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你还我女儿,你还我女儿……我苦命的女儿啊……”我外太奶奶的到来将我爷爷的情绪推向了崩溃的边缘,我爷爷推开人群冲了出去,跑进了离小镇不远的少室山中。
我爷爷不停的用拳头击打山上的大树,一棵又一棵大树轰然倒地,我爷爷的手也开始流血,他却没有一点知觉,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痛心疾首的他晕倒在地上,一躺就是三天三夜。
“人死不能复生,锋啊,节哀顺变。”
“是啊,许锋,你还年轻,孩子又太小,你不能就这么倒下去啊。”那段时间,乡亲们给了我爷爷莫大的关怀和鼓励,直到现在每每听我爷爷叙述时,我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奶奶的死让我爷爷肩上的担子重了太多太多,我爷爷坐在我奶奶坟头前不停的哭诉:“你太狠心了,就这样离我们走了,家里的米我不知道放在哪里,孩子们该饿肚子了……
说好三十岁的时候,咱们攒点钱去城里补拍一次婚纱照的,你就这么狠心的走了,你让我和谁去照呢……
孩子始终会大的,你不是想早一点抱孙子吗?咱小儿子很有潜力,用不了几年一定给你生两个大胖小子,呵呵、你为什么要走这么快,也不等等我,为什么不等等我啊……”
我爷爷又哭又笑,伤心至极,那段时间他进入了人生的第一次低谷,“孩他娘,你放心,这辈子我不会再娶媳妇了,我一定帮你找到凶手,将他绳之以法!”我爷爷痛苦的说道。
人生确实有很多变数,虽然我爷爷说过不再娶媳妇,可是后来我还是有了新的奶奶,以至于我的三叔、四叔耐不住寂寞,纷纷来到了人世间,我爹后来常偷偷对我说:“你爷爷是种马。”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我爷爷不是傻子,他知道这事一定和那颗珠子有关系,于是他决定关掉铁匠铺,到省城追捕凶手。翡翠珠子我爷爷没有交给警察,那是我爷爷追捕真凶的唯一线索。
离开小镇的那天,我爷爷背着连夜做好的铁像,领着我二叔和我爹,又一次去了我奶奶的坟头。
铁像做成了我爷爷的模样,我爷爷将它放在我奶奶的坟墓旁,道:“瑶,我得走了,我得走了,就让这铁像永远陪伴在你身边吧,我会永远爱你、永远守护着你。”这是我二叔和我爹生平第一次听见我爷爷说“爱你”,第一次听见我爷爷唤我奶奶的小名。
我二叔忍不住又哭了:“娘,我会常回来看你的,儿子对不起你,不能尽孝了。”我二叔说完跪在地上狠狠的磕头,直到头皮磕破,鲜血长流。
“别哭了,娘也希望我们开开心心的!”我爹带着哭腔,扯着我二叔的衣襟说道。说完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拼命磕头,二人的血和泪汇集在一起,融进泥土中。
后来、在这个地方开满了奇特的艳丽的小花,乡亲们称它叫“念亲恩”。
“这俩小孩多少钱一张票啊?”我爷爷穿得整整齐齐的,一手牵着我爹、一手牵着我二叔,背后被着一个大包袱,走上了去省城的客车。
“全票!”女售票员翘着腿看着面前的穷小伙,不屑一顾的说道,口里还咀嚼着泡泡糖。
“你看这不是还没有到达收全票的身高吗?半票行不?”我爷爷讨价还价道。
“不行,没钱就别坐车,走路去好了。”女售票员说道,她忽然感觉口中的泡泡糖味道不对,便将头伸向窗外大口大口的呕吐了起来。我爷爷自然知道是从我爹和我二叔口中飞速吐出的口痰造成的效果,他狠狠的瞪了两个儿子一眼,心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就买了三张全票。
女售票员吐得脸色惨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带着怀疑的目光盯了我爷爷一眼。
选了前后两个位置坐下,我爹和我二叔便开始不安分起来,我爷爷也是生平第一次坐大客车,眼睛好奇的看向窗外,根本没有理会我爹和我二叔。
汽车缓缓启动,我二叔好奇的对身边一个正在看报的老头说道:“老爷爷,你在看什么啊?”
老头低头见是一个六七岁光景的小孩,爽朗笑道:“呵呵,这是报纸呢。”
“废话,你当我傻啊!报纸都不知道我还泡什么妞?我是问你报纸上怎么会有‘女作者用下体换取金钱、名利’的新闻,我以前看的报纸可都是些没有一点激情的新闻。”我二叔一点面子也不留给老头道。
老头也不好意思和一个不懂事的小孩生气,徐徐道:“这是法治报,你懂吗?”语气比先前生硬了不少。
“废话,你当我傻啊!我当然知道你这是法治报,我只是不明白这法治报不是应该讲法治吗?怎么讲起**来了!”我二叔是打肿脸充胖子。
“笨蛋,这叫案例,让你多读点书你不听,傻了吧。真是没见过世面。”我爹从后座给了我二叔一个暴栗,道。论文化程度,我爹可是乡里有名的小神童。
“废话,你当我傻啊!我知道这叫案例,我只是不明白这老头少说也有七十岁了,他还有几年光景可活,看什么法治报,还不是浪费时间。有空应该想想在哪里选块地把自己埋了才对嘛。”我二叔对我爹道。
我爹颔首道:“弟弟,你说得有道理。”老头差点没背过气去,对于两个小大人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扭头用责备的语气对我爷爷说道,“这是你的孩子?!”
“老头,什么事?”我爷爷头也没转的问道,他正盯着窗外想我奶奶,这个时候打扰他没什么好果子吃,而且我二叔和我爹先前的谈话他也听见了,他觉得我二叔说得很在理,七十岁了是该想想自己埋哪里了。
“也不知道哪里出来的野人……”老头小声的嘟哝了一句,换了一个空位置坐下,我爹听了这话不满道,“七十岁了还不懂礼貌,也不知道他父亲怎么教育的。”老头闻言差点没喷血身亡。
我二叔扭过头用感激的目光看了我爷爷和我爹一眼,心想:“总算把那老头气跑了,一会上来个妞就好了。”说妞妞到,汽车缓缓停下,从车下上来了一个二十一、二岁的俏女子,我二叔开口道,“姐姐,坐这里吧,这里有空位置。”
女子见是一个小孩子,莞尔一笑道:“谢谢你啊,小弟弟。”
“不用客气,关心女孩是每个男人应尽的职责和义务。”我二叔又在装大人了。女子坐下后,我爹就一直在观察我二叔,他是在学我二叔的泡妞精神和超强的泡妞技术,“活了七年,我是该学学如何偷走一个女孩的心了。”还是离不开偷窃的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