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福陡然跨前一步,连鞘宝剑直指柳含玉,一股凌厉的气势自然而生,直迫柳含玉。柳含玉呼吸一窒,身不由己后退半步,浑身也涌出一股森寒的杀气,毫不示弱的与任福对抗。
两人对峙良久却是一动也不动,台下观战众人渐觉不耐开始鼓噪起来。却见任福陡然欺身上前,连鞘宝剑迅速向柳含玉击去。此番却是任福见柳含玉被台下鼓噪声所扰,心神略分,瞅住机会率先发动抢攻。
此前,任福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憋了一肚子的气,此时首次掌握主动,心情顿时舒畅无比,一套“流云三十六式”使得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奇招妙式层出不穷,只将柳含玉杀得香汗淋漓狼狈不堪。
柳含玉岂是省油的灯,眼见战局不利,剑法忽然一变,竟使出一套玄奥无比的剑法,眨眼间便压制住任福的攻势,渐渐扳回主动。
“天机剑法!”裁判席中坐于左侧的老者惊异道。此老者名叫葛烈,也是富贵山庄长老之一,以修习剑道为主,此时见不过二十岁左右年纪的柳含玉竟使出三百年前一代奇人“天机子”参悟宇宙星辰运行变化之理而创出的“天机剑法”,不由大感意外。要知这“天机剑法”失传已久,便是以他对天下各种剑法的熟知渊博,也仅仅知晓十之三四而已,这柳含玉却不知从何学来。
“天机剑法”蕴含天地玄奥至理,其威力之大远胜“流云三十六式”,任福此时全靠内力深厚,将连鞘宝剑舞得水泄不通将自己周身护住方勉力暂保不失,但此种打法最耗内力,时间一久,任福便不给柳含玉击倒自己也要生生累倒。
任福虽处于苦战中,但心神却丝毫不乱,脑海中念头飞转苦思破敌之策。眼见柳含玉的剑势犹如惊涛骇浪一般重重袭来,忽然间心头灵光一闪:这柳含玉自始至终都用长剑与我相斗,除却剑法精妙之外,其他的倒也不见得有多高明,想来她必是以剑法见长,假若能迫她弃剑不用,那自己的胜算将大大增加。想到此,心中已有计较,蓦然一声清啸,连人带剑化做一道灰影向柳含玉撞去,竟是全然不顾柳含玉攻向自己的剑光,这一招赫然正是“毒龙三式”第一式“蛟龙出海”!
见任福使出这等两败俱伤的亡命招数,台下观战众人齐声发出一声惊呼,而裁判席上两位老者俱都脸色一变,就连那白面文士也略微皱了皱眉头。
要知任福此招近乎无赖,若是用于生死决斗的场合自然无可厚非,但用在这同门弟子比武较技的擂台上却是不合时宜,但妙就妙在任福所用乃是连鞘宝剑,只要手下稍微掌握分寸,两败俱伤固然难免,但却并不会伤人性命。比武规则中虽有不得使用暗器,不得恶意伤人性命的规则,却没有不得伤人的规定,因为比武较技,双方全力施为下损伤是在所难免的事,若是订了不得伤人的规定,交手双方难免缚手缚脚,比试的真实性和精彩程度必定大打折扣。因此任福使出这拼命的招数,三名裁判虽均感不妥,却也并没有出手阻止。
见任福全然不顾自己攻向他的剑势,人剑合一的向自己胸前撞来,柳含玉惊怒交加,她怎么也想不到任福竟会使出这等疯狂的招数,假若自己此时剑势不变,固然可以在任福身上留下七八道伤痕,予他以重创,但自己也必然躲不开任福这势若奔雷的拼命一击,到时自己所受伤势比任福也未必好到哪去,就算最终能够惨胜,也无力再继续后面的比赛,此点绝非她所愿,左右衡量之下,无奈只有撤招避过任福这一击。
说起来话长,但场上局势变化却只在电光火石间。任福见柳含玉撤招避让,心中大喜,他赌的正是这点,当下得理不饶人,“云龙三现”紧接着出手,竟是丝毫不给柳含玉喘息的机会,只见连鞘宝剑所化灰影犹如云际神龙,乍现乍灭三次,每次现出之际都攻向柳含玉必救之处,端的是刁钻无比,猝不及防之下,柳含玉竟被弄了个手忙脚乱。正当他应接不暇之时,任福大喝一声:“赤手屠龙!”连鞘的“秋水长吟”剑竟脱手飞出击向柳含玉。
柳含玉大骇,她怎知这任福出招竟如此不合常理,任她想破脑袋也猜不到任福竟会将手中宝剑脱手掷出,当下来不急细想,本能的横剑挡去,却未想到任福的内力修为原本在她之上,而她此时仓促变招横剑格挡,究竟能否挡得住?
出乎意料之外任福剑上所蕴力道并不强,被柳含玉横剑一挡“叮铛”一声便坠落地上,但柳含玉手中长剑却也被荡开,顿时胸前空门大露。
任福见机不可失揉身疾进,欺进柳含玉身前,一拳向柳含玉击去,柳含玉此时长剑荡开在外,面对任福贴身肉搏的战法,手中长剑反成了累赘之物,无奈之下左手化掌如刀下切任福脉门,右手同时弃去长剑,一拳击向任福肋部。双方你来我往,竟由比拼剑法变成了空手相搏。
台下观战众人目瞪口呆,谁能料到转眼之间局势急转直下,原本还大占上风胜利在望的柳含玉竟被迫得弃剑徒手与任福相搏。稍有眼光的人都看得出,柳含玉以已之短博人之长,败局已定,落败只是迟早的事。果然,不过盏茶工夫,柳含玉闷哼一声被任福击中肩头,顿时半身麻痹失去再战之能。
裁判席上三名裁判面面相觑,此场比赛的过程太过出人意料,表面上看任福是赢了,但他使用的手段并不光明,因此并不能令人信服。三人沉默片刻后,中间那白面文士轻咳一声,道:“仔细说来,任福虽用了些手段,但并未犯规,他终究还是赢了。”葛烈与另一老者点了点头,于是葛烈站起身来高声喝道:“东擂台第一场比试,三十一号任福胜。”
柳含玉面色苍白,双目之中隐隐泛着泪光,若是任福光明正大的胜了她,倒也无话可说,但输的如此窝囊,她心中着实气苦。任福歉然的望着她,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悔意,只觉自己如此欺负一个弱女子,实是有些卑鄙,口中却不知说怎么安慰她。
柳含玉狠狠瞪了任福一眼,猛一跺脚跃下擂台,任福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心中茫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