既然敢私自处理掉一个莫名其妙死亡的人,其中的复杂因果看来不是外人随便猜测就可得知。在得不到对方应有的反应下,张云帆再三思量,决定先去问问面摊老板,而后再来个夜探吴宅,看看他们究竟想玩些什么把戏。
将准备好的工具用布包好,张云帆又回到面摊,没想到唐云已经开始收拾摊子,准备回家。唐云一见到张云帆忙又取出一副干净的碗筷,道:“张大哥,你可算来了!还没吃吧?我这里再给你下一碗面,如何?”
张云帆微笑着摇头道:“我已经用过晚膳!不知你下午可曾见到吴有德出门?”明知别人没有送消息过来,却还相问,自是想暗中套套其他消息。
“吴老板是没见到。不过,看到有几个下人用车子拉了一车货物出门,这在以前是从没发生过的。因为没见到吴老板,所以没过去通知张大哥您!”唐云回道。
“呵呵,这种事情无伤大雅。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唐老板你路上可要悠着点,别走太急了!”张云帆内心已是一片通明:“看来那个死人十有八九已经被他们运到某个地方给埋了,真是好手段!”
“多谢张老哥提醒!”唐云道。张云帆现在的容貌看上去确实比唐云要大上不一些,不过若是算是两世的年纪这声老哥,也勉强称得上是。
告别唐云,张云帆就回到客栈闭目养息起来。
大街上,更夫敲响了三更天。吴府宅内的灯光依旧如刚入夜般阑珊,隐约透着几分毛骨悚然的感觉。这让张云帆疑惑万分,担心他们会不会出什么怪招等待自己自投罗网,不得不临时改变策略,决定监视到天亮在做定论。
翌日清晨,张云帆打了个哈欠躺回床上,开始养足精神。
刚入夜,张云帆向唐云大致打听了一下情况,便又重新回到客栈监视吴府的情况。
这样一连监视了五个晚上,发现吴府只要一入夜,就是灯火阑珊,幽静的有些恐怖。在这几天里张云帆抽空回了一趟小塘村,一来是怕他们担心自己,二来是让村民将自己的包裹多保管几天。村民自然应允。
是夜三更时分,唐云帆决定不管里面究竟有没有问题,都要入内一探究竟。
首先将脸变成吴府内被杀死那人的模样,然后换上一身深色的衣服,最后张云帆趁着客栈老板打盹之际闪出客栈。趁老板打盹离开,是担心自己的一时疏忽大意,在这件小事上留下线索给吴府的人。
来到吴府靠河边的墙,张云帆拽着手中的绳索晃了数圈,随即高高抛起铁勾。哒、哒数声铁勾和瓦砖碰撞的声音响起,确定铁勾勾着围墙可以吃住整个人的重量,才踩着墙往上爬。
收起绳索,跳下墙来。张云帆落地重心虽稳,然脚底传来麻麻的感觉,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这墙还真不是那么好跳。
通道中没有一个照明的灯笼,如果不是夏夜的晚上星星较多,张云帆这趟不是选择凝聚天眼走路,就是要挨着墙摸边走。
张云帆一边警惕着拐角处冒出人来,一边默数着过了几次通道。四圈下来,不但没有看到意料中的房舍,反而还是走不尽的围墙拐角和门洞。
“怎么回事?”诧念刚起,张云帆就感觉到一股阴凉之气,在彷徨的刹那脊梁骨而上,整个人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
四周的墙壁和石路,瞬间变成黑蒙蒙的一片,只见眼前鬼影重重,阴声阵阵,令人不寒而栗。恐惧的感觉油然而生,张云帆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呸,真是晦气!早觉得这里的弄那么多墙,不会只是单单的定煞局用,没想到蛊教的人竟然会布这连我都弄不出来的鬼打墙。”张云帆心神定力在修炼出天眼之后,早就更上一层楼,只是第一次碰上鬼打墙,反应没有那么敏锐,甚至有些不适应,不过眨眼之间就已缓过神来,足见其定力深厚。
既已知道是鬼打墙作祟,对于修炼出天眼的张云帆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天眼一开,诸般幻象皆消散的无影无踪。张云帆发现自己绕了半天依旧还是在第一个门洞这头徘徊,暗忖:“难怪一开始没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原来是从这里开始遇上的!”
