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在蔡抒韵的带领下象征性地鼓了几下掌,既没有群情振奋,也没有窃窃私语。叶维面无表情地坐着。
“那叶先生你们开会——”蔡抒韵意欲转身出去。
“蔡小姐请坐,我就两句话。”叶维说。
“我不需要尊重和服从,”他正脸对着围坐在下手两旁的员工们,“在这儿大家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份内事。”他转对蔡抒韵问:“蔡小姐,工作对象表大家都看过了吧?”
“看过了。”
“好,”他转对众人,“想必大家已知道工作对象了,我想请问:有谁不满意你将要投入的工作的?不满意的请举手。”
无人举手。
“不喜欢的请举手。”
无人举手。
“不热爱的请举手。”
多数人似乎想了想,但无人举手。
“很高兴大家都愿意用自己的人格承诺热爱这份工作,”他说,“既然如此,我将会用你们是热爱这份工作的标准——来衡量或界定你们的工作效率及工作成就。大家既然诚心选了这份工作,希望尊重自己、尊重自己的选择,做好这份工作。”他站起来,“崔晨,安排一下,开始工作。”
“好的。”崔晨回答,来之前叶维已交待过他怎么安排。
“蔡小姐,请跟我到办公室。”叶维说。
“好的。”蔡抒韵回答。
叶维转身出去。
“有一些工作要麻烦蔡小姐,”叶维来到他的办公室,坐在软皮黑沙发上后,对蔡抒韵说。
“叶先生请讲,”蔡抒韵补充道,“虽然这段时间我不完全属于您的团体,但为您工作是我份内的事。——只怕我能力有限。”她坐在叶维的对面,另一张同样颜色、质地、稍短的沙发上。
“你稍等。”叶维起身走到电脑前坐下。他打开互联网,在一个数据库里调出一份资料,打印出来。
“你看看,”叶维走过来递给蔡抒韵一份名单说,“能不能在三天之内请到这些人做为期两周的远程顾问。”
蔡抒韵认真地看那份名单。名单上有不同国籍的十一个人的简介,都是一些历史学家。
“需要什么协助你请说,”叶维坐回蔡抒韵的对面,“我负责请示严总,给你需要的协助。”
“叶先生,”蔡抒韵难为情地说,“这个我恐怕无法胜任,您另外找人行吗?”这的确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真的做不了?”叶维问。
蔡抒韵点头:“我可不敢耽误您。”没有足够的把握却答应下来,她可不蠢,她并不想承担办砸了的后果,那甚至等于耽误军情,她并不认为集团花这么大的精力与代价来做这件事是闹着玩的。
而且,这并非她必须做的事情。江河集团以没有一个员工的月薪低于4000元人民币而著称,清洁工的月薪正好是4000元人民币,但这只能证明江河集团非常讲求效率,并不能证明这儿有免费的午餐,其责任制就是让人望而生畏的。这儿堪称用人据“势”,赏罚分明。
“依你之见,谁能胜任?”叶维问,“有好的推荐吗?”
蔡抒韵一副在想的样子。
“哦,”叶维说,“这项工作的奖金是30000元人民币,同时,积两分年分。”
蔡抒韵的眼神闪了一下,可能是因为叶维所说的“两分年分”,也可能是她没想到叶维竟有这么大的权力,竟随口说“积两分年分”。
这的确有点儿诱人,“年分”是江河集团对职员成就的最权威的记录,是主宰职员整体利益——加薪、提升、奖金、福利等——的主要依据,单就年分对职位方面的影响而言,部门经理以下的职员如果每年积有二十分年分,便提升一级,而提升一级单就底薪一项而言便增加39%。平常,除了有特别重大的贡献外,部门经理对下属是不给积年分的,都是给积“月分”,而月分递进到年分所实行的是江河集团惯用的二十一进制,即二十一分月分算是一分年分,再说,部门经理只有一次性积1.5分年分的权限。这说明叶维的权力至少要比部门经理大些。
积两分,这对蔡抒韵而言一方面直接具有很大的诱惑性,另一方面又让她觉得在叶维这儿无疑存在着许多机会,而诚如俗语所言:“做好这一次就有下一次。”这个漂亮认真而又大方精明的女人不禁寻思起来。显明有三种方法,第一种方法是找一个职位比自己低的副手,给副手0.5分;第二种是找一个和自己相当的搭档,每人一分;第三种是找一个比自己高的人来领着自己干,自己拿0.5到1分。选哪一种方法,得看她的能力和事情难度的对比了,难度稍低就用第一种方法,偏高就用第三种方法。
“如果完不成任务,酌情减0.5到0.8分年分。”叶维又说,“不过鉴于这是第一项工作,两天之后如果实在没信心完成,可以及时提出来,我找人帮忙,这样也就很可能免于被罚了。”他起来到侧室去,一分钟之后他端着两杯各放了一片茶叶的清茶进来。
“叶先生,我来——”看到这一幕,蔡抒韵急忙起身说。其实叶维想喝茶可以叫外室的那位刚才已到位的小姐给泡。
“我不知道你是否习惯喝茶,”叶维递给她一杯说,“不喜欢别勉强。”
蔡抒韵想了想答应了。
第一天的工作,有七个职员的任务就是按要求寻找并确定七个专家顾问组的名单,每个职员负责一组。
“老板,”已安排好进来的崔晨,坐了会儿后对正在电脑前忙的叶维说,“你看我也没什么事,我出去逛逛行吗?你有事叫我!”
“不行。”叶维想也不想地说。“要不也行,去了就别回来了。”他手上的绑带已拆了,那次伤害在本来无瑕的右手手背上留下了一个不雅的伤痕,他准备忙完这段才找人给除去这一伤痕。
“为什么呀?”崔晨失望地问。
“你准备就这样放肆下去吗?”叶维抬眼看着崔晨。
崔晨当即愣神,他看到了、感觉到了一股难以摆脱的、压迫着他的威严之气。
“你的本职不是问我‘为什么’。”叶维又埋头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