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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夜的脑袋有点发懵，下意识的搔了搔头发猛地醒悟过来原来是自己的“毛寸”惹的祸。
“嗯，我去看看姐姐。”小夜下意识的回了一嘴，却突然又想到大姐当初嫁到溱水县的时候，说的是自己落难投奔亲戚来的，好像没提到过自己这一大家子……
可是话都说出去了又收不回，自己还没办法解释自己的这一头短发，霎那间小夜的大脑高速的转动起来。想归想，小夜嘴里的回答可却丝毫不慢：“我家里遭了难，跟姐姐投奔亲戚的时候半路上失散了。”
“嗯……”小夜点点头，心里打定主意就用和尚这个名头来保住自己的头发：“后来我被师父救了去，养了两年身子，大好以后才出来继续找姐姐的。”
老秦头看着小夜略带着点迷茫的神色讲了这般话，忍不住从心眼儿里泛出阵阵痛楚来：“这么点的孩子自己赶路，天知道遭了多大的罪啊！”心里这么想着，秦大叔不忍心继续问下去怕再勾起小夜的痛苦回忆，于是尽可能的柔声问道：“你姐姐在溱水县？叫啥名字？没准大叔知道呢。”
“我记得我姐跟我说过，我们在溱水县有个亲戚，所以我就来溱水县了。”小夜撒起谎来神色不变、拿手得很，自己仿佛也进入了角色：“我姐叫荆吉，大叔认识么？”
“荆吉？两年前来的？”秦大叔想了想：“怕不是管老爷的夫人吧？”
“噗～！”小夜又差点被呛到，管老爷？！小夜忍住笑，作出一副急盼的样子：“真的么？真的么？她嫁人了？还嫁了一个老爷？”
“嗯，八成就是管老爷两年前娶的那位夫人，听说好像是娘家姓荆。”
“太好了！”小夜做雀跃状，看的秦大叔很欣慰。
看着这么天真活泼的小夜，秦大叔突然想到他居然是个小和尚不免有些遗憾：“多好的娃，可惜了不能娶老婆真真是可惜。”秦大叔如是想着，就随口问道：“小师父，你师父放你下山，可是让你还俗了？”
“咳……咳。”小夜清了清喉咙：“没，秦大叔也别老叫我小师父了，我叫金夜，您就叫我小夜好了。”
“小夜？好，好名字！比俺家的什么泥娃、土娃的名字都好！外边的人就是有文化！”
“很好么？不觉得啊……”某人茫然。
等等！秦大叔突然回过味来：“你姓金？你姐姓荆你咋姓金？”
“啊？啊……”小夜可不想跟秦大叔解释自己强烈要求改姓的事，于是随口编道：“我被师父救了，就随师父姓了。”
“你师父宝刹哪里？”
“少林寺。”
“啊呀！天下第一名刹啊！”
“……”小夜爆汗，除了少林寺这个名字，他一时还真想不起来别的什么寺庙。
也好，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自己这下突然成了名门子弟，想必好处要比坏处多，而且这千里迢迢的，估摸着也没人来找自己打假。
毛寸，终于可以保留下来了。这天气这么热，要不干脆就剃个秃子算了，心里想着，小夜却不敢再这么继续唠下去。这大叔老油条啊！再过一会，弄不好自己那点破事儿，都要被这看着憨厚实则精明的大叔套了去。于是小夜开始反过来搭茬打岔：“大叔，这山货的生意好做不？”
“凑合吧，现在正好农闲没事做，弄点山货赚俩儿钱攒着准备给儿子娶媳妇呢。”
“……”这些古代人除了结婚生子就没别的奔头了？
“大叔，这溱水县里有人固定收这个么？”
“哪有？！我也就是趁着新鲜挨家转转，不过多少也能卖点，剩下的卖不动的就晒干了，等冬天闲下来的时候跑趟营州府，那边好卖的很。最后卖了钱正好还能买点年货啥的。”
“哦？这么说，营州府比溱水县好卖？”
“那肯定地了！营州府有多大啊！营州府的人多有钱呐！能不好卖嘛？不过倒不是说溱水这边没人要，只是溱水县这边的人想弄点山货也比他们城里人方便多了，就算是没钱买真要馋了出门就是山，随便采点就什么都有了。”
“……倒也是。”
小夜此刻心动起来，既然城里人那么好卖，为啥自己不插一脚分享这块蛋糕呢？榛子、核桃、蘑菇什么的是没什么赚头，可咱根据地就在山里啊！叫寨里人集体出去挖人参、抓熊瞎子、逮野鹿那还不轻巧的？
别的不敢说，这人参自己好歹也曾吃过些，前世记忆里的时候山上人参少的可怜，大家都在琢磨着在自己地里种人参了，虽然后来那水萝卜般粗细的人参都论麻袋卖了，而且卖的价钱比萝卜还便宜……不过，再咋地那也是人参啊！
听说后来还有更狡猾地：有的人等地里的人参长上两年，然后移植到山上去再等一年，那时候再挖出来的人参长得跟几十年的野山参模样差不多，真真的骗了不少的南方人赚了大钱，这个活没啥技术含量，估计会种地的就都会侍弄。哈哈！这下我可发大发了～！
还有，听说那熊瞎子都被人关起来，然后在它胸口上开个口再弄根管子扎进胆囊里，取完胆汁还不让它合口，下次再取之前折磨下熊瞎子，熊瞎子暴怒之后那胆汁就跟自来水似的取之不尽……
啊～！真的发达了！就算把熊瞎子弄死还能再卖熊掌，绝对是有赚无赔啊！
至于野鹿就更好说了，等鹿茸刚分叉就锯下来，然后等那鹿茸再长大了再锯，再长再锯……
小夜几乎就要幸福地晕倒，似乎满天的金币……哦，不对，是满天的金元宝扑面砸来……
“嗯哼！大叔？”小夜暗地里擦了擦口水开始实施自己的发财大计：“您看咱们合伙做个生意中不？”