鬼打墙本身并不可怕,只要人有足够的意志力,就可以轻易的脱困。说来虽然简单,可是这意志力并不是想做到就可以做到,更重要的是还要长时间保证警觉。人稍一懈怠或紧张,都有可能坠入其中,不得自拔。
张云帆一开始全部注意力并未放在路上是否有所不妥,而是担心半路会不会冲出一个人来,疏忽之间这才着了鬼打墙的道,这也说明了鬼打墙的厉害之处。
穿过鬼打墙这道屏障,张云帆安然无恙的来到院内。只见院内灯火通明,与客栈中见到的灯火阑珊景象截然不同。这就是鬼打墙所起到的另一个作用:掩饰表相。
“奇怪,这些家伙半夜三更都不睡觉?难不成还有节目?”好奇心驱使之下,张云帆就近择了一间房查探起来,看看他们究竟在做些什么。
房中的人满脸虔诚地跪在神像之前,口中念念有词,絮叨着一堆张云帆听不懂的话语,那恭敬肃穆的模样,比和尚在念经还要正经几分。
张云帆才刚查了两间房,就听到一阵清脆悦耳的铜锣声从另外一边的某间房中传出。
“莫非被发现了?”张云帆惊惧地往后退去,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细看之下,未见有人出门,总算暗松了一口气,“差点被吓出心脏病来,这些家伙也太可恶了!”
张云帆的念头尚未落下,就听到所有的房里整齐传出:“尊贵的蛊神,请赐福于我们!请助我们扫清敌人!”
“糟糕,真的被发现了!”须臾之间,张云帆从警惕到大喜又转到大悲,可真是少有的享受。
“嘎吱”一声,三十五房七十门,整齐的打开。
惟独被杀掉张云帆杀掉一人的房间,未曾见到任何人开门,显然张云帆的如意算盘早已全数落空。
只见管家抽出配刀,怒目而视,大喝一声:“兄弟们,随本旗主一同击退来犯敌人,为我们死去的弟兄报仇!”高举着刀,带头向张云帆冲了过去。
“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管家就是传说中的蛊教旗主。他对于葛老三爱护有加,张云帆的计谋失败,到也是情有可原。至于另外那个受煞气影响的蛊教教众以及传说中的吴有德在何处,已不容张云帆多想细辨。
唰,七十人拔刀而上,整齐划一的动作,气势咄咄逼人。张云帆来到这个陌生世界,虽有学过一点武艺,可那毕竟只能算三脚猫的功夫,对付普通人有不少用处,若是对付七十个带刀的蛊教信徒,单凭一个空手的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害怕归害怕,张云帆却依旧记得自己变幻的脸孔乃是死去之人。
缩地成寸的法门在这一刻发挥的淋漓尽致,张云帆在院内不断的移动,口中不时地发出:“葛老三,还我命来!还我命来!”眼珠上番,脸皮下拉,嘶牙咧嘴,尽做狰狞之相。
那些人见到熟悉的凄惨的死者,突然出现在面前,而且他每一步跨出,总会变换当前所处的位置。瞬间全都呆立在了当场,面面相觑,眼中透着深深的惧意。
察觉到众人眼中的惧意,张云帆不免有些得意,暗赞自己有先见知明,破敌有望。
蛊教不是什么驱邪捉鬼的门派,见了鬼怎不害怕,怎不心惊肉跳,以前种种的以讹传讹的鬼故事更是瞬间涌进脑海之中,恐惧慢慢盘绕在心头。
带头的旗主于错愕之间,见到了张云帆在地上的影子,就已喊道:“大家快看鬼怎么会有影子,一定是有人假扮。兄弟们,一起上,砍死他!”举刀作势向前冲。
教众见旗主只是作势唆使自己上前,刚迈出步子就又重新缩了回去。
“差点穿帮,七十个人拿刀来砍我,我还真吃不消玩,得给他点颜色看看!”心念之间,张云帆就已移动到管家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煽了过去。
