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肌肤嫩白如玉,眉似春山,鼻若悬胆,一点樱桃小口鲜红欲滴,一双凤目顾盼之间闪闪生辉宛若天上星辰,美得犹如天上仙子一般,丝毫不沾尘世烟火之气,尤其是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一种清华高贵的气质,便如女神一般令人不敢仰视。
那女子乍见任福怪异的装束,不由得一怔,再见他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目中不由闪过一丝讶异之色。
只不过略微怔了怔,那女子转过身莲步轻移便欲离开。此时正是初更时分,一轮明月高悬天际,如水的月光下,那女子身段婀娜,一袭白衣在夜风中轻轻飘动,莲步轻移间,柳躯轻摆,摇曳生姿,煞是好看。
任福见那白衣女子欲离去,心中莫名大急,脱口叫道:“仙子姐姐,你的琴声真好听!”白衣女子闻声顿足,缓缓转过身来,眼中怒色一闪而逝,忽而展颜一笑,轻轻道:“是么?”声音如黄莺出谷,悦耳已极。
任福只觉白衣女子这一笑犹如春花怒放,美不胜收,目眩神迷下,迷迷糊糊点头道:“是啊,我从未听过如此美妙的琴声。”
白衣女子淡淡“哦”了一声,也不见她如何作势,身子忽然凌空升起,向任福飘过来。
任福惊异道:“你会飞么,原来你真是天上的仙女!”
白衣女子也不作答,待快要飘到任福面前时,忽而伸出右手虚虚一抓,任福只觉一股大力袭来挡无可挡,竟被隔空吸起,“哗啦”一声从水中飞起,又“呯”的一下摔在岸边地上。还未等任福反应过来,白衣女子已来到任福眼前,“啪啪”两记耳光。
任福只觉双颊一片火辣辣的,本能的捂住脸颊,茫然望着白衣女子道:“你为什么打我?”
白衣女子面罩寒霜,冷冷道:“我看你小小年纪,长得倒也清俊,却不料竟也是个好色之徒,这次只不过是给你个小小的教训。”
任福又惊又怒,他自小孤苦无依,却生成一副自尊心极强的性格,最是受不得旁人羞辱,白衣女子这两记耳光刹那间将他原先对她的美好印象打个稀烂。
要真说起来,这白衣女子却是错怪了任福。任福虽是情窦初开,对这白衣女子却是毫无邪念,俗话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白衣女子生得如此美丽,即便同是女人见了也不免多看几眼,何况任福。只是这白衣女子生平曾经历过一件情天恨事,导致性情有些偏激,在她眼中,天下男人若非薄幸便是好色,若是有哪个男子犯在她的手里,那是非死即伤,任福遇上她可谓是霉星当头。
任福气怒交加,恨声道:“我原以为你是位仙子,却不想是个恶婆娘,你以为你很美么,其实你琴倒弹得不错,不过这人么,其实也并不怎么样,比你美的人,我见得多了。”
白衣女子不怒反笑,她素来心高气傲,自负美貌,虽明知任福所说乃强辩之言,犹不自觉出言问道:“你见过许多美女么?”
任福一时被问得语塞,他本是胡言乱扯,哪里见过什么绝世美女,小玉或许算得上是个小美人,但若与眼前白衣女子相比起来却是大大不如,但嘴上兀自不肯服输,强辩道:“怎么没有,说了你也未必知道。”
“哦,不妨说来听听。”白衣女子见任福脸涨得通红,不由生出促狭之心,硬是要捅破任福的谎言。
任福被她一逼,忽然急中生智,脱口而出道:“富贵山庄大小姐你知道么,她可比你美多了,十个你也比不上她。”
白衣女子怔了怔道:“梅吟雪?你见过她?”
她此言一出,任福顿生悔意,心中暗道:“这下坏了,这恶婆娘八成认得大小姐。
任福心中正忐忑不安,白衣女子却回过神来,凤目中厉芒一闪,冷笑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若不从实招来,休怪我辣手无情。”
任福心中害怕,颤声道:“我叫任福,只是碰巧经过这里。”
“碰巧?”白衣女子厉声道:“你会碰巧半夜三更在这玄武湖中嬉水么,你会碰巧听了我的九天荡魔琴声若无其事么,还有你怎会认识吟雪,你的这身古怪装束又是怎么回事?你若敢有半句虚言,我定一掌毙了你!”
