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雪夜探营（二）
“绳子”查点着交回的令箭，帐外飘来的羊肉的香味和候骑弟兄们畅快的笑声，不断地飘了进来。
“就差“老刀”那一队，这个‘老刀’平时就是这样不声不响的较真的人，想来一定是拼着大伙儿的抱怨到达指定的侦察地域，才向集结地折返。让我陪着这个叫真儿的家伙空喝那没有了多少肉的羊汤！”虽是心中愤愤，“绳子”还是满欣赏这个言语颇少，稳重可靠的部下。
“绳子”和“老刀”认识的时间不长，起初“绳子”有些瞧不上这个外表有些窝囊的帝国候骑营中的老兵油子。刚接手河西督护府候骑营的时候，就知道这个“老刀”正闹退役。
那曾想到了大战来临之际，“老刀”倒没了声息，隔三岔五溜出驻地的他，每天不是蹲在地上，将自己小队候骑的战刀逐一打磨的锋利，就是喂养调理着全队的战马。原来混沌的眼睛里，看出来有了几分犀利的神色，多出了几分帝国候骑的风采。
吐蕃乌如候骑营副统领朗木顿措策马狂追前面的帝国候骑，此时的心情和在家乡的雪野上猎杀落单的猎物没有什么区别。
之前的几个帝国候骑向自己带领的铁骑作无为的攻击，在遭到无情射杀之后，又被朗木顿措指挥着吐蕃铁骑纵马践踏，洁白的雪地上一大摊血迹刺激着吐蕃军士的狼性。搭箭射向那孤单的帝国候骑，也一改初衷地改直接射杀，变为戏虐这个可怜的亡命人，征战变成了宣泄残忍暴虐的游戏。
杂乱的箭雨让帝国候骑规避的动作变得慌乱不堪。吐蕃铁骑中发出戏虐的嚯嚯的呼喝。全然忘记片刻间间已经追击出百多里的路途。
可以听见羽箭在身后不远处坠落落在冰面的声音，陈小旺的战马已经是气喘吁吁了，任凭他如何催促也没有加速的感觉，相反还有些减慢的迹象。
十一个象亲哥哥一样照料自己的同伴，已经都在倒在了自己的身后，如今，将这份由十一条生命换得的情报传回大营只靠自己了，陈小旺第一次感到孤独是这样的可怕，可怕的超出了对四周呼啸的羽箭。
吐蕃人的羽箭已经开始在自己身边很近的地方滑落，有几只羽箭带着恐怖的尖啸越过头顶。
“吐蕃贼离自己越来越近了，除了拼命的鞭打战马，还会有什么办法。”透过铠甲感觉着马鞍硌得自己的小腹生疼。
陈小旺突然想起自己这一队唯一的一个信号竹筒，就放在自己的怀中，这个东西是新鲜玩意儿，没有遇到特紧急的情况是不能发射的。
童心尚存陈小旺想到有机会一定要亲手释放，所以，陈小旺就死缠烂打地将这个新鲜玩意儿从队首“老刀”那里讨来，放在自己的身上，准备有机会尝试新鲜。
陈小旺脱去保暖的手套，小心地将手探入怀中掏出了那枚竹筒，压下崩簧紧紧地握在手中。
“再离集结地近一些，再近一些弟兄们才能看到发射的信号。”肩胛上传来的剧痛告诉陈小旺自己已经中箭了，心中的恐惧已经让他不能自持，陈小旺不再做策马蛇行躲避羽箭的动作。身体霍地从马上坐直，拼命地大声的呼喊着，以解心中的恐惧。
“吐蕃精锐！人马三万！褐岩山谷！赤色帅旗！速速回报！弟兄们！活着……。”这差了声的呼喊，是陈小旺抵抗死神来临时的恐惧的最后的手段，而这手段又是那样的苍白无力，丝毫排解不了心中急剧的恐惧。
却让那些追击的吐蕃铁骑减慢了些速度，顾忌地四下观察有没有帝国军队的埋伏，原本飞蝗般发射的羽箭也少了好多。
“绳子”已经坐不住了，莫名的心焦让他决定带一小队前往“老刀”的侦缉方向迎迎。
一旁的候骑弟兄们见到上官骑上了战马，纷纷停止了相互打闹，纷纷骑上了战马要跟随上官一起行动，“绳子”摆手制止，命令那些刚刚回到营地的的弟兄们继续休息。只点了最先回来的两队二十四个候骑跟随自己。
候骑马队刚刚跑出避风的营地，就看见远处腾起一团耀眼的火花。
“这是帝国新近配发的联络烟花，没有紧急的事情发生，任何人都不能随便发射，这是自己下的死命令，‘老刀’那队一定有状况了，不然，凭‘老刀’那沉稳的个性是不会随便破坏纪律的。”一边这样想着，“绳子”已经将战斧操在了手中，提马向烟花发射的方向奔去。
早已分工明确的两个候骑原地拨马向营地奔去，其余的二十二人紧跟着“绳子”的身边，二十三颗心顷刻间加快的跳动的数度。猜测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
突如其来的火花，让从未见过这种东西的吐蕃精锐侯骑着实吓了一条。略微的停顿间，拉大了与陈小旺的距离。
“绳子”带领的候骑小队中，一个帝国候骑不待命令，翻身下马伏地听声，一边紧张地报告着马队的方向和据此的距离和人数。
“两百多骑，向这个方向冲来。”不用估算，周围也没有这么多的帝国军士，定是吐蕃铁骑。
“绳子”环顾四周的地势，“此时如果埋伏在这里，等到吐蕃军队赶来打他个措手不及，方有些胜算。但是，这么多的吐蕃铁骑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必须查个明白。况且，还有十二个弟兄的性命也许危在旦夕。”
想到这里“绳子”手中的战斧一挥，大喝道：“派出两名兄弟回营报信！帝国候骑，准备战斗！出击！”率先向吐蕃铁骑迎了过去。没有过多的推让，两匹战马飞驰着向营地方向奔去。
余下的二十二人排成两行跟随在“绳子”的身后，左右伸出的兵器象蜈蚣的腿脚。远远地看见前面奔跑的战马上，那头盔上红色的羽毛正是帝国军士的标记。嘶哑的声音正狂呼着什么？而他后面的大队铁骑，定是吐蕃王廷的精锐无疑。
陈小旺终于看到了自己的队伍，心中一时高兴竟然忘记控制战马，那战马也是精疲力竭，一个小小的雪窝绊了一下快速飞奔的马蹄，那战马竟然一下子扑到在地，将身上的陈小旺抛出多远，也是凑巧，几只呼啸的羽箭正从那陈小旺方才跌倒的地方掠过，如不是战马的跌倒，此刻陈小旺已经变成了刺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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