啪,巴掌声响起。张云帆在管家面前一闪,就已移回了后面。管家在一愣之间,害怕地挥刀乱砍,以便护住自己的身体,口中怒喝连连。
“都是你伙同葛老三,害死了我!我死的好冤枉……尊贵的蛊神一定要为我做主呀……”张云帆继续着自己的表演。
张云帆刚才那一巴掌,震慑了场上所有人。他们都不自觉的靠拢到一起,试图驱散心中的惧意。
这一个结果出乎张云帆的意料,那些人没有如意料中一般作鸟兽散或抱头躲在一个自认为安全的角落。张云帆低估了蛊教刑罚对于他们的影响,蛊教中临阵脱逃者,将受万蛊穿心的惨刑。此刻就算明摆着告诉他们马上会死,他们依然不会有所退缩。
万蛊穿心并不是说用万种蛊虫折磨一个人,而是将人投到蛇虫坑之中,最可恨的是那些爱攻击的蛇虫并没有致命的毒液。可想而知,这中间的痛苦折磨会有多么的可怕。
在这种形势之下,张云帆的表演持续的时间越长,不但不会起到应有的效果,反而在帮他们适应有“鬼”存在的环境。毕竟对于生命没有威胁的恐惧是短暂的,只要人一缓过劲来,恐惧就会不复存在。
旗主自从挨过一巴掌发过一阵颠之后,渐渐的由恐惧转到冷静,暗忖:“这鬼好象有些不对劲,为什么他只会移来移去吓人?看来得带个头,冲上去才行,这一巴掌说什么都不能白挨!就算他是鬼,今天我也要拼上一拼!”
张云帆的眼睛,一直在蛊教教众的身上飘忽不定,见到他们开始慢慢适应自己,就已开始做好了后撤的全盘计划。
旗主高举起手中的武器,道:“葛十八乃是蛊教中人,死后理应得到伟大蛊神的眷顾,他的魂魄怎么怎么可能会流落人世间!一定是有人假扮葛十八……”
啪,旗主的话尚未说完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然而他依旧高举着手中的武器,并未有一丝害怕,目中的凶光更是紧锁着张云帆,“兄弟们,举起你们手中武器,随我一同诛灭这个敢亵du我们伟大蛊神的外族人!冲啊……”
旗主带头冲向了张云帆,教众微微一愣,见旗主没有半点退却的念头,也都举起手中的武器冲向了张云帆。
这一巴掌的结果,基本在张云帆的预料之中,在后移的那一刻,已选择了身后的门洞。
见蛊教教众随管家冲杀过来,张云帆连忙转身逃进了鬼打墙之中。张云帆这一逃,彻底驱散了蛊教教众对他的惧意。
张云帆逃进鬼打墙之后,并没有刻意的拉开与蛊教教众的距离,大致与他们保持五丈左右的距离。
仗着天眼之助,张云帆在鬼打墙之中来去自如。蛊教教众仗着对鬼打墙的熟捻,亦是穿梭自如。
逃出吴府,张云帆回头观望等候着蛊教的人,看他们敢不敢明目张胆地提着刀在街上追杀自己。
蛊教教众对于侮辱蛊神的人,只会用对方的血来祭奠伟大的蛊神!对于区区提刀上街追杀人的小事,又怎会放在眼里?不过为了尽量不惊动无关人等,他们都自觉地收起了声。
“晦气……”张云帆见对方并没有放手的意思,暗骂一声,撒腿就跑。
万幸,湖州城这十一年来并没有彻底的改头换面,张云帆勉强还能凭着记忆中的路线逃跑。
被人拿着刀在后面追杀的滋味,说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为了摆脱蛊教教众的追杀,张云帆使出了最无赖的招数,一边跑一边大喊:“吴有德府上的人要杀人灭口!快来人,救命呀……”
静谧的黑夜中,如春雷般的求救之声,不知惊扰了多少人的美梦。惊醒的人听见有人求助,忙爬起床操起棍棒相助,奈何一见到吴府不但人多势众,且高举着砍刀,忙又缩回屋中,假装没有看见。见吴有德府上的家奴并未破宅而入,忙抚着胸口,大呼:“侥幸!”