“呵呵，你不是去找你姐么？还做啥生意？你姐夫在县衙里当差还养不活你？”秦大叔乐了，小毛孩子还想做生意？细皮嫩肉的能吃得了那个苦么？
说起来采摘山货容易，翻山越岭的苦先不提，这些山货基本都在记荆棘密布的沟沟岔岔里，一个不小心身上刮条檩子都是轻的，一旦遇到个野兽啥的，到时候死了都没人知道。更何况那凡是靠近人烟的几个山头，早就都被附近的人采光了。再往里走？再往里走都是胡子的地盘！谁敢？！不要命了？！
秦大叔还真不知道小夜就真的敢，这几年，这附近属于清风寨的地头都被小夜溜达遍了。最后，不仅是清风寨的大小胡子们看到小夜绕圈走，就连山里的野兽落了单也不敢往他身前凑合。至于老虎、狗熊之类的，小夜真要看到了没准多兴奋呢，在他眼里，老虎、狗熊那都是美食，都是金光闪闪的银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真的遇到这几种山里的霸王，小夜也不敢跟它们死磕。虽然小夜至少也会七、八种武术套路，可是他始终认为，在面对一个人战斗的时候，胜利往往需要的是凶悍，可是要面对一只野兽，那可就要贯彻高级灵长类的天赋优势——智慧了。
“大叔，我好歹也是个男子汉，我去找姐姐又不能死皮赖脸的白吃白喝，男儿当自强，怎么也应该我养活我姐姐才对啊！”
“呦嗬？！你还挺有志气！”秦大叔打趣道：“你不是少林古刹出来的么？怎么不去帮别人做做法事？”
“……”小夜一窘：“我不识字，这两年我只学会阿弥佗佛，别的一个经文都没记住……”
“哈哈哈哈～！”秦大叔乐得差点从牛车上摔下去，他转了下屁股问小夜：“那你打算怎么做生意？”
小夜兴奋起来：“到时候我在县里找个铺面，一边零卖着一边收购这些山货，攒多了就跑一趟城里不就行了？”
“嗯，这倒也是个办法。可这跟我合伙做是怎么个意思？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和几垧地，我也不能跟你在这县里面长驻啊？！”
“嘿嘿，不用您老在县里面呆着，您不是走南闯北的经验丰富么？到时候大叔您多帮帮忙通知下那些乡亲们往我这里送货就得了，还有就是营州府里您不也是路子熟么？到时候您帮忙指导一下就成！”
小夜一口气讲了半天，最后咽了口吐沫说：“到时候您的货我不仅高价收购，回头我还给你分成！”
“哈哈，你这孩子，帮个忙有啥大不了，还提什么分成！”秦大叔开心的很，这下有了固定收货的可省了老鼻子事了，别说什么高价收购，就算是便宜点收那也行啊，那节省下来的时间还不知道能多采多少山货呢，怎么算都怎么划算。
“嘿嘿！”
“哈哈！”
一老一少两个人达到了双赢，都开心的笑了起来。
这两个人慢慢聊着，心情越来越好也就忘记了路上的颠簸和尘土，不知不觉中就进入了溱水县的地面。这时候，天色也接进了黄昏。
小夜还是第一次到这个附近几十里最大的，在他心目中无数次期盼和勾画的县城。
“这……这就是溱水县？”小夜看到不远处一片低矮的破房子愣住了。
“是啊！”秦大叔目的地到了心里更是畅快，高高地扬起鞭子，轻轻落在老黄牛的屁股上催促着，老黄牛也兴奋地颠起了脚步。
“这个……这个……城墙呢？”这哪里有个县城的样子？这分明是大一点的屯子罢了……小夜顿时大受打击。
“城墙？”秦大叔被问迷糊了：“要城墙干吗？进进出出的还不方便。”
也是，看这里的这破地形也不险要，经济明显也不发达，象这样既没军事又没政治、经济利用价值的破地方确实也不需要什么城墙。小夜怀疑如果这里真的发生什么战争，有没有什么军队晓得这个地方都不一定……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还是先去看看大姐要紧，此时小夜也不指望这里能找到什么传说中的客栈了。
热心的秦大叔赶着牛车一直把小夜送到了管文书家的大门前，这才跟小夜依依挥别。小夜无比诚挚的邀请秦大叔进去做客，秦大叔总是不肯，只是在跟小夜彼此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日子就赶着牛车晃晃悠悠的走了。
“劳动人民还真是质朴啊！”小夜在心里赞叹：不仅不收费还一直送到家门口，地道！
赞叹完毕，小夜转过身子开始打量自己的这个姐夫家，虽然这还带着树皮的木板圈起来的宅院不小，比刚进来的这一路上其他的人家要强上不少，可是再跟附近的几家房院一比较，好像居然还是这条街上最落魄的那一个。
过份！隔壁和对面的两家都是用青砖砌起来的围墙，凭啥咱大姐家就是板皮？欺负俺们山寨里没钱么？！
看到自己这个陌生人站在人家门口，已经吸引了不少附近在街道上嬉戏的孩子，小夜定了定神转身开始敲门：“咚咚咚！”
“来啦来啦，谁呀？”门内一个声音传过来。
“这个声音……是姐姐的？”小夜听着似曾熟悉的声音不敢相信。
印象里，自己的大姐一直是恭恭顺顺的样子，就连喘口气都生怕声音响了吓倒自己。得到个苹果都只是偷偷塞到自己手里姐姐，如今变得这么……这么“豪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