任福哑然,这些他的确无法自圆其说,索性将头一偏,不再理会那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大怒,玉面上一片肃杀之色,冷笑道:“你当我不敢杀你么。”玉掌轻扬,向任福头顶拍落。
任福大骇,本能的头向后一仰,真气自丹田狂涌而出,“呼”的一拳击出。“呯”的一声,拳掌相击之下,白衣女子如一片柳絮般轻悠悠飘退三丈远,粉面上现出一丝红晕。她根本未料到任福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猝不及防之下竟吃了个暗亏,虽然以任福的功力仍远远不能对她造成伤害,但她的个性何等高傲,岂能咽下这口气,当下怒笑道:“想不到还是个高手,我倒是看走眼了,好,让我试试你究竟有多大本事!”话音刚落,人突然凭空出现在任福面前,一指将他点倒在地。
任福吃惊的望着白衣女子,刚才白衣女子这一下,他根本连看都未看清,更别提作出什么反应了,他只觉得白衣女子动都未动一下就忽然到了跟前,仿佛是从地底冒出来一般,心中不由嘀咕:这恶女人也不知是人是妖,此番落在她手上,只怕没好果子吃了。
也是任福见识浅薄,若换了任长青在此,必能认出这白衣女子施展的竟是道家无上神通“缩地成寸”。以这白衣女子所展现出来的修为,只怕已到了地仙之境。
白衣女子冷冷的盯着任福脸上看了一会儿,又抬头望了望天色,忽而转身飘然而去。任福不解的看着白衣女子的背影,心中惴惴:这恶女子难道便这样放过我了么?正胡思乱想间,不过片刻,那女子已返回,只是手上却多了一个布袋。
白衣女子一言不发,拎着任福就往布袋里塞,任福刚想叫喊,只觉面上一麻竟被制住哑穴,接着眼前一黑,已被装入布袋中。
白衣女子拎着任福御风而行,不一会来到一处规模宏大的庄园中。若是任福未被装入布袋中,自然认得这里正是名扬天下的富贵山庄。
白衣女子七拐八绕,速度却是极快,片刻工夫后来到一处独立的小院。这小院虽不大,但却颇为清幽雅致,院内种了些花草,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花草之间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弯弯曲曲的通向一间厢房,月光洒落在小径上,鹅卵石闪烁着点点星光,煞是美丽。
那白衣女子不作丝毫停留,顺着小径行至厢房前,房门无风自动“吱呀”一声打开。厢房内的摆设颇为简单朴素,除了一张圆桌、四张凳子和一张床外,就还有一个梳妆台了,但却极为整洁。白衣女子将任福从布袋中放出,淡淡的道:“小子,我再说一遍你听好了,你若不据实回答我的问话,待会儿自讨苦吃可不要怨我。”
任福哑穴被封说不出话来,只向着白衣女子怒目而视。白衣女子娥眉微皱,冷冷道:“你若再这般瞪着我,信不信我挖了你双眼?”玉手一抬,一道劲风透指而出,隔空解开了任福哑穴。
任福“哼”了一声,终究害怕那白衣女子当真挖了他双眼,气鼓鼓的将头扭向一旁,再也不看她一眼。
白衣女子正待问话,忽而神色一动,目光向屋外望去。这时,任福也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院门处传来一个极富磁性的女子声音:“仙子可歇息了么?庄主有事相请。”白衣女子轻轻“哦”了一声道:“知道了,我稍后便到。”脚步移动声又起,不一会儿渐渐远了,显然传话女子已走了。
白衣女子略一思忖,目光一扫屋内,忽而玉指连连虚点,一连封住任福数处要穴,不待任福反应过来,一脚将他连人带布袋一起踢入床底,随后双手或曲或张作出无数古怪手势在床底周围虚空划出。片刻后,她收手道:“你老实呆在这里不要乱动,若被人发现只有死路一条。”说罢不再理会任福,径自出门而去。
任福心中那个窝火,虽口不能言,心中却用能想到的所有恶毒语言将那白衣女子问候了个遍。
任福躺在地上,脑海中乱成一团麻,这些天发生在他身上的奇事一件接一件,现在想来恍如梦中一般。唉,只可惜玄武闭关沉睡未醒,要不然有他帮忙,这恶女人所制穴道定能被解开。任福心中暗道。
正胡思乱想间,一阵脚步声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到了门口处忽然停了下来,先前那个极富磁性的女子声音又再次响起:“仙子可去了么,庄主正等着呢。”停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人走进屋内。
任福透过床底半掌宽的缝隙只能看到一双墨绿色的绣花鞋,鞋面上绣着花卉图案,做工十分精致。此时的任福内力深厚,加上服食了大量万载石乳后目力大增,已可暗夜视物,是以能分辨得如此清楚,若是在百日之前,只怕是什么也看不见。
只听那女子道:“云儿,那老姑婆已走了。”话音刚落,任福只觉眼前一花,屋内又多了一双水红色绣花鞋。
任福心中大奇:这两个女人深更半夜偷偷摸摸跑到别人的屋里做什么?偷东西么?那老姑婆又是谁?刚才那个白衣恶婆娘么?可她看上去最多不过二十出头,怎会是老姑婆呢?“
一个极其柔媚的声音道:“林华清神通广大,你小心她这屋里有什么厉害禁制。”显然,这是后来的那个叫做云儿的女子的声音。
任福人本聪慧,此时已从两人简短的对话中得知那白衣女子名叫林华清,却不解为何她会被两人称作老姑婆。心中不免嘀咕:那恶婆娘虽然凶狠了一点,不过很年轻啊,又长得那么美,叫她老姑婆,嘿嘿,未免太那个了吧!
忽然,一个极富磁性的男子声音道:“你放心,我已用‘搜灵大法’搜查过了,这屋里什么也没有,况且,林华清又不知今晚咱们会来,难道她能未卜先知?”
任福呆了呆:怎会还有个男的,可是屋里明明只有两双脚啊?只听那男子又道:“林华清一向自命清高又好洁成癖,若她回来后看到这屋里一片狼藉,你猜她会怎样?”云儿“哼”了一声道:“她那么要面子,定然不会说出去,说出去岂不是丢了她自己的脸,到时,她这个冰清玉洁的‘忘忧仙子’只怕名誉扫地,成为天下人的笑柄。”略为一顿,又“格格”娇笑道:“你这人居然这么坏,竟想出这等龌龊主意来捉弄她。”
那男子笑道:“谁让她得罪了我的乖云儿呢,她这是自作自受!”停了一下又道:“正如云儿所言,她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就算她猜到是我们做的,但是没有证据,说出去又能怎样?所以,这个哑巴亏她是吃定了。”
幸好,那男子并未想到床底有人,只是匆匆离去。看着那双墨绿色绣花鞋消失在屋外,任福不由长出了一口气。
<a href=http://www.cmfu.com>