旗主心知若让张云帆胡喊下去,明日吴府杀人灭口之事,定会传遍整个湖州城。届时接踵而来的麻烦,怕是数不胜数。蛊教隐匿于闹市之中培养蛊虫,自是不愿让普通人知晓。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管家心生一计,大喊道:“快抓贼呀……有人在吴府偷东西,各位乡亲快出来帮忙抓贼……谁若帮吴府抓到小偷,赏银一百两……各位街坊邻居快来呀……”
话落那一刻,管家带头收起了刀子。其他教众均有样学样,收起配刀,大喊:“抓贼……大家快来抓贼呀……”映着火把余辉折射出的刀光,刹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张云帆的声音眨眼间就已淹没在蛊教教众的声海之下。转头瞥见身后凶意大炽的蛊教教众,张云帆收起大吼之声,低骂一句:“晦气!”继续择路逃亡。
陆陆续续的有一些普通民众加入到追赶张云帆的行列之中,其中不乏正义凛然之士,也有专心巴结吴首富之徒,更是不会缺少落井下石之人。
最要命的是,偶尔前面也会冒出一些人拦住张云帆的去路,迫使他不得不另觅他路。若非有缩地成寸的法门,张云帆怕是早已落到了蛊教教众的手中。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张云帆的磕碰越来越多,继续在城中兜圈子已是不明智的举动,惟有选择出城这条路。
一行人,从城内追到城外,整个队伍越拉越长,掉队休息的人越来越多。张云帆的速度未曾降下半分,蛊教教众亦是卖命狂追。
湖州城东部属平原,河流交错,视野极为宽阔,不适宜逃生,而西部属山区,丘陵纵横,树木茂密,视野极为狭隘,乃是逃生的最佳地点。
折入山区后,山间的道路和树木给张云帆造成了不小的麻烦,速度明显降了下来,同样受到影响的还有在他身后紧追不舍的蛊教教众。
待转过两三个山后,普通人都已被远远抛在后面,难见踪迹。就在这个时候,张云帆转身望着蛊教教众,讥笑道:“一群白痴!废物!”接着整个人如有神助一般,在山林中闪了几闪,就已不见踪影。
蛊教教众刹时看得目瞪口呆,呢喃道:“他究竟是人还是鬼?”
旗主脸部肌肉抽搐,羞辱怒意滔天,怒吼道:“你这王八蛋,除了做他妈的缩头乌龟,还会做什么?有本事出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身为蛊教的旗主,何曾被人如此羞辱过?
怒吼声在山间回荡,始终不见有人回应,张云帆好象凭空消失一般。
想起张云帆临走前的讥笑,旗主的眉头紧紧拧到了一起,思忖道:“对手明显有能力摆脱我们的追踪,可是他一次又一次故意的引诱自己,那就只有一个原因——调虎离山。”
想明其中的关键,旗主忙大声向教众招呼道:“快,大家赶快回府!”
