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木从郭府出来,马上去拜见了田正方。果然,田正方正在发愁呢。皇上出巡,这事以前谁都没碰上过,没什么定例。越是这样,越是对地方官的考验。用现代的话来说,这即是机会,也是挑战。搞不好,惹皇上不高兴,丢官、甚至杀头都是有可能的,搞好了,不用说,仕途那是大大的有希望。一个对味的马屁说不定比你在位子上辛辛苦苦干十年都管用。在这件事上,地方官最能体现唯才是举的优良传统,谁能给他帮忙,谁就会得到重用。霍木的到来,不啻是雪中送炭,田正方赶紧传见。
“贤侄,可有什么好的主意?”田正方听说霍木自郭府而来,急切地想知道的心里想些什么。
“本也没什么好主意,但心里多少有些见解,想让大人斟酌一二。”霍木当下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在霍木看来,要巴结圣上,无外乎从个人招待(住宿、饮食、娱乐)、民情政绩两大方面下手,因为皇上在德州停留时间短,因而项目安排要少而精,只要让皇上能留下好印象即可。依据自己前世的经验,霍木策划了几个项目,都是以巧取胜,以新夺人,田正方大悦。有个别地方因为社会经验的问题,不太合适,田正方都一一做了调整。唯独对这建行宫一事,霍木的设想让田正方摸不着头脑。
“你说什么?不用建高楼大厦?不用大兴土木?”
见田正方如此惊讶,霍木感到有些好笑:“大人请想,现在距圣上出行还有多长时间?大兴土木,这行宫能完工吗?圣上到了,却没有地方住,这是什么罪过?圣上也是体恤民情的,自知地方不可能短时间完成这么大的工程,我们略简一些,圣上定不会怪罪。何况,我这行宫也不是您想象的这么简陋的样子,还有很多出彩的地方呢!”
“好,就按你说的办。这事明天召集各位父老乡绅共同商议,还要大量的银子才能把这件事做成。唉……”田正方这是为了钱的事发愁了,德州的府库很有些穷。当然,富的地方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动用官银,因为户部尚书吕献周为了讨好皇上,说各地百姓愿捐献出行的一切费用,所以皇上下诏的时候已经暗示了,沿途所花费用,皆由百姓捐献,如果因此动用了官银,那说不定就是大罪过。虽然自己做好了计划,能不能筹到大笔的银子,还真是个问题。
第二天上午,德州官员乡绅聚集一堂,共同商讨皇上巡幸的事情。德州几个霍木认识的人郭达、李全,还有慈善会的顾问,几个酒楼的老板都在。明显商人不少,捐款的主力已经很明显了。霍木是最年轻的一个,坐在末首,听着大家的热烈讨论。
首先是田正方对圣上临幸德州表示期盼和感激,皇恩浩荡啊,大家不能辜负了皇上的雨露之恩。在座的各位一听就听出了味道,知道招待皇上的费用肯定要分摊在大家的头上,除了几个还沉浸在皇帝巡幸的激动之中,其他人都苦下了脸,花谁的银子不心疼啊?
之后田正方把昨天与霍木商量的方案拿出来让大家讨论。几个点子都顺利通过了,还是建行宫的方案有人有不同意见。霍木设想的行宫样子,大家谁也没见过,不知道效果。何况皇上的行宫,可不是什么样式都能行的,要体现天子的威仪,稍稍有所轻慢,那可是死罪。
以李全为主的部分人主张把李家正在建设中的新府第改建为行宫。这李府新宅大家可都见过,占地百亩,气势宏大,耗费无数,在德州无人能出其右,也只有李全这样的德州首富有钱这么搞,其他人想都别想。新李府已经建了一年有余,很快就会完工。如果稍加改造,倒不失为接待皇上的好地方。另有部分人觉得这样的工程耗资甚巨,非众人捐资能承受得起,因此纷纷反对。争论一起,堂上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从心理上,霍木是反对建这么庞大的建筑的,劳民伤财,还给李全这样的人创造了搜刮坑害老百姓的机会。明白人闭了眼睛也能看出来,如果把新李府改造成皇上行宫,李全不知又要从中捞多少好处。这次与以往不一样,花费的钱是要大家来出的,为了自己的利益,所以有很大一部分人选择站在了霍木这边。
潘夫子是个又臭又硬的脾气,站出来质问李全:“李大人,您的府第我们都已见过,果然满是豪华富贵之气,改成行宫自是再好不过,可这改建行宫的花费,是由谁来出呢?”
李全肥胖的身子全沉在了自己特制的座椅中,他坐不来没有靠背的凳子,肥厚的肉随着喘息之声晃荡着。他阴着脸道:“潘夫子何出此言?皇上巡幸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我让出了宅子,还要我把建行宫的花费全出了不成?”
潘夫子摇头道:“那不就成了,既然应该大家分摊,那就不能这个建法。在座的各位心里大概也都有个谱,就是把德州半个城都拆了,也不够建您府第的,我们怎么能捐得起这个钱?除非您捐了大部分!”
“哈哈,老潘,你都把我气乐了,我倒是不想这么办,可你看看,霍老板说的那事能行?用那些竹竹棍棍也能建出皇上的行宫来?这要是对圣上大不敬,这罪过可得由大伙一块儿承担,到时候你就不会这么嘴硬了!”
眼看争执越来越激烈,霍木心里很着急。他暗暗埋怨自己,事先没搞清楚情况,如果能像现代工程投标那样画张效果图来就好了。没想到因为李全,自己的方案会遇到这么大的阻力。而郭达和田正方也很着急,李全的私心他们不是看不出来,可是人家说的也有道理,霍木的方案谁见过?要是万一对皇上的天威有损,不光他们自己,好多人都会受牵连。他们两个地方和军队首脑的眼光都向霍木望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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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有事,少更了一章,会补给大家,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