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决战决胜（五）
阿怒出去后，内里的空间又宽敞了不少，“老爹”斜窝在暖和的毛皮中，静静地听着慕容飞霜的回报。听慕容飞霜讲到轻舟在西域最高长官、四镇大总管夫蒙灵察处得到一本武功心得时，“老爹”本来略带笑意的脸上，却一下子密布疑云。昏暗的灯光下慕容飞霜没有发觉“老爹”的情绪变化，还在由衷赞叹那本武功心得《将军令》写得玄妙，同是“武痴”的“老爹”终于被慕容飞霜的介绍吸引住了，等不及赶回慕容飞霜的住处，参阅那本让亦是一等一好手的慕容飞霜，能赞不绝口的武功心得。就让慕容飞霜随便背诵几段心得中的记载。让自己先研究揣摩一下这让慕容飞霜赞叹的心得，是否真的那样玄妙。慕容飞霜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又不知道“老爹”对那段感兴趣，所以，通篇地背诵起来。
听完慕容飞霜背诵完毕那本武功心得《将军令》，“老爹”突然发声喝止队伍前行。掀开挡风的棉帘，信步走下爬犁，独自来到一处开阔的雪野，仰望天上的一轮满月，月轮中仿佛出现了昔日的战友那熟悉的面容。想那老哥哥夫蒙灵察能在繁忙的公务缠身之际，依然将武功提升到如此高的境地。时下自己摸索修炼的的武功路数，自觉已经是很高深的武功心法，都能在这本书中寻找到补充而更近一层，内心为自己的好友高兴的同时，不乏有一种醋意萦绕在心头。自从多年前长安秦陵一战，自己身负重伤，必不得已另辟蹊径重新修炼自己的武功，希望在有生之年能报仇雪恨。就是有那高深的武功基础垫底，重新创建适合自己的新式套路，也费尽自己的心血，想自己这近二十年伤痛所带来的损失，“老爹”暗自神伤。
“老爹”本是一个聪颖灵慧、机智过人的帝国将领，怎奈命运多桀，才容身江湖，默想那精湛的武功，月光下竟然悟出了一个道理。夫蒙灵察虽是帝国将领，掌管征讨、杀戮事宜，却将武功的路数，定位与以杀止杀，以不战而曲人之兵作为武功心法的精髓。自己老师常说的仁者无敌，也就是这个道理。想到从身负重伤那日起，自己的和善心性已经被复仇心理所代替，这样的心性何尝能谈得上是仁者呢？
轻舟独自呆在自己的大帐中，出征前的兴奋，更让让他无法象老将军交给他的《将军令》开篇所讲的那样，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可以说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轻舟还很不是很清楚。每当轻舟按照书中的指示，盘膝坐在矮榻上的时候，对朋友的思念、童年愉悦的游戏，与那些大漠好汉们在星辰下、旷野中纵马驰骋，或是面对熊熊的篝火纵情豪饮欢歌。总是能在刚刚入定的瞬间，跳出来打断他的入静。
轻舟出于对老将军的尊敬和承诺，每天都要习练一番。但是，最终的结局是伴着轻微的鼾声，沉静的入眠。“出征在即，今天我一定要有所突破。不然打起仗来，那里还有时间练习这个！”想到这里，轻舟努力将萦绕在心中的诸多趣事排出在脑外。刚刚入静，耳边却响起了一阵悠扬的笛声。“好讨厌，刚刚要有所斩获，却被这讨厌……，噫，这笛声还不算难听，这夜夜深人静的时候，是谁在吹奏这样美妙的笛声呢？”轻舟的心立即被那美妙的笛声所吸引，套上牛皮战靴下得榻来，寻着笛声发出的方向，一路走了过去。
临近冬天的大漠，严霜已经将丰茂的牧草打得枯黄，一些低洼的地方，已经沉积下来一些初降的白雪。皑皑的白雪映衬着枯黄的草，寒冬未降，大漠上却尽显严冬的冷酷无情。
“哎呀，这里怎么会有如此碧绿的青草？”轻舟惊奇间，向草地的纵深望去，只见一头硕大的青牛在悠闲地咀嚼着丰美的青草，宽厚的牛背上，一个十三四岁模样的牧童，正横吹着牧笛，悠扬的笛声就是在他的笛子中发出的。人和牛安详，丰美草地的翠绿，悠扬的笛声萦绕，一派祥和安宁的气氛，让轻舟暂时忘却了即将来临的征战。
“有缘人，是因为内心难以入静而苦恼么？”笛声尚在绕梁，那牧童清脆的声音却在轻舟的耳边响起。轻舟正惊奇间，只见那牧童手横拿牧笛，从那青牛脊背上跃下，向轻舟站立的方向走来。轻舟心中刚刚升起一丝警觉的心思，也被那牧童眼中呈现的慈善祥和所感染，捏起的拳头也放松了下来。
“你是谁啊？”待那牧童走近，也许是见那牧童年纪比自己还小的缘故，轻舟出言也和善了许多。“呵呵，骑青牛，过函谷，老子姓李。呵呵，你又是谁呢？”那牧童来到轻舟的面前，取下唇边的横笛，笑着反问轻舟。轻舟皱起了眉头，想着牧童话里的托大，心中觉得有气，随即反唇相讥道：“驱烈马，仗长枪，唯我封侯。”那牧童咯咯一笑，说道：“到底是聪敏的家伙，算准你我一定有缘，至于缘分从何而来，以后你就能知道了。让我先打开你的慧根。以后自求多福吧。”那牧童说罢，身子霍地一闪，围绕轻舟急速闪动，饶是轻舟武功不弱，竟然也看不清他的动作，更谈不上避让。只能站在那里，只能看那牧童短笛，轻轻地点击在自己的身上。庄严的诵经声也随之响起。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孔德之容，惟道是从……。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阅众甫。吾何以知众甫之状哉？以此。 ”
轻舟也曾跟房叔叔学习过很多古史典籍，听到诵经声顿感心中亲切，“这不是老子的《道德经》么？此时念动这套经卷，是要作什么？”想那牧童的点击轻柔无力，轻舟便随他作为不去理会。只是沉醉在悠扬顿挫的诵经声中，体会道家思想的博大精深。
当甜美的梦境悠悠醒来的时候，天已近四更。轻舟感觉肢体无比舒畅，想到梦中的安逸祥和的情景，心中祈祷原来那般不解的噩梦，以后不再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