早先在吴有德府门口,张云帆故意停了下来查看,表面上看来害怕那群人,可是暗中根本就是在引他们上勾,只不过他的演技实在太好,太逼真。
单凭这一节张云帆也无法使旗主完全尽信,最重要的就是后面的呼救声,让旗主产生了眼前之人,是来破坏蛊教在湖州立足之地的错觉。
接下来张云帆仓皇逃跑,看似理所当然,实则一切全部都已被算计。只是那些民众的热情和张云帆的精湛的演技,完全地蒙蔽了旗主。
一个最最简单的调虎离山计,就将蛊教教众全数调离了老巢,不得不说他们太过于极于求成。
张云帆的行动没有让蛊教旗主的猜测失望,仅仅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就已赶了蛊教教众需要跑半个时辰的路。
这次回城,张云帆自是重新换了一个城门而入,要不然先前的路上那么多普通人,总会碰上几个。在有人的情况下若是无法肆无忌惮的施展缩地成寸的法门,总是太过于招摇显摆,张云帆也不喜如此。
吴有德府上的大门敞开,丝毫不见有人把守,张云帆一刻不停留地由正门冲进府内。
以最快的速度穿过鬼打墙,来至院内,张云帆一脚踢开最边上房间的房门,抱起神案上的两个坛子,就已转身来到院内。
只听到“哐,哐”两声,两个坛子就已被摔碎。坛子一碎,绿色的液体四处流淌开来,刺鼻的腥臭味随之升起,里面的蜈蚣、蝎子、毒蛇……全都开始四处乱窜,放弃了彼此间的争斗。
也许他们开始的乱窜只为适应周围新的环境,因为在转眼间,又齐齐向张云帆攻了过去。看着他们整齐的动作,显然已经具备蛊最基本的辨别外界生气的意识。
蛊虫的动作十分迅速,张云帆微微一愣,忙使出缩地成寸的法门,转进房内。一入房后,张云帆就已拿出早已预备在身上的铁钉和榔头,心里不断的祈祷着:“希望就是眼睛没错,要不然就只能去其他房间试了!”
张云帆连忙将铁钉敲进了神像的眼睛中。神像的眼睛一破,隐隐围绕着神案活动的煞气失去了约束,迅速消散开来。
神像或画传神与否,眼睛是最为至关重要的部分。张云帆的这一举动虽为误打误撞,却也是谋定而动,只是他没有料到坛子里的毒虫已经具备了蛊虫的基本意识,要不然绝对不会先摔坛子,后破神像。
浓烈的煞气瞬间扑面而来,张云帆明白神像的所具备的最重要的能力已被破去。这时地上的毒虫,业已疾速扑将过来。
再次使出缩地成寸的法门,躲过毒虫的攻击。张云帆于呼吸之间来到对面的房门口,轻轻瞥了一眼对面屋内的毒虫,发现他们竟然没有追过来。可是眼下时间不多,哪容得细想,忙一脚踢开房门。
张云帆闪身钻进房中,拿起榔头和钉子,就往神像的眼睛上面钉,钉完后又马上抱起坛子,就往院子里砸。
一时间,房间内的神像一个个宣告被破,煞气也是越聚越浓,坛子碎裂的哐哐声、配合钉钉子的砰砰声,极富节奏地演奏着。本有些安份的毒虫,开始蠢蠢欲动地寻着张云帆的气息四处乱爬,绿色液体更是随地可见,腥臭味亦是浓烈的令人作呕。
在最后一间房中,张云帆看见了自己没杀死的人正在床上安详的睡着觉,好奇之下,忍不住过去踹了他两脚,哪知他没有一点反应。
无奈地撇了撇嘴,张云帆懒得再去理会地,破坏掉最后一个神像后,径自抱起最后两个坛子,砸翻在院内。
看着满院乱爬的毒虫和流淌在地的绿色秽物,再想想刚才被人拿着刀满大街追杀的情景,张云帆心中一阵畅快,思忖:“此刻若是能喝上一壶好酒,然后指着那王八旗主,大骂两声:傻X,上当了吧。最后在来个哈哈大笑,那就更加完美了!”脸上随即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上天似乎听见了张云帆的想法,在他出吴府大门的那一刻,无巧不巧地碰上了蛊教教众。蛊教教众堵住了张云帆的去路,已逼得他无路可走。
旗主看到满脸笑意从府内出来的张云帆,脸上怒意大炽,横着脸怒喝道:“往哪里走!”
张云帆嬉皮笑脸道:“你们这些蠢货,难道还有心思抓我?难道不想看看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哈哈……”带着一串得意的长笑,再次闪进府中。
须臾间,张云帆已来至后门,门尚未打开,就已从门缝中看到外面整齐的火把。眉头微皱,暗道一声:“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